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几时有》画沙画沙

4、失业

　　第四章

　　走了好久。
　　王睿在身旁说着什么，她附和着笑，笑着笑着一阵热气涌上眼眶，她极力控制，又极力想哭。失魂落魄的样子，如果被她自己看到一定会啪啪给自己两耳光，笨蛋，傻瓜，白痴，哭什么哭！
　　正神思间突然间胳膊被扯过来。＂车-！＂呼啸而过的汽车刮起一阵小风。
　　陈槿呆楞了两秒，脸刷一下白了。
　　王睿皱眉看着她：＂你不舒服？怎么不早说？＂
　　陈槿摇头：＂没事，我很好。＂
　　王睿不是没看到她红透的眼眶，也不再与她理论，转头对阳阳说：＂我们改天再逛，先送姐姐回家休息好不好？＂
　　阳阳点头。
　　陈槿不想回一个无人的家，空荡荡的她会发疯的。她拉住王睿：＂我真的没事，只是有点晕车。＂
　　王睿忽然怔住：＂你确定没事？＂
　　陈槿笑着摇头。
　　阳阳拉住她的手，手心的湿腻腻，让她不适，但她没说什么。
　　陈槿不想最难过的时候给与自己温暖的是认识不过半月的陌生人，她无话好说，却明白一个道理，这个世界上爱情不过是骗局，能走进婚姻的才叫真心诚意。
　　就好像她身边这两位，虽说站在同一条街上，彼此近距离的说着话，但他们与她不同，从出生开始，不出意外的话会一直延续到死亡。在中国没有阶级，但有阶层。阶层被严格的划分，越级是非常困难的事。有的人成功了，但大多数人都只能在自己平凡的位置上小打小闹的过一辈子。所以，如果想成功，除了一天一天的努力奋斗积累实力外，还有各种旁门左道，但短时间内的挥霍，需要付出的代价同样惨烈，多数一生难逃余震。她相信她宁愿没钱也不会放弃自尊，丢失人格。
　　现在她不会为陆安平的放弃难过，因为她明白了，社会本来如此，之前是她天真，痴人说梦。但因为她爱他，付出了四年所有的关注和爱护，所以做不到一笑而过，也做不到心中不痛。只这一转念，陈槿握紧了阳阳的手，拉着她：＂快快，前面有个精品店我们去逛逛！＂
　　阳阳只觉夜晚温暖的风吹过耳际，轻柔抚摸脸庞，好舒服，她弯起眼睛，随着一只牵引的手，一起奔跑而去。
　　王睿在后面，心突然提起，又突然放松下来，也不自觉笑了。
　　他们玩得很愉快，阳阳买了好多东西，王睿这个做哥哥的绝对疼妹妹。与他这么短接触，陈槿想作为男人，王睿同样会是慷慨有风度大方的。小丫头很高兴，戴着欧式贵妇草帽，手上满满糖果色手镯，踮起脚尖做经典芭蕾姿势，对着陈槿的手机镜头笑。
　　＂美翻了，这是谁家的小妞。＂陈槿赞叹，＂脖子像天鹅一样漂亮。＂
　　阳阳配合的做了个谢幕的动作。
　　＂我给你们找个合照。＂王睿说。
　　陈槿微笑的跑了过去，胳膊搭在小美人肩上，另一手抬起她的下巴。
　　咔嚓。
　　王睿抓表情抓得很好，照片拍得很到位。
　　"哥哥也来!＂洋洋招手。
　　于是，他们三人有了第一张合照。
　　在商场时，陈槿看中一双鞋子，一双绿色坡跟编着黄色的麻绳拴住脚踝，不贵，只要160，但此时的陈槿仍需要掂量掂量。她拿起在脚上比了一下，歪头衡量了一番，最后还是放回原来的位置。王睿注意到走到她旁边：＂喜欢这双？＂
　　陈槿觉得还不错：＂坡跟的，走起路不费劲。＂
　　结帐时王睿似乎理所应当的让服务员包起来，出乎陈槿的意料，她及时制止：＂不，不用那双。＂
　　服务员看眼王睿，王睿正要说什么，陈槿拉他到一旁：＂说实在，我想发了第一个月工资再买，当作礼物。＂
　　她真挚的眼神赢得了王睿的认同：＂也好。＂
　　最后，陈槿还是一个人，他们将她送到公交站，叮嘱她注意安全。
　　陈槿没有回家，她去了学校，无聊的转了一圈，走到依旧烟熏火燎的后街，坐下要了一瓶啤酒，几串烧烤。以前跟着陆安平过来，他们一群哥们一起喝喝嚷嚷，一起打通宵的麻将，烟味熏得她直想流泪。老板还认得她，却不知道他们已经毕业。
　　陈槿酒量不行，所以喝了一瓶之后就醉了，老板摇不醒她，索性找了陆安平的电话。他是常客，老板自然会留送外卖的电话。
