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 -- 山田家的四子》Der Bogen

19、惊见剑士之魂

　　昨日与大家回到家后，Louie见到身上沾有血迹、狼狈不堪的四子自然是被吓了一跳，紧张地问东问西。听过了事情的经过，更是满怀庆幸地抱着她不愿松手。最后还是祁红接收到她求救的眼神，不顾Louie双眼噼里啪啦射出凶恶的电流和黑雾环绕般的怨念，将她抱开。

　　而到了晚上，祁红四子两人都默契地没有再开口讨论这件事。四子虽已是身心皆疲，但因为没见到手冢国光清醒一直担心不已，又开始不由自主地责备反省自己。

　　祁红当然也被她连累。他明白四子夜不能眠的原因，却也只是部分原因而已。车祸后她的行为和一些言语听得他惊讶不已，但又朦朦胧胧总也抓不住她掩藏住的那些东西。四子曾说过以后会告诉他某些事，似乎像在等待某个时机，因此现下他虽然满脑问号也不好开口。而既然是这样，他现在可以做到的，就只是能让她躺得舒服些了。

　　清晨，她莫名感觉，自己一定要尽快见到手冢国光。这也许是因为，昨天没见到人清醒过来而太过担心吧。但不管怎样，既然忽然有这样强烈的想法，那就快去实施好了。这样，在天空刚刚泛白的时候，几乎一宿未眠的四子在家中留下一只便签，同祁红一起匆匆赶去医院。

　　他们到的太早了，还未到探视时间。但四子充分利用自己超级可爱的外形，露出楚楚可怜惹人心痛的神情和话语，在闪着泪珠的星星眼那无敌攻势之下，医生和护士小姐们自然通通倒戈，使得二人顺利进入了手冢国光的病房。

　　四子坐在手冢国光的病床旁边，捧着杯水看着平稳呼吸着的少年，放心了不少。

　　即使脸色略显苍白、头部缠着绷带，也无损于他的俊美，真不愧是网王中被重点塑造的人物之一呢。

　　端详着手冢的四子突然觉得他脸上少了些什么。是什么呢？四子抬头看向站在窗边望着外面的祁红，太阳已渐渐升起来了，照得他的袖扣也闪出些光来。

　　她眨眨眼，是眼镜！一见面就没看到手冢国光带眼镜呢，难道他现在还不是近视眼？呃，日本国中功课没怎样难吧，弄得美少年原本漂亮的眼睛被蒙住，真是太可惜！以后，要记得提醒他注意保护视力呢。

　　“…… 水”，小而清晰的声音惊醒了跑神的四子，在她正疑惑时，看到手冢嘴唇微动，“水。”

　　“啊，他醒了！祁红，快帮我去叫医生来！”，四子一脸惊喜地轻喊，祁红点点头走了出去。

　　小心平稳地端起杯子轻轻喂他一点水，“国光哥哥，我是四子。你现在身体感觉怎样？”

　　四子欣喜地看到手冢国光慢慢睁开双眼与她对视，歪歪脑袋，她隐约觉得他似乎哪里不同了，“国光哥哥？你没事吧？国光哥哥？”

　　“国光？是谁？”，少年盯着她，双眼如刀般锐利。

　　只见他缓缓转动脖子环顾四周，顿时周身生起寒意凛然的气势，他无视愕然地四子，再次用沙哑的嗓子开口道，“这是哪里？”

　　这、这是怎么回事？！他不记得自己了？这样的神情和气势，怎么会？

　　四子从呆滞缓过神，抑制住心中翻腾着的不安，问道，“你是谁？”

　　“柳生縦川斎厳光”，病床上的少年毫不迟疑地回答，神色超出他年龄该有的沉稳和威严。

　　闻言，四子顿时感到太阳穴开始发胀。

　　这算是跌坏了脑袋？手冢国光什么时候还多了这么个花名？不过再怎样也不该把姓氏也改了吧！而且，他怎么一副这么冷酷的样子？！虽然这样比较像原书中对他的描绘，但现实中的手冢不是个温和气质少年吗？

　　四子难以置信地睁大双眼，越想越头晕。医生呢？怎么还不来？！

　　这位自称‘柳生縦川斎厳光’的手冢国光真是恰如许斐先生的刻画，现下的神情是如此的冰冷又僵硬，在四子的瞪视之下则变得更加寒气逼人。

　　顶着他这冰冷的目光，四子脑中突然显现出一离奇想法。她心中一寒，气息愈加不稳。努力维持镇静的她，握紧了双手暗暗思索。‘柳生縦川斎厳光’她是曾经看到过的，对！没错，应该是上个月学习高中日本史的时候，里面有略提到叫这个名字的一位剑士，不过那是幕府将军德川家光时代的人物啊！总之，这个问一下就可以知道了。

