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在归家的路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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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现在是假期、且天黑得比较早，下午4点，网球部一天的训练活动结束了。
四子明智地在自己被包围前就祭出了青学的免费用餐卡，建议额头上还滴着汗水的少年们先去冲澡换衣服，然后一起去校餐厅休息一下。
尽管目前校餐厅只开放小卖部，但四子凭着自身优势，硬是让镇守在小窗口后面的阿伯把原本应该用来填充自动售货机的半箱POCKY卖给了她。加上些果汁热饮，便是网球部一次简单的下午茶了。
四子上一次见这些男孩子们还是在入学试的时候。都是些单纯善良的孩子，再加上之前留下了较愉快的印象，所以他们虽然只见过三次，现在就一副很熟捻的样子。这让四子再次感叹普通国中生的生活圈子是如此简单，不过她还是挺喜欢的。
只是在小小聚餐结束后，大家在校门口互相道别时，又因为一件小事而搞得鸡飞狗跳。起因是四子的手机刚好响了，接完电话回来她就被菊丸、乾、桃城等包围着要互留联络号码。而这样简单事因为菊丸、不二、乾各显神通争夺手机、河村和大石加在中间手忙脚乱，使得原本站在一边旁观的海棠被喜欢凑热闹桃城无意间的一推撞歪了河村，令挤在一起来不起分开的男孩子们如多米诺骨牌般歪倒在地上。
眼看四子崭新的手机就要被毁容，部长手冢大人寒着脸伸出左手，轻巧地一抬接住从菊丸手中飞出来的手机。
好在没人因此受伤，但在手冢眼前发生这种‘太大意了’的事当然是不可能没有任何惩罚的。除了所有人跑步回家，明早集合后还要绕学校跑二十圈。
于是，四子和推着桃城自行车的手冢国光，在几株焉掉了的小青葱欲哭无泪的目送下往家走去。
四子一边随着手冢向前走，一边思索着大和佑的话。
以大和佑的角度来看，他那番话当然是希望大家都好。只可惜这个手冢国光并不真的是个青春热血少年，大和那所谓的对网球的热情，在四子看来是完全不可能。她不愿要求手冢太多，因为她没这个资格。而且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既然手冢国光已在其位置，那么根据经验来说，青学网球部的未来基本不会改变了。能做的她都已经做了，其他还未发生的，也只能到时看情况再下判断。此外，虽然与手冢多作交流是必要的，但言多必失，她提醒自己要注意这点。
[在想什么？]
[嗯？]，四子闻声向手冢看去，[哦，在想你的部员们。都挺有个性的，很有趣。]
[唔]，手冢应了一声，不置可否。
[ne，就算桃城需要跑步回家，你也不必推了他的单车吧？留在学校不就好了？]，四子瞅着桃城兄那辆没有后座的大红色单车发出疑问。
手冢看着前方，淡淡地回答，[想试一下骑单车的感觉。]
[哈？]，四子瞪大眼睛，[你该不会因为这个罚他们全部跑步回家吧？]
见手冢转过头平静地看着自己，四子忙‘哈哈’笑了两声，[我知道那当然是不可能的。]
[不，你说对了]，手冢以平板的声音说。
[呵呵]，四子呆了好几秒，才干笑出两声。她猜现在自己头上的黑线已经挂满了。
[那个，手冢国光会骑单车吗？]，四子想到了一个比较重要的问题。
[不会]，他简洁地回答她。
四子立即表示担心，[那你岂不是仅在德国复健时尝试过固定健身自行车而已？这样没问题吗？摔倒怎么办？]
[不会，我比桃城高三寸]，手冢不以为意，[双腿放下就能定停住单车。]
[好吧]，四子见他心意已决，就不多说了，[一会儿去公园骑吧，那边人少而且有草坪。]
手冢国光点头同意。
四子暗自叹息，这人整个一未老先衰的样子竟然内里对最新鲜事物感兴趣得很。算了，千万别哪天告诉我要去玩蹦极就行。
[啊，对了]，走了几步，四子忽然想起那通在校门口接到的电话，抬头对手冢说，[下周开始我会跟你一起上学。]
