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 -- 山田家的四子》Der Bogen

31、真实面目 --- 工作狂

　　祁红打开花房的玻璃门，就看见四子闭着眼靠在椅子上。走进一看，他便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丫头竟然睡着了。难道是今天起得有些早？

　　想到此，祁红也不忍把她唤醒，只是把外套脱下来轻轻盖在她身上。

　　但这时，四子却睁开了眼。

　　[唔]，她一时间眼无焦距地望着正弯腰给她披衣服的祁红，足足用了近一分钟才略微清醒，[啊，是你啊]。

　　[嗯，还要睡吗？]早已习惯四子这一特点的祁红，耐心地等待她的反应，[我抱你回房间吧？]

　　[不用了]，四子揉揉眼睛，[我没想到自己会睡着。啊，现在什么时候了？难道我把午饭都错过了？]

　　[不，还早]，祈红看了眼手表，[现在是十一点一刻。]

　　[哦，那还好啦]，四子把全身重心向后一靠，[我和Louie讲完话后不知不觉走到了这附近，就进来看看。没想到阳光照得那么舒服，竟然睡着了。]

　　闻言，祁红朝着大片花圃投去了一个环视的目光。

　　她半闭上双眼，[说起来，我们第一次见面就是在这里哦。]

　　[嗯，大半年过去了]，他口吻轻柔而低沉。

　　[ne，这里不错吧？大部分时间，它们可是由von Auerbach全家人亲自伺候的哦]，四子得意又自豪地说。

　　[嗯，很漂亮。晚上也很漂亮。]

　　听到这句，四子却忽然大笑起来，[晚上漂亮？哈哈哈，大黑你果然也是个闷骚型。当初一露面就是副‘凶巴巴’的样子，好像我欠你多少钱似的，没想到早就在心里把这里的花花草草欣赏一番啦。不过下次要说‘在月光下也很漂亮’，这样更好！啊哈哈哈哈……]

　　看着一会儿模仿自己声调和语调说话一会儿忙着大笑的小女孩，祁红额角崩出几个十字路口。慢着，这位魔女可得罪不得，不要忘了方才在四子房间发现的那座名叫“Louie”的ORZ造型的石像。

　　咳嗽一声打断那可恶的大笑，祁红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小心地开口问道，[你给Louie派了任务？]

　　[哦，你刚才见到他了啊。]

　　[去你房间找你时遇见了]

　　[那]，四子饶有兴趣地看着面前的黑衣男，[他看起来怎样？]

　　[不太妙，一副天塌下来的样子]，祁红谨慎地挑选词语，免得自己也沦陷于某人的恶趣味之中。

　　[这样啊]，四子站起来冲他灿烂一笑，[其实也没什么啦。只是麻烦他帮我把保险柜里的重要资料输到电脑里面。]

　　[啊，是那面墙里面的保险柜？]

　　在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祁红对Louie那是充满了深切的同情。要知道，那可是有着一米五尺寸的保险柜啊。记得那次看到Esther打开时，已经快堆满两摞了。更何况，为了节省空间，纸张的正反面可都是字。

　　[那么多文件，要扫描到什么时候啊……]，他忍不住小声叹道。

　　[啊呀，扫描可不行]，四子摇摇手指一副唾弃状，[要把那些文件全扫光，还不要扫坏三、四台机器啊。而且工作的时候还要发出‘咯咯吱’的声音，对噪音敏感的Louie很快就会受不了的。更何况那个是图片格式。本来这个年头的电脑就已经破得很了，再存上十几个GB的图片，那还不要整天死机？！] 切，现在连微软的Win97都还没出来呢。

　　[那，要手动输入？]，祈红头皮发麻地问。

　　[这是最麻烦的方法]，某小孩儿笑眯眯地安慰道，[不要担心，Louie人脉很广。他按时完成任务的可能性还是非常大滴。]

　　[走吧]，她摸摸肚子，[我好像有些饿了，早上应该多吃一点的。]

　　还没走进房间，四子和祁红就听见Louie在房间急哄哄地讲电话。德文本来就是个生硬的语种，这样语速一快就好似在打机关枪。

　　由于房门大开着，两人抬眼就看到Louie一手拿着份厚厚的文件一手执着电话，在保险柜旁边走来走去，附近的地板上还摆了几摞文件和文件架。

　　[看见了吧]，四子瞧着完全没有注意到他们的Louie，对祁红道，[他现在正在联络朋友帮忙出谋划策呢。]

　　话落，只见Louie“滴”地一声挂掉电话，抱起通讯录在上面又是一番狂按，顿了几秒钟嘴里开始狂飚法文。十分钟后，结束了通话又开始讲德文。五分钟后，挂掉，这次是在讲英文。

