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雕]七秀》君长安

26、活死人墓

　　她就知道这小子这么一反常态绝对是有猫腻！没想到他已经想到要去古墓拜师了。
　　不过，杨过留在全真教也未必是什么好事。叶九想了下，说道：“这次赵志敬看似很惨，却远远不到把他逐出全真教的地步，他毕竟是三代弟子中武功最强的一个，如今又对你恨之入骨，你留在全真教也不一定是什么好事。”
　　正皱眉思索的她抬头不经意瞥见杨过眼中露出的那一点促狭，于是蓦然醒悟，跳脚怒目向他道：“你是故意的？”
　　“故意什么？”他还试图装糊涂。
　　“你早就有了决定是不是？”叶九瞪他。
　　理亏地摸了摸鼻子，杨过说：“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说完转身就跑，不想叶九身形一闪人已到了他面前，一手抓住他。
　　“不打算跟我交流交流？”
　　杨过低头看着比自己矮上一个头的，却气势十足隐有威胁之意的叶九，终于无奈地伸手敲了敲她的头，“好了，我的确没打算留在全真教，这几天也是想来碰碰运气，看有没有可能遇到那位龙姑娘。”
　　然而还不待叶九回话，就听另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
　　“你找龙姑娘干什么？”
　　两人一惊，一齐望向声源处，那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一张脸生满鸡皮疙瘩，丑得惊人。杨过被她的容貌吓了一跳，好一会才敢看她，然而她的目光里含了笑意，却是十分温柔慈爱。他顿觉亲切，方才的惧怕也在不知不觉中消散了不少。
　　“婆婆你认识龙姑娘？”
　　老妇微笑着点了点头，“你们两个这几日频频闯进林子就是为了见龙姑娘吗？”
　　被人抓包了……叶九难得脸一红，倒是杨过落落大方地向她一礼，道：“弟子杨过见过婆婆，这是我的……”见他支吾了一阵却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叶九不由鄙视了他一眼，然后也行了个礼。
　　“婆婆好，我叫叶九，您叫我小叶就好了。”
　　孙婆婆在古墓中住了几十年，极少与外人往来，此时见杨过叶九两人容貌出众，行止有礼，倒是十分欢喜。
　　“不用多礼。”
　　“实不相瞒，弟子此次前来是为了拜师。”说罢他跪在地上向她叩了叩，“还望婆婆代为引见。”
　　闻言孙婆婆脸上闪过一丝为难，连忙扶起他来。犹豫了片刻，她才说：“好孩子，这件事婆婆怕是不能答应你，门中规矩不许外人入墓半步，更没有收男子入门的先例。”
　　杨过脸色一暗，虽有些失望却还是缓声谢过：“既然如此，还是多谢婆婆指点。”说罢他似乎想起了什么，蓦然笑了起来。
　　叶九和孙婆婆都被他笑得一怔。
　　杨过叹了口气，道：“我今日才知道世上高人大多都是有些怪癖的，比如这传女不传男的规矩。若是这样的高人再多一些，恐怕将来这武林就是女子的天下了，以后男人拜师说不得还要学那花木兰画眉扮红妆。”
　　他这话虽是自嘲，表情却煞有介事，说到画眉扮红妆还学着女子的动作表演了一番，举手投足竟然还模仿得颇有神韵，偏偏他如今又是一副小道士的打扮，不伦不类的让人捧腹。
　　二人皆被他逗得乐不可支。
　　叶九边笑边说：“就你搞怪！七秀坊之所以不收男弟子是因为内功心法多偏阴柔，不适合男子修习，更何况剑器之舞由女子表演才更有那份潇洒矫健风催韧柳的刚柔并济之美。”
　　“我却不信，”杨过却不服气，道，“今日刚好有婆婆在，不若我们比试一番，看看是否当真男子不如女子。”
　　叶九扬眉傲然一笑，“来就来，谁怕谁！”说罢就将双剑中的一把丢给了他。
　　孙婆婆难得见这么热闹的场面，高兴得眉开眼笑。
