《航海家号》饭卡

19、叛徒料理

　　第十九章叛徒料理
　　航海家号已经飞出蜥蜴人的星系，整条船载满友好朋友送的当地特产食品：一种营养丰富、散发酸味的面包果。在何平舰长的命令下，甚至连舰桥都塞满了，飞船最高指挥部充斥着类似呕吐物发酵过的怪味。
　　没有人抱怨——大家都被饿怕了。
　　得到材料和工具，生物舱的修复工作也很顺利，恢复了近50%的生产力。虽然养殖的动物和胚胎都被吃光了，但植物食物可以保证吃个七分饱。
　　看着生物隔离舱里的那条被五花大绑、全身覆盖鳞片的四脚蛇，大副惊疑不定地问：“这又是送来交/配的吗？”
　　参谋长摇摇头：“不，这次是送给我们食用的。”
　　马库斯惊喜：“啊哈！它们居然有送同族给客人吃的传统。”
　　何平走过来，解释道：“还记得我们降落时，看到几百公里外有个硬地起落场的事吗？事后它们才告诉我，这星球造的飞行器都是在沼泽上升降的，硬地场地的事首领根本不知道——那是叛徒私自建造提供给星际非法矿石商的。我们无意中的一句话，让它们又打了一场小型内战。最后首领大获成功，按照它们的法律，主谋送给我们处置。”
　　莉莉丝念送货卡片：“请务必剥其鳞片，剁碎后食其骨肉。”
　　大副赞道：“连菜谱都指定了，我们还等什么？”
　　何平环视四周，发现很多船员都望着她，眼神赤裸裸地写着：我们想吃肉。
　　“这是合法的，尊重当地法律是星际科考行动的铁则。”见何平有所迟疑，参谋长擦着口水解释道。
　　马库斯馋涎欲滴：“听说地球有种料理，趁猎物活着千刀万剐成半透明生肉片，口味清淡鲜美，称为刺身。”
　　“生的有什么好吃？被迫素食那么久，嘴里淡出鸟！”接线员兼维修组长罗杰挥舞着手臂，表示他要来点刺激重口的。
　　其他船员摩拳擦掌，纷纷呈上心目中的美食料理方法，空气里能闻到消化液分泌的味道。进入太空时代后，地球人经常发现宇宙的法则根本无法用道德要求。何平觉得有点反胃，但也不能阻止，挥挥手说：“不要吵，叫厨师长来料理，你们吃，我就不参与了。”
　　说罢回到舰桥工作岗位上，领航员耐罗也跟着她离开了。
　　何平惊讶于耐罗的沉默：“我以为你会反对的，有点残忍血腥。”
　　人鱼平静地说：“我们是和平主义者，但不是无原则的。对于出卖家园的叛徒，怎么处置都是当地人的权利。”
　　他停顿了一会儿，面沉如水：“我们曾经的母星，就是因为一个叛徒，被非法商人抽空海水，挖成奶酪一样的空洞死星。”
　　“真想不到人鱼能干出这样的事，我看的资料说你们全部是环保主义者。”
　　“传说那个叛徒爱上了一个外族，将海底火山喷发出的火红宝石当做礼物，没想到对方就是非法矿石商，只是欺骗玩弄他。”耐罗看向何平，幽深的蓝眼睛里有种极其严肃的东西。
　　“每个种族都有犹大。从此，我们不原谅任何叛徒，不管是背叛感情还是背叛同族。”
　　何平深感这句话别有的内涵，觉得背后有一丝寒意。
　　“舰长？”
　　“咳，什么？”
　　“你怎么发抖了。”
　　“那个，穿习惯了皮草，舰桥好像有点冷。”
　　“舰长，你用我的ＣＤ当作礼品送给对方。”耐罗用那双毫不伪饰的蓝眼睛看着何平，“我不知道你听过我的歌。”
　　“那个，你以前是大歌星嘛，到处都有卖的。”
　　“那为什么选这张当礼物？”耐罗对此很好奇。他是经纪公司包装的青春偶像，歌词有人代笔，都是少女们喜欢的情歌。只有这张是他大红之后自己写的，是和平与环保题材，卖的并不算好。
　　何平摸了摸鼻子，眼神游移。问到这里，她只能尽量美言：“我觉得这张专辑代表了咱们飞船最高的艺术造诣，题材也很合适交朋友。”
　　这个回答显然超出了人鱼的猜测。他转过头去，面对导航面板，似乎微微笑了。
　　何平当然没敢将真相直言相告。
　　这张ＣＤ是她去空港超市买牙刷的时候看到的，就顺手买了一张。《宇宙哥姬第二十张白金天碟》，封面是耐罗迎着风雨，湿透的白衬衫贴着美妙□□，很可口，很醒目，甚至可做夜晚消遣用品。

　　一只高达两米、如同巨型八爪蜘蛛的虫族庄严地举起前端的一对前臂。锐利的前肢像螳螂的大刀，交错摩擦，不断发出“噌噌”的磨刀声响。它的头部上戴着一顶雪白的小厨师帽，这是正常尺寸的帽子，在它身上却渺小的像个发卡。帽子表明了它的身份，航海家号饮食方面的一把手、餐厅无可争议的王、食品库保管组长、厨师长麦提斯。
　　管理命脉的人必须要又强又有责任心，麦提斯是何平亲自挑选的，这只凶猛的虫族能轻易把试图多要一勺汤的船员切碎拌成沙拉。在铁面无私的它面前，舰长也不能获得任何特殊待遇。
　　“嘶嘶……要大家公平分配，要切片，要味道重一点？”
　　麦提斯从食客们乱糟糟的要求中抓到几个重点，略微思考：“那就做麻辣火锅吧。”
　　噌噌噌，锋利的前肢挥舞成一团银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