[刚才石川校长打来电话，说有名原定要参加下个月奥数比赛的学生这几天就会全家搬去意大利，问我能不能提前入学代表学校参加比赛]，她对着手冢投过来的询问目光继续解释道，[反正这几个月在家也是闲着没事，所以我就答应了。]
她当然不会提起他就是最主要的原因。自入学考试到现在，他只参加了社团活动而已。正式开学后会面对全班甚至整个年级的同学，她觉得还是亲自在一旁看着比在家等这闷葫芦回来让自己放心，这才顺水推舟答应了青学校长。
手冢听后若有所思地看了四子一眼，开口却说了句会让她额角迸青筋的话，[也好，你的便当不错。]
气得四子难以置信地看了他好一会儿，才咬牙切齿地说，[不好意思，你还是别指望我会做便当了。开学后，说不定我会三餐都用学校给的免费用餐卡解决掉。]
[唔，可惜]，手冢慢慢地说道。
四子‘哼’了一声不再理他，迈开两条小短腿向前走，只是身穿和服的她真得走不了多快。手冢国光浑若无事，轻松地随着她走。
五分钟后，两人由于行人多了起来而不约而同放慢了脚步。因为这附近就是白金高轮站了，免不得人来车往。通常他们会在下一个路口右拐走近路十分钟到家，但今天手冢打算好了要在晚饭前试试骑单车，所以现在的目的地是前面不远的小公园。这两个入画般赏心悦目的少男少女缓缓地并排走在人行道上，让路人不由地侧目。
[四子！等一下，四子！]，这时，不远处传来的声音让两人驻足回头，只见一个个头不高的男孩子稍嫌莽撞地穿过行人向他们跑来。
[进藤光？]，四子惊讶地低呼。
进藤当真是冲得有点过了，所以他虽然能够为躲避一个走到四子他们附近的行人急急闪了闪身，但他的运动神经显然与刚才网球部的几个相差不少，他那因惯性而控制不住身体向四子斜了过去。
[啊！]，进藤也发现此时情况不妙，惊叫出声。
手冢眼疾手快地抬起左手握住进藤的右臂，他稳稳地站在原地让进藤险险地停在四子面前。
四子向后退了一步，笑着对手冢说，[谢谢国光哥哥。]
刚松了口气的进藤光也忙向手冢道谢，然后对四子说，[对不起，四子。我跑得太急了。]
四子摇摇头，[没关系，光哥哥，我不是没事吗？啊，对了，这位是手冢国光，我邻居家的哥哥。进藤光，未来要成为世界顶尖的棋士。]
进藤听到四子这样介绍自己，有些不好意思，[进藤光，叶濑国一生。请多指教。]
[手冢国光，青学国二生]，手冢面无表情地说，而后又看着进藤身后问四子，[这位身穿狩衣的是？神官？]
四子、进藤二人闻言皆惊。
被严重Shock了的两个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四子是经受过磨练了的；进藤的话，则要考虑佐为一直在他耳边大呼小叫的原因了。
[你看得见佐为？]，四子和进藤同时发出疑问，但进藤的大嗓门引得周围的路人投来责备的目光。
手冢看着这个窜到自己面前跳来跳去的‘神官’，不紧不慢地说，[如果这个穿白色狩衣的人叫‘佐为’的话，确实看见了。不过，我是在阻止进藤撞过来后，才注意到他。]
四子拉住想要继续发问的进藤光，[光哥哥，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先去前面的公园吧！]
走到前面公园需要三、五分钟。就在这几分钟的时间里，进藤对手冢已经佩服得快要五体投地了。
四子看不见佐为的，自是不知道佐为在说什么做什么。但看得见佐为的手冢前辈，对紧紧缠在自己身边喋喋不休的他竟然可以完全无动于衷。你看他推着单车认真地为四子挡开行人，脸上没有一丝表情，而佐为这家伙几乎是挂在他的车把上了啊！这真是太~厉~害~了！要知道他进藤光当初不幸与佐为搅在一起后，开始总被人以为是精神出问题！有手冢前辈这样可以完全无视佐为的模范走在一旁，佐为制造的噪音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了……
待佐为鼻涕眼泪一齐流地啰嗦完自己是如何被陷害后跳河自尽时，三人在小公园里找了一张周围都是草坪的长椅坐下。
[ano，手冢前辈，为什么能看到佐为呢？]，进藤光好奇地看着手冢国光，但手冢只淡淡地抛出‘不知道’三个字就打了回去。
这让进藤意识到，‘非常厉害’的手冢前辈并不是位为人亲切的人。
[呃，我对国光哥哥刚才的话有些介意]，四子歪着脑袋开始分析问题，[他说他是在‘拉住’光哥哥后才留意到佐为。我认为以国光哥哥的敏锐程度，不可能一开始看不到佐为那样显眼的人啊。]
