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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一章 寿日 ...

  •   惠风和畅,碧空如洗。朝阳穿越云层,均匀的洒在大地上。才苏醒过来的万物慵懒的舒展身姿,以一种喜悦的心态迎接早晨的降临。

      就在万物尽情吸取朝日的精华和力量时,普照大地的阳光突然暗淡失色,落下巨大的阴影。原来,在天与地的中间,飘浮着一个巨大的物体,将光华全部攫走。确切讲来,那是一座悬空的巨大山脉。它上不触天,下不及地,距两者皆万仞有余。站在地面仰望上方,只能在幽暗中模糊辨认出刀削斧刻般尖利的基座,以及感受到嗖嗖而过的阵阵寒意。那便是神族的居所——昆仑山。它高高在上,永不坠落,就像留给大地的阴影,它时时刻刻提醒人族和妖族:无论怎样的斗转星移,神的统治永不可替代!

      在煦暖的朝阳里,无数个细微的小点从四面八方飞往昆仑山。拢近一看,才发现那些密密麻麻的小点是众神驾驭着天马,或三五成群,或独来独往。随天马呼啸而过的速度,一个稚嫩的声音欣喜若狂的撒落:“父亲!我看到昆仑山的全貌了!”

      父亲但笑不语。因为兴奋,孩子兀自不休的大叫:“哇,昆仑山竟然这么美!父亲,咱们不是神么,为什么咱们不在这居住呢?唉,真是太可惜了!”

      父亲没有回答,只是重重的叹息。儿子满脑满心填着喜悦和震惊,无暇顾及其父的感受,便迫不及待的低下头,极尽目力的俯视。最先扑入眼帘的是一个硕大无垠的凹地,其中水色幽暗,透着凛冽的阴气。柔柔风过,浩渺的水面顿时波涛汹涌,层层翻腾的浪花荡漾绵延,千里不绝。忽然不知从哪里窜出一股浓雾,瞬间便将水面严严实实的罩住。许久之后,浓雾悄然散尽,水面恢复平静,在其一成不变的幽暗里,闪烁出诡谲的杀气。孩子看得害怕,悄声问道:“父亲,那是什么地方?”

      父亲面目严肃,曰:“孩子,那便是三界谈之变色的死亡之湖——天池。连我们神也不知这水从何而来,流往何处,它万万年的存在,将昆仑山截为两半。”说着,他伸手指向天池两边遥遥对恃的两列山脉,道:“孩子,那就是三界称谓的东西昆仑山。”

      孩子忙随父亲手指的地方张望,果然看到两列山脉。许是天池据有的地盘过大,山脉被挤得尖锐陡峭,高耸入云。两边山脉的主峰由山麓到半山腰处皆是花围翠绕,春色灿烂;唯峰顶白雪皑皑,在日光的照耀下,呈现出圣洁而幽冷的光芒。紧挨着主峰的是数不胜数的层峦叠嶂,于缥缈的云衫雾罩间九曲回折,显得神秘难测,莫可细辩。怀着仰慕和震撼之情,孩子最后把目光定在东昆仑山主峰的山麓下,记得出门前父亲说过,那里就是东方天帝的宫室所在。这一看去,果然在那儿看到宫殿成片,占地极广,巍峨壮美,连绵不绝。听说东方神族以太阳的后裔自居,故东帝的宫室极尽所能的用黄金来打造修饰:重楼台阁、水榭回环,无一例外的金碧辉煌。不知是因为阳光的拂照,还是沾了好日子的喜气,那些平素就闪烁不定的灿灿金光此刻显得格外刺眼。原来,今日是东方天帝帝喾陛下二千九百八十一岁华诞,东西方神族平日不管如何交恶,这样的日子却要团集一堂,以彰显神族一家亲的形象,顺便震摄人界和妖界。且说众神下了天马,携了礼品,直奔往东帝宫室的偏殿——暮日殿。

      在熙来攘往的神众中,还是那个柔嫩的声音怯生生的低语:“父亲,今日既然是帝喾陛下的寿辰,为何不见他的身影?”

      “嘘,孩子,可不能随便叫陛下的名字!这是大忌!”说话的神紧张的打量四处,确定没有谁关注他们父子后,才道,“孩子,东帝陛下早就不管事了。东方天庭的裁决者是晏龙太子——呶,他现在正斜倚在软榻上呢。”

      “父亲,我们远道而来,本是贵客,那晏龙太子不在大殿上恭迎我们,倒舒舒服服的与女子调情,未免太无礼!太不成体统!”

