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雕]七秀》君长安

17、十七、以游历之名

　　渡头，熙熙攘攘，人来人往。
　　“这里这里……”叶九一身鹅黄色的布衫，银环束发，腰上挂了一柄剑，身后又背了一把，在渡口四处张望，钻来窜去，显得格外灵活。
　　“小九，小九姐，九姐姐……我求求你等等我行么，你看我背了多少东西！”宋初一落在后边，一边在人群中艰难的行走，一边哀声叫嚷。
　　闻声行人都把目光投向了他，只见他穿了件寻常布衣，黑发随随便便扎了起来，五官并不出众却十分生动，哪怕是苦着脸的时候也显得格外讨喜，就是身后所背的那个大得可笑的包袱，难免让人捧腹。
　　远远只见水天相接，烟波浩渺。
　　她站在渡头看了好一阵，宋初一却还没跟上来，她不由扭头看了一眼，却见他正坐在一大包行李上歇息。
　　叶九回眸，挑眉，女王气场全开，“又想抄书了？”
　　瞬间被秒杀的宋初一只能默默低头哀叹自己的命运多舛，他错了，他真的错了，他从一开始就不该趁一时口舌之快出言不逊嘲笑并惹恼了叶九。可惜后悔是没有用的，所以他现在只能哭丧着脸背起行李，老老实实地当苦力。
　　等叶九和船家几番讨价还价之后，宋初一才气喘吁吁地跟了过来。见他这个时候来了，叶九只能无奈地拍拍他的肩膀，以一种十分同情的口吻道：“再搬回去吧，船家下午才走。”
　　他只觉得额角跳的很欢快，“你是故意的吗？”
　　“你这是在质疑我的人品？”叶九眯眼，站在台阶上俯视他。
　　“……没、没有。”
　　“那就好，回吧。”她从他身边穿过，走了几步才转身冲他轻快地招招手，“快点啊十五。”
　　没错，十五就是他最新的外号，虽然叶九坚持这是给他取的别名。
　　他曾经问过叶九为什么要这么叫他，结果小萝莉沉思片刻，很深沉地说了一句话，“初一的月亮十五圆。”
　　他完全听不懂这是什么意思，再问就见对方露出了一脸类似“你这么没文化怎么当跟班嫌弃你啊”的表情。
　　大内伤。

　　他失意地拖着包袱在后边龟速前行，叶九则在前边蹦蹦哒哒，东边摊子尝一口，西边铺子抓一点，感觉到越来越多的不怀好意，他不由在心底暗暗叫苦，不动声色地把钱袋向怀里埋深一点。
　　渡口人流往来频繁，叶九与宋初一这种看起来家底殷实还十分好欺负的行人，往往是大多数流氓混混的最爱。
　　叶九不觉得，可是宋初一从小在流氓堆里打滚，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自周围的不怀好意的目光，他又忍不住想叹气了，早知道自己还是留在嘉兴看家好了，何苦跟着叶九来受罪。
　　两人住的客栈很偏僻，需要穿过好几条巷子，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叶九会挑这么不安全的地方来住，问过之后叶九似是而非地说了一句什么城郊的空气新鲜，可是他表示自己还是不懂。
　　刚绕进小巷子，宋初一就听身后的脚步声急促了起来，回头望了望，他咬牙背起行李攒足了劲往巷子里冲，这种时候还是跟着叶九比较安全吧。
　　没过多久，他就发现叶九不见了，再听那越来越近的杂乱脚步声，顿时只想仰天大吼一句，天要亡我——
　　如果一对一单挑他还对自己有点信心，可惜对方人多势众，还是别挣扎了，亡就亡吧。
　　他正犹豫要不要自觉把东西交过去免遭皮肉之苦，却又想起了叶九，万一她回头找自己看到这一幕还不得骂死他？
　　打不过却不能输了气势，想到她平时的教导，和近几天的教训，他不由打了个寒战，同时心底也下定了决心，于是甩下包袱，稍稍恢复了体力。
　　对方已经到了，他回想了一下叶九平日里瞅自己的眼神，然后转过身，冷冷地扫了一眼来人。
　　他只是希望自己能威慑一下来人。
　　四五个打扮的像小混混的人齐齐一愣，然后其中一人迅速反应了过来，对为首那个刀疤脸说：“大哥，这家伙看不起我们。”
　　刀疤脸眼睛眯了下，手一挥，“兄弟们，给我朝死里打！”
　　“……”欲哭无泪。
　　剩下几人一听大哥发话，立刻就从四面围了上来，宋初一见形式不对，转身就想抱头鼠窜，面对这种实力差距明显到一边倒时，他向来识时务。谁料此时耳边却突然传来一个尖尖细细的声音，只听那个声音说了四个字，“饭来伸手。”
　　“什么饭来伸手，伸什么手？”他正一头雾水，扯开嗓子大声问，也弄得对面几个人一脸的莫名其妙。
　　那人却再也不肯开口了，他不由恨得牙痒痒，别以为他听不出刚刚说话的那人是谁，除了叶九谁还会有那个闲功夫来整他。
　　眼看那几人的拳头已经要落到他身上了，宋初一突然灵光一闪，想起这是之前叶九教他的拳法招数，索性眼一闭心一横，手掌翻转，配合步法平推一步，又挥袖一招收了回来。
　　许久不见动静，再睁眼一瞅，就见那三人竟然横七竖八地躺在了地上，他低头看看自己的手，呆了下，脸上顿时浮现狂喜。
　　他居然成功了！
　　远远坐在树枝上的叶九见他这表情，忍不住撇了撇嘴，还真以为自己闭着眼就能把那三个人打成这样啊？要不是自己出手……
　　本来想试试他身手，结果……
　　算了，不说了，说多了都是泪。虽说是跟班，可实力差成这样她脸上也无光啊。
　　刀疤脸见手下这样，不由谨慎地上下打量了宋初一一番，顿了片刻，只见他上前两步，跺脚踩了踩地砖，摆出了一个起势。宋初一虽不会武功，到底也是在混混堆里摸爬滚打过的，看出他拳脚沉雄，就猜到他身手恐怕也不会弱。
　　这时只听一边围墙上传来一阵笑，声如银铃，“以大欺小可不是个好习惯哦。”鹅黄衣衫，银环束发，坐在围墙上笑盈盈看着宋初一的，不是叶九还有哪个？
　　他蓦然松了一口气，心底又无比后悔起自己说要给叶九当小弟这种话了。他真是年少无知啊，还想在叶九面前搏个好印象，等日后叶九出息了能狐假虎威一番，他如何想得到这么一个小姑娘会有那么多的鬼心眼。
　　等他从后悔中回过神来，那个刀疤脸的大汉已经躺在地上摆大字造型了，叶九轻轻松松地从墙上跳了下来，冲他扬了扬下巴，“走啊，还在发什么呆。”
　　宋初一连忙从地上捡起包袱，“来了来了。”
　　回了客栈，宋初一刚放下包袱准备休息一下，就见叶九丢来了一本小册子过来。
　　七手八脚地接好，翻开一看——
　　他不认字。
　　于是只能抬头眼巴巴地望向叶九，顿时叶九看他的目光很纠结，最后实在敌不过他的厚脸皮才扭过头，恨铁不成钢地说，“都和你说了要多读书，这是拳谱，等你什么时候认了字自己学去。”
　　闻言他忙不迭地把这本册子揣进了怀里，刚揣了一半，就听叶九继续说，“招式我会先教你的，心法口诀什么的……”
　　她嘴角一勾，“等你什么时候认字了再学吧。”
　　他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