　　[嗯，差不多了]，对上祁红不解的眼神，四子说，[现在他至少和德法美三个国家的五位编程方面的精英通过话了，这样还能不够么？]

　　[唔]，祁红点点头，然后很无助地‘剧烈’地干咳了几声。

　　这声音终于引起了Louie的注意，[啊，你们来了！]

　　四子抬头冲祁红咧嘴一笑，[呵呵，今天嗓子不太好啊！一会儿帮你找些药吃免得恶化才是呐。]

　　某黑一副严肃状，[没大问题，我去喝点水就好了。] 说罢，向Louie点点头就快步溜走了。

　　[四子！]

　　望着前方双眼泪光闪烁、向她大踏步走来的Louie，四子只好先将落荒而逃的祁红抛在脑后。

　　Louie此时的状态表明他的脑袋已经从那高高两摞文件的震撼中清醒了。通常在被惩罚大大震撼一番后，清醒了的他便会找她问清楚要求、‘商讨’某些细节问题以免做了白工，同时尽最大努力争取到部分‘宽大’处理以及方法的暗示。

　　[四子！]Louie话音一落，就窜到四子面前。

　　[啊，是我。]

　　[那个，那个……]，太多想法一齐涌到Louie脑中，一时不知该讲哪个好。

　　某丫头却因为肚子饿了而有点儿不耐烦了，[快点快点，我有点饿了。]

　　那边一急，这边就开始罗嗦了，[啊，那个，那个，Korn那家伙说可以用日本去年隆重推出的那种数码相机，据说那东西拍下图片可以穿进电脑里，不过今年最新款的就81像素，应该可以当扫描仪用了吧。若是这样，若是这样就太好了，又快又好而且没有噪音！啊，对了！那个，那个，图片格式是不是不行啊？]

　　Korn这兄弟挺跟得上时代的嘛，四子暗自点点头。又对Louie道，[当然不行。若是图片那还得了，那么多页纸摆着呢。]

　　[果然不行啊]，Louie摸摸下巴，正式进入工作状态，[那么Portable Document Format可不可以？Adobe推出没多久，这个软件还不错。Cloir她们说能设计出转换软件。]

　　[PDF吧？貌似去年推出的，我倒是有用过，不过需要改进的地方有不少。]

　　[你说，你说，都有哪些？我拿张纸记记。你还记得Jeffery Hawthorn吧？他就在Adobe工作，你有什么提议，我再去问问他能不能尽快实现升级版]，Louie开始手忙脚乱地找纸找笔，但被一小摞搬到地板上的文件绊了一下，想扶一把梳妆台却把上面的纸张打翻到地上。

　　四子气得直跳脚，[Louie，你看你，还是小孩子吗？！着急什么嘛，那么大年纪了你想摔个骨折啊！哎呀，我的文件都被你弄乱啦！好了，好了，别急别急，慢慢来。算了，算了。一边坐着去，我自己来。]

　　待整理好文件，四子叹了口气，盘腿坐在地板上对着手里握着纸和笔乖乖等她的Louie说，[我说你记，记完我要去趟厨房。]

　　于是，这一大一小便开始严肃认真地在纸上讨论问题。

　　祁红回到四子房间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情景。他是见快到开饭时间还没见到早就在喊饿的四子，才找过来的。没想到这两个人还没结束。

　　是不是过一会儿再过来呢？这厢正考虑着，就听那厢四子突然爆出一声，[饿死我啦！我要吃饭！]

　　[啊，结束了？]见Louie点头，祁红就上前把四子从地板上牵起来，[那去吃饭吧，Otto太太应该都准备好了。]

　　[太好了！]立即向外走去的四子忽然又停住脚步，[Louie，我要7号、8号和13号文件在饭后出现在书房的那张桌子上哦。两天后我会把要拿去苏黎世的文件准备好，顺便帮我叫一个星期三的国际人工快递。]

　　[哦，我知道了]，Louie马上开始寻找她要的三份文件。

　　[那我先过去啦，你也快点哦！]说罢，小丫头便快步向厨房方向走去，还边走边自语道，[两天弄好资料，然后就带着手冢出发去慕尼黑。啊，走之前还要记得跟御村和太郎打个电话。唔，时间够用了，不过也不能大意。]

　　在偏厅，正手持一本书读得津津有味的手冢国光被这风风火火的声音打扰到了。他抬眼便看到一边急走一边双手‘啪啪’拍着脸颊，口中还大喊着[啊，行动起来，行动起来！]的小女孩儿，身后还紧跟着一头黑线的黑衣男。

　　见此，手冢国光的面部肌肉不禁有些抽搐。

　　……………………

　　这日，依然是风和日丽的天气，Louie驾驶着他的越野爱车沿着高速公路从卢森堡向东边的德国边境驶去，祈红和四子一同坐在后座。随行的自然也少不了Dorrit和手冢家母子，不过他们坐在Rick派来的车上跟在Louie后面。