      “唉,孩子。不要抱怨,那些身份高贵的大神自来如此。礼节这东西么,不过是定来给身份卑微的小神们遵守的,日后你见多了,也就见惯不惊了。”

      “可是父亲,既然神规为众神所定,为什么……”许是孩子太年幼,无法理解父亲的话,然他没有机会说完心底的疑惑,便被父亲钳住口,拖到一边去了。在这对父子走后不久,拄子后走出一位年轻的神。此神身材高大,穿着浅灰色缎袍,其面容英俊,生着一双与衣袍同色的眼眸。如果说浅灰色的缎袍平淡无奇,那同色系的眼眸就令目睹者印象深刻:它不独有烟水晶般迷人的光华,更暗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以至于总在不经意间散逸出淡淡的忿恨。随着父子俩走远,烟水晶般的眼眸掠过一丝揶喻,其主人冷冷一哼:“神规虽为众神所定,却也为众神所毁!”

      说罢这话,烟水晶般的眼眸越过大殿内纷扰晃动的头颅,将视线定在宫殿尽头处的宝座,目不转睛的打量晏龙太子。

      晏龙太子年已一千九百九十九岁,皆因神族衰老得慢,故他的年纪看上去只如人族的四十左右。此刻他偎依在一个妖娆的美人怀中,旁若无人的与众仙娥打情骂俏。单单看他这派浪荡不羁的模样,任是谁都很难对他产生敬慕感。确实,比之西昆仑山那些风采飘逸,仪容俊美的大神,晏龙太子的外表几乎可以用“丑陋”来形容。说起来,他的身材不是不魁梧,肌肉不是不紧致,穿着的长袍不是不华美,配带的饰物不是不昂贵,然他尖削的脸上时时荡漾着情欲之色,还有一把稀稀拉拉的山羊胡子,更有一双堪称“鼠目寸光”的昏黄小眼,使他大大的失去了东昆仑山太子应具备的威严与贵气。尽管在容貌和气质上存在有如此明显的缺陷,晏龙太子仍然是不可一世的帝位传人,是三界闻风丧胆的人物。无它,就在他窄而凸出的额头上,炫耀般的长着彰显大神高贵身份的第三只眼——三界称之为“天眼”。原来,神虽尊贵于人族和妖族,但神数众多,能力良莠不齐,为维护神族纯洁而强大的血统,帝俊天帝在撒手归西前,用最后的力量给当时最优秀的神们开启“天眼”,以血缘的方式代代相传,用以标明身份和神力。因之,众神可以忽略不计晏龙太子有无真本事,面貌是丑是美,只要他额角上顶着“天眼”,他们便心甘情愿的列队而上,恭恭敬敬的在他面前揖手作礼,口称:“恭贺东帝陛下千秋大喜!有劳晏龙太子抽身款待!”

      面对这般恭敬臣服的道贺,晏龙太子非但没有好颜色,倒露出倦意,连懒洋洋的睥睨都不肯赏给阶下众神。他一个翻身,尖如プΦ氖帜笞∫幌啥鸬牧常骸懊廊耍?饫镂蘖牡媒簦?斐?鲂∏?饨夥Α!?

      那仙娥娇媚的应了一声,果然开启朱唇,缓歌慢唱起来。受到怠慢的众神神情复杂:有些是无奈,有些是鄙视,有些是叹息,有些是怨忿,然不管是哪种情绪,最后,朝贺的神众都讪讪走开。

      就在晏龙太子和众仙娥腻腻歪歪,你侬我侬时,一个侍者匆匆进来,附在他的耳边低语。随即,晏龙太子小眼放光,喜不自禁。他一把推开怀里的仙娥,直起身子,大步朝殿门走去。殿中众神忙不迭的让路,并行礼问安,晏龙太子皆充耳不闻,视而不见。他才行到一半,一行队伍便跨过殿门,蔚为壮观的拦住他的去路。晏龙嘴角带笑,斜眯着眼打量来者。