　　只是他来的比他预期的晚多了，老板不免唠叨：＂她都在这趴了一个多小时了，你看我跟我老婆还等着收摊回家呢。＂他以为他还住宿舍。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陆安平连连道歉，没有多说什么，帮她付了酒钱。看着睡得非常不安的女孩子，伸手轻轻的摸了摸她的头发。
　　他背起她，她个子小小的，背在背上软软的一团。他就沿着马路走，听着她在他背上绵长的呼吸。
　　陈槿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是在自己的床上，穿着昨天的衣服，经过一夜变得很皱。她迷惑的思考，不，是回想，最后说服自己可能是醉了的缘故，所以记忆流失了。
　　日子照旧，像往常一样枯燥，只不过因为有了正式的工作充实很多。说实在，上学和上班还是不一样，上班一次小错就会引起一系列麻烦事，人事关系也不一样，同事就是同事，也别拿来当朋友，老板不是老师，纵使教你，也只能拿来服从。当然，陈槿也是从菜鸟，一步一错的总结出来的。她在公司不太说话，但不是自己错是不背的，所以当她在大家面前在王姐跟前理智而清晰的讲清原委后，看着王姐一阵白一阵青的脸，周围一阵鸦雀。一周后她被开除了，原因是不适合该岗位。知道结果后她迷茫了一阵，也委屈，想要辩解，可所有人都对她闭门，老板说是她的错，还里外和颜悦色的说了她一通不是，她只能忍住要掉下来的眼泪，说是，我知道了。
　　从第一个公司滚蛋后，她明白一个道理，上班不是做事，搞人事关系才最重要。
　　好歹做了两个月，加班差不多有一个半月。忙碌的生活突然又平静下来，只能埋头继续找工作。
　　洋洋最近不太对劲，有时候回来的很晚，他们不上晚自习，但有两节自修，下了课按照她的性格应该是马上回家，但九点过了也没见她回来。差不多陈槿猜到了原因，她从窗户往下望了望，他们住的楼层不高，视物清楚，当看到一袭白裙攥着手站着的洋洋后，陈槿不可忽视注意到挡住她去路的男生，高大的，衣着潇洒的，气恼的，近乎强势的在说着什么。洋洋始终一声不吭，受惊小鹿一般。陈槿趴在窗户上，在她看来这种男生不太靠谱，但很迷小姑娘，却不适合单纯微带自闭的洋洋。
　　＂洋洋--＂陈槿从楼上喊道。
　　小姑娘抬头，眼眶中晶晶莹莹的，见到她满是委屈和求救。那男生也看到她了，陈槿也不客气：＂喂，你还堵到什么时候？快九点半了，洋洋该睡觉了。＂她掇了掇手腕上的表，示意他适可而止。
　　男生问洋洋什么，很不屑的样子，洋洋似乎回答他了，他蛮横的瞥了陈槿一样，甩身走了。陈槿下去接洋洋上来，小姑娘眼眶滴血的红，抓紧她的手，委屈可怜哭：＂姐姐。＂
　　安抚她上了楼，坐到沙发上，陈槿终于问清了事情原委。
　　说到底还是新生晚会惹的祸，晚会结束后不可避免的洋洋红了，追求的当然很多，但都没刚才那个叫陆袁的厉害。洋洋和班上一个同学，男生经常一块练舞，算是搭档，陆袁在追求洋洋无果后便将结果归咎在她的搭档程程身上，到他们班上大闹一场，程程气结动了手。双方包括洋洋在内被叫去教导处，学校给予了每人记一过的处分。洋洋从小到大都是乖宝宝，突然档案里有了这么一笔，当然难过，程程还受了伤，她更是抱歉。可气的是陆袁很不屑，完全不当回事，事后继续纠缠洋洋。有了这次事件，洋洋更有名了，说好说坏斗有，但毕竟人言可畏。而她的追求者，陆袁听说来头不小，家里有背景，谁都不敢得罪。于是，这出纨绔戏民女的戏码就成了。
　　＂跟你哥说了吗？＂
　　洋洋眼睛似乎想说什么，摇摇头：＂没有。＂
　　这个反应有点出乎陈槿意料，在她看来这个小姑娘完全依赖她哥，更完全信任。
　　＂不用说。＂她决定，擦了擦眼泪，＂我洗澡去睡了。＂
　　＂哦，那好。＂陈槿连忙让步。
　　既然她不愿告诉王睿，陈槿尊重她，观察一阵再说。

作者有话说

　　继续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