　　“可是新阴流的柳生縦川斎厳光？”，四子颤声问道，被紧抓在双手中的白色床单皱成一团，“您父亲可是柳生如云斋利衍？而现在的将军是德川家光？”

　　寒着脸的少年眼角微抽，“正是！”

　　四子顿时克制不住，震惊、疲惫、失望、无奈一齐显露在面上。

　　原来，原来那位温文少年已不在了啊。她看着这位受伤躺在病床上，气势也依然强悍的柳生，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才好了。

　　这时，走廊处传来快步走动的脚步声。应该是祁红把医生叫来了，而病床上这位散发着慑人的气势的“少年”还在等着她的解释。

　　四子苦笑着说，“柳生君，看来事情有些麻烦了。相信您也察觉到在这里与您生活的地方非常不同，这些过一会儿我才能详细向您解释。因为马上会有几位穿白袍的人进来帮您检查伤势，还要请您合作。请您在我做出解释前，对那些奇怪事物尽量保持镇定。拜托了！”话毕，又深深弯下腰，“请您相信我。”

　　“对不知姓名的人如何谈得上信任。”

　　四子直起身体对上“手冢”凛若冰霜的眼，“非常抱歉。我现在叫山田四子。”

　　低头顿了顿，她又道，“柳生君，这件匪夷所思的事目前恐怕只有我才能为您解惑。想必您也不想引起旁人太大关注，令自己处于不利地位吧。”

　　“知道了”，这位“手冢”眼中闪过丝锐利的光。

　　四子微微松了口气。

　　“小朋友出去跟哥哥在外面等一下好吗？叔叔要替这位小哥做检查了哦”，很快病房门被打开，为首的一位医生见到四子便微笑着对她说。

　　“好的，麻烦医生叔叔了。那么，四子先出去了”，对医生露出闪死人不偿命的灿烂笑脸，四子又回头对“手冢”道，“国光哥哥不要害怕哦，四子就在外面，一会儿就来陪你哦！”

　　“呐，小哥，四子小姑娘可真是漂亮可爱啊！是你女朋友吗？…… 哎，不要这么酷嘛……”，四子轻轻关上门将对话隔绝在里面，瘫软在祁红的怀里。

　　“怎么了？”，祁红看着埋在自己怀里的小脑袋，疑惑地问。

　　“…… 我们，先去外面的花园吧”，四子声音虚弱地答道。

　　没多久，祁红便圈着四子坐在一张长椅上。

　　“又发生什么事了？”虽然手冢已清醒，但见到这样忧伤软弱的四子让祈红不得不担心起来。

　　“手冢国光，手冢国光已经不在了”，四子捂着脸低声说。

　　“什么？他不是活过来了么？”，祁红非常惊讶，“医生不是正在给他做检查？”

　　“灵魂不在了……，手冢国光的灵魂已经不是原来那个了”，祁红虽然看不见她的表情，但感觉到怀里的身体在不停地颤抖，“现在这个自称柳生縦川斎厳光。据我所知这位约1625年间生人，而且在日本历史上是位赫赫有名的剑士。”

　　祁红愕然，“会不会只是记忆出现混乱？”

　　“…… 至少在我活了的这些年里，见过具有他那般气势的人物寥寥无几。而且那几位也都是参加过二战的曾经杀过人的军官！”，四子声音逐渐尖锐，“而手冢，他原本只是个生活无波无澜的14岁少年，仅仅记忆问题是不可能让他浑身散发那样冷酷凛然的气息！”

　　“四子，这里是医院！”，被祁红打断了的四子，立即沉默了下来。

　　“你知道那剑士的生平么？”，安抚地轻轻拍着她的背，祁红的大脑在迅速运转。

　　“传说是柳生新阴流一族的天才，20出头就再无敌手”，四子想了想轻声回答，“曾受到将军德川家光的嘉奖，著几部兵法解说，之后就四处周游。似乎中年就出了家，而且长寿，活到70岁。”

　　“那么，不知这段历史有没改变呢。”

　　“我打电话问一下御村托也。”