　　一路上风景很不错，公路两侧除了广袤的绿地就是森林与河流湖泊。时而还会看见成群的天鹅和野鸭自在地游来游去，几只鹿散漫地步过横跨公路的天桥。这让途经卢森堡公国的各国人民，都对卢森堡人热爱自然这一点有了更深入的体会。

　　而现在，很快，树木的叶子便会由绿色转为金色、褐色。然后在阳光下，展现出一幅金色的、灿烂的、令人心旷神怡的秋季图画。

　　四子透过车窗看着不断地快速后退的树木，却没有在欣赏那美丽的景色。自那日午餐后开始工作，她的大脑就在兴奋着，以至于在近72个小时之中只睡了不到12个小时。

　　事实上，这全都是因为四子自己低估了那份报告的复杂。她本以为时间是绰绰有余的，但在将脑中对各国、地区的各个市场的分析落实出来的时候，才有些郁闷地发现估算错误。一份报告，若涵盖了对至少七个国家地区各类市场的分析，其细节甚至涉及到具体公司的运作问题，那也可以说是个伟大的工程了。

　　转念一想，四子便认为这是个不错的挑战。她立即通知了家人自己将进入‘完全工作状态’，之后便开始‘闭关’了。待von Auerbach家反映过来惊呼着想阻止时，却已经迟了。两位男士也因此见识到四子‘工作狂’的一面。

　　其实在莫名其妙地成为Esther，获得第三个身份之前，四子并没有真正进入过职场。虽然之前对自己的能力很有信心，但在UBS获得如此成功还是没想到的。所以，从某方面讲，可以说此女是十分热爱自己的工作的。

　　经过四子几乎没日没夜的奋战后，她终于抢在出发前在九点多钟完成了。但对她来说，依然有些匆忙。在认真确认了三份不同的文件后，她便亲自封在不同颜色的文件袋里并在外面标上名字。要拿去苏黎世的直接交给了Louie，另外两份请Otto太太附上份小纪念品包装好交给早已约好十点半来上门取包裹的快递人员。

　　做完这些，四子便像浑身没了骨头般瘫在沙发上。

　　精神上持续的兴奋使她得不到休息。即使闭上眼强迫自己睡觉，脑中也都是些数据分析。现在开始头痛了，四子难过地按着太阳穴。祈红虽然一直冷着张脸不理她，但见状还是顺着太阳穴，至下关、风池、天柱等帮助她减轻痛苦。四子讪讪对他咧嘴一笑，仍然只得到黑脸公的瞪视。四子苦了脸，这也是没办法嘛。事关巨额资产的投资未来，她向来要求自己要完美地以最严谨、细致而清晰的分析指明投资者的方向。

　　这边暗赞祈红的指上功夫，她的思绪又转到刚才的那通电话上。

　　方才坐上车没多久，她就想起还没给御村打电话。虽然按照时差日本那边已经快到凌晨，为了确保快递被顺利签收，她还是拿来Louie的手机拨过去试试看。

　　御村托也的电话，出乎意料地很快就被接通了。这让四子略感惊讶，再怎样这位仁兄也是快毕业的大学预备生了。她客气地对她深夜打扰的举动表示抱歉，然后直言有事请他帮忙。讲清楚情况后，御村爽快地答应愿意亲自代她到冰帝跑趟腿。

　　真是非常地上道啊！四子心道，当然喽，仅冲这点，好处自然也少不了你的。

　　而山田家，最近也算过得不错，至少接下来一周的饭食已经在几个小时前和太郎一起被送到家了。太郎非常不小心地被御村的两位姐姐看中，被租去参加她们某位‘朋友’的订婚party。后面的自然不用他说，四子也知道得很清楚。因为对三位小姐（包括订婚的那位）浪费粮食、暴殄天物的恶行忍无可忍，山田太郎同学终于愤起发飙，毫不留情地当着众人的面狠狠地教训了她们 --- 打了三位大小姐的屁股，疼她们趴在那里哇哇大哭喊妈妈。虽然此举有失体统，但众人却是颇为叹服。所以，party上的食物也就被打包送到山田家了。难怪御村刚接电话时的声音有些不对劲儿，原来是笑的。

　　说起来，御村托也还真是一直占据着个看戏的好位置呢，稍稍有些羡慕。

　　不过，在欧洲，最多会呆到圣诞节结束吧。印象里日本人非常重视新年，到时应该回东京与山田一家过个新年了，她恹恹地想。

　　在祈红的指头伺候下，四子显然舒服了不少。这次进入休息状态自然也没她想象的那么困难，不知不觉中她已快睡着了。

　　[ne，祈红]，她迷迷糊糊地呢喃着，[不要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