      为首的是位身材修长、气宇轩昂的红发大神。他身着弁服:上衣为白色,双肩处鲜明的绣着月亮标志,衣领和袖口则以凹形花纹饰边,其衣襟微张,露出结实的胸肌,以及佩带在胸前的明玉胸饰;下裳为黑色,缀玉的宽边腰带上系着暗花缎韍,华丽而精致——显见,他和他身后的众神皆是来自西昆仑山。此神并没有将头发束起,偏偏发丝自有性格的簇拥向上,并在发梢幻化出明晃晃的黄色,一如高窜的火苗;不单如此,发之末端又坠下长长的两缕,一为明黄,一为酒红,在走动间,它们交错飘拂,交相辉映,仿佛整个大殿瞬间被火光罩住,灼热如酷暑。然众神还不及赞叹,便被一阵冰冷的寒气惊醒。寒气的源头是一双冷漠的眼,那眼眸亦荡漾着明黄与酒红两种颜色,它们本该像烛光下摇曳的葡萄美酒,散发出摄神心魄的魅力,却因出自冰窖,将所有见过他的眼神快速冻结。此神年不过二十,线条分明的面部极是俊朗,然则发如火,眼如冰,将互不相容的两种极限并容于一体,让见者说不出的震撼和畏惧。许是早已习惯众目睽睽的礼遇,红发大神完全不理会周遭惊羡的目光,只是面无表情的迈开步子,大步向前。

      “祝融,平常和你形影不离的战神少昊,他怎不来?”

      被称为“祝融”的红发青年停住脚步,淡漠的道:“太子着什么急,寿宴不是还没开始么?”

      “哼,少昊这么做,怕是想给我个吓马威吧?”晏龙太子小眼珠一转,别有用心的笑道,“不过,少昊不在,最高兴的还是你吧?”

      祝融没有答腔,只是冷冷的看着对方。

      “这三界谁都知道,凡战神少昊在的地方,火神祝融便只能屈居为下。现在他不在,你就可以扬眉吐气,当一回西昆仑山的老大——这感觉不爽么?”

      晏龙太子的声音本是不高,顶多只够半个宫殿的神听见,皆因火神的耀眼风采,大殿内的所有视线都被牵拌,故而他的话顺利的钻进每一只竖起的耳朵。刹那,众神面面相觑,气氛陡然变得紧张。原来,自从三百一十七年前上代西帝驾崩后,帝位一直空悬,西方神族的所有事务交由几位大神共同管理。因意见不和,掌权的大神各自为政,常为私利而内斗,导致西方神族四分五裂,实力大大削弱。东帝以调解为名,乘机出兵,希图一举兼并西方。其后,整个昆仑山陷入内乱。随战争愈演愈烈,三界无一例外全被牵连。如果说三年前人族和妖族的起义让神族元气大伤的话,那么这一场持续十余年之久的战争死伤无数,其惨烈祸害远胜于以往,闹得三界几乎土崩瓦解。在此危机关头,十七岁的少昊继任为战神,凭非凡的才干、果断的魄力、机敏的智慧、坚韧的意志,他在短短半年内迅速摆平所有不同政见者,将西昆仑山牢牢控制在自己的手心。随后,他运筹帷幄,布疑兵,散假象,充分迷惑敌人。当东帝以为胜券在握而志得意满时,少昊亲率西部最后的兵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偷袭成功,彻底击败东方,气得东帝呕血晕迷,只得议和。掌握了主动权的少昊不急不缓,以虚张声势的武力为后盾,在谈判桌上耐心交涉,化劣势为优势,迫使损失虽然惨重,但实力尚还占优的东帝接受他的苛刻条件:第一,东方必须赔偿西方;第二,双方休战三百年;第三,双方的大神不得在庄重场合交恶,如有违反,另一方可率三界共同讨伐。这约法三章,不仅挽救了整个神族,亦让人族和妖族得以苟延残喘。三界经过漫漫三百年的休养生息,终于重新步入正轨。故此,少昊不单在整个昆仑山拥有极高的声望,便是在人界和妖界亦被认为是居功至伟的再造之神。那祝融与少昊一般年纪,一同成长,一同战斗,历来被视为战神的心腹和左右手。晏龙明知如此,却出言不逊,恶意挑拨,摆明了就是要诱惑脾性刚烈的火神动怒,以打破昆仑山大神不得在庄重场合撕破脸面的约定。好在祝融没有上当,他只是冷冷一瞥晏龙,冰冷的眼眸毫不掩饰的流露出厌恶和蔑视。之后,他冷着脸,转过身,预备离开。就在他转头的一刹那,晏龙突然伸出手,往他脸上摸去。

      祝融又惊又怒,右手迅速拧住晏龙的手腕:“晏龙,放尊重点!”