　　“好好！今天老婆子我就来凑个热闹。”
　　七秀坊以舞入武，一曲剑器，是取人性命的武功，更是曼妙绝伦的舞蹈。
　　只见寒光一闪，叶九剑已出鞘，横于身前，摆出了一个起手式。正是剑舞的第一式——名动四方。
　　抬眸一看以江海凝光起势的杨过，她突然一笑，长剑一抖变了阵势。她身形变幻得极快，一时只听环佩叮咚之音却难见其人，凝目看去或如羿射九日，或如骖龙飞翔，起处若云涌雷动，收处若细柳扶风，洒脱灵动，不拘一格。
　　杨过却不急，甚至还欣赏了一会叶九的剑法，他心知叶九那一舞是公孙氏的成名绝技西河剑器，天生就适合女子。不过他既然敢放话，也早已有了对策，挥剑在空中挽出了一个漂亮的剑花。
　　纵观七秀剑法，哪怕凌厉无匹却始终有女子柔态，唯有一路，化自同时代的裴旻将军，却是刚柔并济。裴旻善剑舞，剑势磅礴，剑器浑脱中的一路满堂势最得裴将军剑术精华。
　　他剑随身行，几乎化作一道流光。那剑光极清极艳，随着他招式游走，在日光下幻化出光影万千，让人目眩神迷。转而他剑势一变，速如雷电，静若处子，动如脱兔，转如游龙，跃如猛虎。
　　她衣衫拂动，宛如花开旷野，他敛袂扬眉，就像月落碧海，声与影，光与风，少年少女的身形最终交织定格成一道动人心魄的风景。
　　孙婆婆看得入迷，哪怕两人收剑回鞘，仍是久久回不过神。片刻之后才听她一声叹息，“好孩子，你学了这等剑法哪里还要什么师父？”
　　杨过却无奈，将叶九手里的剑递到孙婆婆手中，道：“婆婆一试便知。”
　　孙婆婆怔了下，也不废话径自接过了剑。然而，不出三招杨过剑脱手，败。
　　见孙婆婆面有疑惑之色，叶九解释说：“这是我师门所传剑法，须配合本门内功心法方能发挥出其威力，如若不然就是普普通通的剑器之舞罢了。而本门心法的奇异之处就是男子无法修习。”
　　孙婆婆这才恍然，看向杨过的目光不无惋惜。
　　他却是洒然一笑，“婆婆不必可惜，想必是天妒英才，连老天也看不得我惊采绝艳，才百般阻扰设出这么多的坎坷。”他虽是在劝孙婆婆，话里却说得十分自恋，直把她逗得一乐。
　　叶九自然是十分不屑地撇了撇嘴。
　　杨过也瞧见了叶九的鄙视，却是故意提高了声音说：“更何况，若是我学会了那心法，某些人不是要羞愤而死？”
　　他口中的“某些人”冷哼一声，道：“某些人是不是皮又痒了？不如下场来比划比划？”
　　杨过遂转眼望向孙婆婆，可怜巴巴地求救：“婆婆救我。”
　　孙婆婆虽貌丑，心里却慈爱温善，她常年住在古墓与小龙女相伴，而小龙女又是冷酷孤僻的性子，蓦然瞧见两个乖巧伶俐的小孩子，隐隐有些将他们当做后辈疼爱的心意。杨过叶九两人在这世上都没了可以亲近的长辈，看孙婆婆慈爱，也是欢喜不已。
　　最后三人竟是一起坐在了石碑下，言谈说笑，颇有一见如故之感。经过一番交谈，叶九和杨过方知这几日驱使玉峰的人正是孙婆婆，若不是她，两人早已被蛰得遍体鳞伤了，当下更是感谢。
　　直到天黑三人约定了明日再见的时间，才依依不舍的分别。
　　次日，两人正打算溜下山去买些新奇物什带给孙婆婆，不想刚出后院就被人叫住。
　　“过儿！”
　　杨过回头一看却是崔志方。
　　“师叔。”
　　“崔道长。”
　　崔志方瞟了眼他身边的叶九，呵呵一笑，温声问他：“又要下山去？”
　　他问的这么直白，杨过也有些不好意思。
　　“弟子贪玩，请师叔责罚。”
　　“年少贪玩乃是天性，为何要罚？”
　　崔志方本性宽厚，自然不会因这一点小事责罚弟子，杨过知道他的性子，方才那句也不过是客套话。
　　“不知师叔叫住弟子有何吩咐？”
　　“吩咐倒没有，消息却有一条，”崔志方笑了笑，“丘师叔一行传了话回来，说是再过两天就回来了，到时候可不要四处寻你不见。”
　　“怎么会呢？”他笑着打了个哈哈，又向崔志方道了谢，对方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