进藤看了看佐为的白色狩衣和头上那只高高的帽子，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既然是在扶了光哥哥后才看见]，四子继续道，[那么，看到佐为的原因就是因为碰触了光哥哥你喽？]
四子最后的推论虽然是个疑问句，但在场的两人一灵魂都以为言之有理。
[恐怕就是这样了]，佐为右手执着纸扇轻轻向左手手掌拍了一下，[不过，这是为什么呢？碰触小光的人很多，但只有手冢君看得到我。]
[还有，虽然祁红君没有碰触小光，但他也可以看到我。千年以来，还是第一次遇到三个人可以同时看到我这种事。真是奇妙！]，佐为意味不明地看着四子，缓缓道，[这都是托四子的福吧，四子身边聚集了那么多奇妙的人。]
见进藤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不说话，四子感到有些不自在。
三人中唯一听不到佐为说话的就是她。所以，她完全不知道这一、两分钟里佐为究竟说了些什么，让进藤看她的目光突然改变了。
这时，手冢站起身来，[藤原棋士，您说的祁红君？是不是那位来自中国的青年作家？]
佐为想了下，[是的，祁红君带四子来小光家拜访的时候，向小光妈妈介绍自己时有提到过。]
[那么，就是我认识的那位了]，手冢点了点头，[据我所知，祁红先生不仅眼睛不同常人，而且家学渊源。他的国家更是个不可思议的地方，奇人异士不胜数。藤原棋士，不必为祁红先生的特别之处如此惊讶。]
[至于我本人，我只能说我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究竟为何能够看到您，也是完全不明白这其中的原因]，手冢冷淡地说。
[呃，我，我，我那么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佐为被手冢的态度搞得有些不知所措，而进藤光也莫名地打了几个寒颤。
手冢却仿若未见。他轻轻拍了拍四子的头，柔和地说，[四子，我去那边骑一会儿单车。]
[等，等一下！你们怎么了啊，国光，国光哥哥？]，四子连忙拉住手冢。
怎么回事，忽然这样讲话？她从没想过手冢国光和进藤、佐为见面的情形，但把他们凑在一起也不应该像现在这么怪异吧！？
面对四子询问的眼神，手冢只是抬了抬嘴角。
扯着手冢，四子不乐意地说，[等一下啦，国光哥哥！等一下四子，好吗？刚才说好一起的！]
[啊，对不起]，进藤慌忙鞠躬道歉，[对不起，手冢前辈，佐为他并没有怀疑四子的意思……]
四子抓住手冢的右手摇了摇，[国光哥哥，虽然四子不知道佐为说了什么，但是，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吧？佐为是个很可爱很善良的人呐。]
[是啊，手冢前辈。佐为这家伙不太会说话，对不起]，进藤插嘴道，而后又对空气指责，[都是佐为你啦，乱讲了些莫名其妙的话让手冢前辈不高兴了！]
[我，我，明明是四子，本来就很不好思议嘛……]，佐为则苦着一张脸躲在一棵小树后面，高帽子露出一大截。
[还讲！]，进藤声音提高，瞪着佐为。
手冢低头看着四子，片刻后，[啊，是我小题大做。失礼了，藤原棋士，进藤]，他说。
进藤惊讶地看着他，愣了一下才说，[手冢前辈，您不必道歉。都是佐为不好，讲些奇怪的话……]
[好啦，光哥哥，说这些多没意思]，四子打断进藤的话，[你会骑单车吗？我们一起教国光哥哥骑单车，好不好？]
进藤光看看四子，又看看手冢，说，[好，好啊。]
[那么，国光哥哥]，四子拍拍红色单车，不知道它明天是否能安然无恙地回到桃城手中，[光哥哥，慢慢骑一圈做个示范吧？]
看着手冢国光潇洒地骑着单车，轻松地围着他们兜了个圈子。进藤光好半天才合上嘴巴，[四子，你确定手冢前辈他，是第一次骑单车？？]
[是的，光哥哥]，四子两眼盯着手冢国光，[我差不多已经习惯了，国光哥哥是个天才，在各方面都是。]
[……，四子身边的怪人还真多]，进藤不禁小叹了一句，抬头却见手冢已经骑到旁边瞪了他一眼。
[啊，失言了]，进藤冒着冷汗鞠躬道，[ 对不起，手冢前辈。]