      晏龙玩味着祝融的表情,心头窃喜,面上则故作惊讶:“我可爱的火神,摸一把不会少快肉;动一次怒,也不见得就可以消除东西昆仑山的分歧。你说,对么?”

      祝融脸结寒霜,眼喷怒火,正待发作,其身后冒出个高大魁梧的身影,随那身影传来的是一个浑厚低沉的声音:“太子,我等长途跋涉,颇有些疲惫。如果没有其他事,我们先到行宫休憩。”这话说得客气,却透出一股不容置疑的意味。晏龙抬起头,但见一张布满沧桑的脸居高临下的俯视他。此神发尽上指,须眉飞扬,又兼铠甲束身,直如一头昂首呼啸的猛虎,凛然不可侵犯。若是换作别的神,早被对方的压迫感弄得窒息,晏龙则不然——至少表面看来,他一如既往的轻佻。但见他伸出舌尖,舔了舔嘴唇,遗憾的道:“祝融,看在西天王白虎一把老骨头的面上,我就不叨扰了。不过,今晚的寿宴,你得紧挨着我,咱们也好亲近亲近。”

      面对晏龙嬉谑不敬的言辞,西天王白虎毫不介怀,倒是火神祝融面色又是一冷,连额上的天眼亦火光闪烁。白虎忙低声道:“祝融公子,别忘了少昊公子的叮咛,咱们不值得跟小人一般见识。”听了这话,祝融勉强按下心头的忿意,拂袖而去。晏龙哈哈大笑,转而对一位妖娆的美人道:“月仪娘娘,多日不见,你还是这般美艳动人。瞧你这媚眼儿一勾,我腿都软了,恨不得粘在你身上,早晚不离分!”

      月仪听罢,妩媚一笑,娇滴滴的道:“吆,太子的嘴就跟抹了蜂蜜似的,说得我小心肝扑嗵嗵的跳。”

      闻听此语,晏龙欺身而上,将月仪揽在怀中,肆意轻薄。这月仪是上一代西帝的妃子,也是天界出来了名的美人。今日她与其说是来参加东帝的寿宴,不如说是来展现魅力。故此,除了满头珠翠、配金戴玉,她连端庄的展衣都不穿,就在身上紧紧的箍件短小胸衣,不单露出丰腴柔嫩的双手,连饱满的胸部都无法遮掩,甚至连小蛮腰亦现出来。在大片雪白肌肤的诱惑下,其玲珑有致的娇躯足以让目测者心猿意马,神飞魄荡。虽说神族素来喜欢美丽的女人展露美色,然作为先西帝的妃子,如此暴露的穿着已属大大过分,而她竟然还敢在公开场合与晏龙动手动脚的调情,实是无耻之极。旁观者且怒且惊,都窃窃私语起来。

      就在这时,已经远去的祝融忽然一阵旋风般倒回来,一言不发的将月仪自晏龙的怀里拽出来。晏龙大喜,方想把月仪抢回,却见火神宽大的袖袍一扫,卷起强劲的风,那飓风盘旋而上,带着簇簇火焰,一下子映红了整个大殿。几乎是一瞬间,大殿内的所有帏幕皆被点着了,“哧哧”的猛烈燃烧。顿时,偌大一个暮日殿浓烟滚滚,火花四溅。众神惊慌失措,或靠墙躲避,或夺路而逃,生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晏龙白了脸,他虽然预料得到火神会发怒,却没料到祝融的反击竟然这么放肆,毫无顾忌!愤怒中,晏龙紧上一步,想释放神力,还以颜色。殊料,就在他迈步之前,其意图被便被祝融洞悉。随即,铺天盖地的强大力量如潮水般向晏龙袭来,将他卷裹其中,压制得无法动弹。晏龙暗自心惊,冷汗直下:此刻别说要与火神抗衡,就是保持风度亦难了。一刹那,他的脸色由白转黑,在祝融强大神力的压迫下,再也把持不住,连连退了几步。