　　“嗯。不管怎样，最好能让他顶着‘手冢国光’这个名字好好活着”，祁红一手抚着下巴缓缓地说，“这样的话，起码手冢家的人不会受到伤害。”

　　四子暗暗点头。的确，有了符合冰山形象的手冢国光，自然是不会让“网王”乱了套。

　　电话没响几声就被接通，“喂，我是御村。”

　　“御村，我是山田四子。”

　　“是四子啊。怎么两天没见就叫得那么生疏了？要像以前一样叫托也哥哥哦。”

　　“托也，我有点事要请你帮忙…………”

　　挂上电话，四子与祁红也有了计较。两人决定待医生检查完毕，尽最大努力说服柳生在这现代化的日本开始14岁少年的生活。

　　四子先去找护士小姐们借了样东西，然后回到病房门外等了没多久，医生便开门请他们进来。在宣布手冢现在身体一切正常之后，就乐呵呵地离开了。

　　四子注意到“手冢”所散发出的冰冷之气比刚醒时更胜一筹，不知医生对这位“活古董”说了什么。而祁红则一进房间就开始不动声色地观察他。也许是受到了影响，让祁红的身体不由自主升起防护措施，也酷着张脸充起冰山来。

　　“柳生君，这位是祁红，我的朋友。对您来说，他是来自大明国”，四子尽量对身旁的两团冷气制造机视而不见，无奈地替祁红做了介绍，“他有些奇妙的能力，呃，有些像阴阳师。在目前这种情况下，我们恐怕会需要他的帮助。所以我就先做主将他带来了，请您原谅。”

　　待两位酷男打过招呼后，四子拿出刚才借来的一面镜子递到“手冢”面前，“柳生君，还请照一下镜子，了解您自己现在的样子。”

　　“手冢”自动屏弃面前所谓的镜子为何比平静的水面还清晰，仔细端详了里面被照出的人，露出丝惊讶的神情，“没想到被雷劈还会有返老还童之效？”

　　四子一愣，“您之前被雷劈中了？”

　　“是的”，“手冢”看了眼在等着他继续的怪异小女孩儿，“在下当时在江户拜访泉岳寺住持。正谈得畅快时，忽见空中一道雷向住持劈下，便起身相救。”

　　“然后您就失去意识，直到方才醒来？”，四子插口道。

　　似乎没那么寒气逼人了，不知是“手冢”将冷气降低，还是她已习惯身处冬季。

　　“不，在下在朦胧中也曾听您讲话”，见四子不解，“手冢”又道，“在下曾感觉到身体异常痛楚，有幼女在耳旁轻声抚慰。另外，在下想请教何为‘意识’？”

　　四子忽生一头汗，“这个问题很复杂。柳生君，事情非常令人难以置信，还要请您耐心听我说。”

　　酝酿了一会儿，她小心开口道，“柳生君，这里奇特的物品、衣物甚至腔调奇怪的日语，想必您定是注意到了。我现在明白告诉您，这是因为我们虽然仍在日本国内，但现在已经不是您原本所在的庆长年间，而是差不多350年后的日本。”

　　抬眼看向“手冢”，发现他竟然连眉毛都没动一下，镇静地等着她的下文，四子不禁暗叹果然是当时数一数二的剑士。

　　“我刚才称您为‘手冢国光’，就是您现在这具身体，它原主人的名字。手冢国光他今年14岁，昨天同我在街上遇到车祸受了重伤。现在看来，恐怕他已经不在了吧”，说到这个，四子脸色黯然，“而您，想来是机缘巧合，灵魂穿越时空来到这位手冢国光的身上。”

　　不等“手冢”作出反应，祁红立即向前推波助澜，“打扰一下，我刚才听到您讲“返老还童”，莫非您少时也是这般模样？”

　　“正是如此。”

　　祁红眼睛一亮，又随即隐去，“那么柳生君，据我个人猜测，您也许就是手冢国光这位少年的前世。”

　　“手冢”不由得眼角抽了抽，陷入沉思。

　　而四子则瞪大眼看向祁红。讲什么呢？这么说，难道Esther就是四子的前世？Esther活着的时候，山田四子也出生了啊！

　　祁红无视四子的瞪视，继续道，“这种可能性是非常大的。因为您若跟手冢国光缘分不够深的话，是不可能跳过300多年的时间来到他身上的。”

　　“这样吗？”，“手冢”缓缓道，嘴角竟似乎是在向上翘起，“300年吗？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