四子笑着拍拍进藤的背，[好啦，光哥哥，国光哥哥已经骑到那边去了。话说回来，光哥哥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进藤摸摸脑袋，[是哦，我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其实我过来就是来找你的啦。真是的，见到你后却把正事忘掉了……]
[哎？这么说，光哥哥是专门过来找四子的喽？]
[hai~`，你不是打电话说不要把你的事透露给其他人么。可是我回到家的时候，妈妈说棋院来人向她打听你，来的竟然还是那个绪方。啊，四子你可能不知道他]，进藤做了个气愤的表情，[在棋院的时候，他就已经堵过我了，没想到竟然趁我不在跑到家里去打探，真是太狡猾了！]
[……]，四子思考了一下，[绪方，是不是那个塔矢名人的门生，绪方精次？]
进藤惊奇地看着四子，[没想到四子你对围棋界蛮了解的嘛。]
[没有啦]，四子摆摆手，[只是之前绪方先生获得十段时，看过关于他的报道。四子随便猜了下，没想到猜中了呢。]
能怎么说？难道告诉你，我是因为知道塔矢亮与绪方精次关系不错才猜出来的吗，四子暗道。不过塔矢亮也真是的，该不会什么不方便自己做的麻烦事都交给绪方了吧。
四子决心采取主动，[那么，进藤阿姨把四子的事都告诉绪方十段了吗？]
[呃，应该没有吧]，进藤想了想，[妈妈说，因为绪方十段认为他发现一个下围棋很有天分的孩子，苦于不知你的名字感到很遗憾；所以她把你的名字和所在学校告诉他了。]
[所在学校？青学吗？]，四子记得她只是在新年期间，对进藤的妈妈提过春天会进入青学念书。
[对啊，难道你不打算念青学了？]
[没有啦，还是会念青学的]，四子摇摇头。唔，为一个绪方精次改变计划是不可能的，何况她还刚刚同意石川校长提前入学。
[ano，四子]，进藤再次表现了他的求知欲，[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啊？为什么会有人向我打听你？]
四子郁闷地看着他，你今天快成‘十万个为什么’了，进藤光！
待四子快速运转脑细胞，打算说些进藤感兴趣的话题忽悠过去的时候，手冢那把严肃的声音传了过来，[四子，进藤说的是怎么回事？]
顺着声音转身，四子便看见手冢国光正慢慢地从他们身后骑过。
[回答]，手冢投给四子一个具有威胁意味的眼神。
四子无奈地瘪了瘪嘴，不过她立即决定讲话需有的放矢。
[其实也没什么啦]，她颇不情愿地开口道，[前几天和祁红哥哥出门的时候，在日本棋院附近的咖啡馆里和一个叫塔矢亮的男生下了一盘棋。只是因为他当时说话非常不客气，四子一气之下，下得棋也就不怎么客气了。]
惊闻与四子下棋的人是自己‘宿命的对手’塔矢亮，进藤心情复杂起来。[那么，是你赢了吗，四子？]，他问。
[嗯]，四子肯定地点点头，[他投子认输了。但祁红叔叔说四子那盘棋有点过份，所以，四子怕那个塔矢来找麻烦。]
白了一眼听完解释就慢悠悠骑走的手冢，四子又担心地看着低头沉默了半天的进藤光。只是这样就大受刺激了吗？她已经尽量婉转了呀。
[不用担心塔矢会找你麻烦，他不会那样做的。另外]，进藤深吸一口气，然后认真地对四子说，[四子，我要超越你！我会比你更强，打败塔矢！]
这个少年，第一次遇见时，才进入棋院做院士没多久。而后半年的时间而已，原来的圆脸就略有改变，个子也长了几公分。现在，正斗志昂扬地快速成长着呢！
[好啊]，四子真诚地向进藤露出笑脸，[光哥哥要加油哦！]
进藤开心地说，[hai~`！]
[对了，职业棋士考试没几个月了吧？要多多积累作战经验，跟不同的人多下棋哦。]
[当然！我一定会成为职业棋士的]，进藤举起手臂，高呼一声。
见状，四子不由地大笑了起来，[ne，光哥哥，来四子家吃晚饭吧。现在回去的话，恐怕时间有些紧张哦，晚上四子让司机先生送你回去。]
[哎？那，谢谢啦，四子！]，进藤稍稍犹豫了一下就答应了下来。老实说，那位松田管家准备的食物很合他的口味呢。
祁红
御村托也
作者有话说
第55章 在归家的路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