      那些敢留在殿内观战的神众以为火神接下来就要给晏龙太子致命一击,忙相互使眼色,想出头劝和。谁知,火神冷冷一笑,袖袍一收:火焰、浓烟、强大的压迫力顿时灰飞烟灭,荡然无存。众神原以为是自己眼花了,感觉出了错误,然擦亮眼睛仔细看去,殿内厚重的帏幕仍在,朱红的大柱并没有被熏黑,精致的窗扇依旧闪烁着灿灿金光——一句话,大殿确实完好无损!众神或讶异,或震惊,方才明白火神并没把体内的真正烈焰释放出来,他只是利用强大的神力制造出一种幻觉,效果逼真得把在场的神众都给迷惑了。这等神力,昆仑山可没有几个!面对满殿或佩服、或害怕、或忌惮的眼神,祝融仿佛什么都没瞧见,他冷若冰霜的斜视肇事者,只抛下一句话:“晏龙,你们东昆仑山不要脸便罢了,我西昆仑山还是要的。”

      随后,他厌恶的摔开月仪的手。对上火神足可取其性命的冷眸,月仪噤若寒蝉,再不感露出媚态,忙灰溜溜的跟着祝融离开。

      晏龙看着美人离去,没有再度伸手阻拦。瞅着远去的背影,他尚在震惊中:才三百年没交手,火神的神力竟然已经在他之上——若真动起手来,结果会怎样呢?想到此,晏龙大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只得尴尬的笑几声,讪讪回到宝座上。

      既然晏龙太子无事,大殿内便也恢复如常。众神且笑且谈,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唯独一双烟水晶的眼眸轻轻叹息:“东西两方的神族永远是水火不容,一见面就剑拔弩张,真真是本性难移啊。”说到最后,烟水晶眼眸的声音压得更低,谁想还是被旁观者听见,一个苍老的声音接口道:“祝融公子不愧为火神,总是那般血气方刚,敢想敢为。若是少昊公子在,想必气氛就没有这么紧张吧。”

      烟水晶的眼眸眨了一下,他看到一位须眉花白的老者正慈眉善目的望着他。想来,这老者也是来拜寿的,却不知因何缘故,其从头到脚,一身戎装,独在护腰处可以窥见太阳标志——显见,他出自东昆仑山!然几乎是在看清对方面貌的同时,烟水晶眼眸强烈的感觉到心一跳:他确信,看着他的不是神,而是人!这样的疑惑冲口而出:“你,是人族?”

      对面的长者微笑着鞠躬施礼:“小人骆明,东方天帝军护边将军。蒙东帝恩准,特许参加神宴。”

      烟水晶眼眸满脸讶异,随即流露出仰慕之色:“失敬。原来阁下就是东方大名鼎鼎的常胜将军骆明。小神后羿刚才失礼了。”

      “哪里的话。后羿大人不也是西昆仑山赫赫有名的神箭手么?”骆明笑道:“这里神多纷乱,后羿大人如不嫌弃,请到行宫僻静处用茶。”

      后羿含笑应允,一神一人,结伴同行。大殿中,两者其实并不光华显眼,但是骆明身上的人族之气足以引来众神侧目。面对一双双带着明显敌意的目光,后羿不免有些踌躇。倒是骆明昂首阔步,泰然自若。后羿暗暗称奇,心内更添几分佩服。那骆明注意到后羿的不适,笑道:“后羿大人毋要在意。东西昆仑山交恶已久,即便是约法三章,两边仍不能弥合裂缝。每每聚会,总是敌意多于情谊。相信这样的日子不会持续太久,少昊公子必然会挺身而出,解决问题。到那时,东西昆仑山自然是一家亲厚,随意往来。”

      这话分明别有深意,后羿本待追问,不知怎么的,一个身影略过心湖,顿时心弦大动,瞬间便失了神。直待骆明轻声低唤,后羿才省悟过来。带着些许惆怅,些许难言的心痛,如自语般,后羿缓缓道:“战神少昊,你真的能够彻底平息万万年来神族的纷扰么?”

      骆明没有回答,亦不知道该不该回答。他站在殿门外,专注的看着冉冉高升的旭日。后羿讪讪一笑,便也抬头望去。

      天边,阳光已褪去灿烂,隐隐拌着斑斓彩霞,显得十分明媚。明明已经趋向正午,为什么还会出现这样暧昧迷蒙的美呢?

      后羿怅然,再说不出话来。

      [说明1:中国上古时代,男子最尊贵的礼服名曰冕服,弁服次之。无论冕服弁服,都是上身着衣,下身着裳,也就是裙;在腰部束着一条宽边的腰带,肚围前再加一条像裙一样的“韍”,用来遮蔽膝盖,所以又叫做“蔽膝”,与后代连为一体的深衣长袍大不一样。]

      [说明2:展衣又称襢衣,是上古时代王后礼见王及宴宾客的礼服。也分上衣下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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