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其の十二 离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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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他真的那么迟钝啊……
白石是很想就那么喊出来的。
对于麻美子，虽然她表现的比较隐晦，但是以白石的洞察力，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她的那些小动作。
烟火祭的纪念品，全国大赛准决赛之前的夜谈，做便当时考虑周到的小腹黑，文化祭前那个算不上太实用的建议，还有这一次……
她为自己考虑的痕迹，其实很容易看出来。
甚至连这次约会的地点，她都考虑了他的喜好。
还有刚才所说的话，已经很明摆着，麻美子确实是把他白石藏之介放在心上的。
只不过感情一般不怎么外露的麻美子，也不喜欢将一切摆在脸上而已。
于是所有的事情，其实只是一个告白困难症的少年和一个顾虑太多的少女，因为彼此的犹豫纠结，到了快要分别的时候，终于想要把一切说清楚了的狗血故事而已。
充其量也只是一个拍成了八点档都不会有多少观众看的短篇，而且主角还是他们自己。
只不过当自己成为了主角的时候，真的很难笑出来，至少此时此刻不太容易。
然而这个世界上当每个人都成为自己生命里的主角的时候，就注定会有各自的剧情。
悲欢离合，阴晴圆缺。
嘲笑别人的剧情，自己的也未必更好；羡慕对方的起点，但是自己的终点未必就差。
所以，还是说出来吧，把自己心里面所想的，原原本本地告诉对方。
因为独角戏什么的，其实很寂寞不是吗？
他的生活之所以精彩，有很大一部分是其他角色带来的——
训练的时候，有网球部的老师和同学在侧；
纠结的时候，有关心自己的朋友支招，虽然有很多让他摔得挺惨；
孤独的时候，有知己从旁鼓励；
心事重重的时候，有家人关心和支持，虽然自己家的那几位也会趁机损他。
所以，对于重要的角色，他理应坦诚相对。
“事实上，我也并不清楚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关注麻美子的，”白石斟酌着词句，小心翼翼地勾住麻美子的手指，“但是在暑假里的时候，我就发觉了，对于‘可能会再也见不到麻美子’这件事情，我额外地难过。突然发现有很多的话想对麻美子说，也想知道很多关于麻美子的事情。”
对方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却并没有挣脱的意思。
白石说到这里，叹息了一声：“我很抱歉，这些应该早点说出来的。现在，是不是太迟了？”
“嘛，考虑到还没有发生那种几十年后才说出来的狗血情节，不算迟吧。”
听她这么说，白石有种雨过天晴的感觉。
结果事实证明他果然太傻太天真了，因为下一秒，麻美子大声地喊了一句：
“话说你究竟之前都在犹豫些什么啊，阿藏大笨蛋！”
白石被惊得后退了一步，他还是头一次发现麻美子很有自家大姐的风范。
麻美子大概也意识到自己的河东狮吼效果有点震撼，便收敛了语气，说：“况且就算我再迟钝，看到阿藏送的那些魔术杂志，也什么都明白了呀。”
“呃，这样吗？”
“是啊，”麻美子又好气又好笑地说，“邻居大婶老念叨你，总是问我暑假里那个手上缠着绷带的小帅哥最近怎么没来过。”
“噗！”→by 白石
麻美子：→_→
“抱歉抱歉，因为想到麻美子听到这种话的时候可能会有的表情，忍不住就……”
这回换成麻美子笑了，而且笑得相当不怀好意。
“阿藏不会觉得我连一个大婶都应付不了吧。”
“那倒不会，”白石好奇地问，“所以麻美子做了什么？”
“我说了那些杂志是我拜托阿藏来送杂志的，”麻美子说着笑得肩膀都颤抖了起来，“还有，阿藏喜欢的其实是男人，我是这么对大婶说的。”
白石顿时觉得一朵雷雨云在头顶飘起，电闪雷鸣。
“这个恶搞也太过了吧。”他挺无力地说。
“我觉得我真的很客气了，难道你在新闻社都没有听说过你的菊花早就贞洁不保的传闻么？”
因为他平时除了交稿子以外很少去部里，毕竟白石是网球社的社长又是保健委员，所以报文艺社团的时候选了个对自己而言最轻松又不需要经常出席的活儿。
“我究竟哪里像个受了？”白石觉得自己就算真的出柜也绝对是攻。至于他会考虑这种问题本身就不太正常这回事，已经自动被忽略了。
麻美子直接给了个非常打击人的答案：“这真不是阿藏的问题，谁让修叔在年龄和阅历上占优势呢？”
完全没有安慰作用可言。
白石哭笑不得，他信誓旦旦地表示：“我是直的，真的。”
“嗯，我知道，”麻美子点头，“令姐告诉过我你对胸部很大的靓妹相当有兴趣。”
……果然他才是家里面捡来的那个吧，不然怎么一个二个都这么黑他。
此时的白石少年当然不明白，直到很久以后他知道了一句话叫“爱到深处天然黑”。
饱受打击的白石默默地蹲下来开始画圈圈，良久，耳边传来一声轻笑，以及麻美子的声音：
“我喜欢阿藏呐，喜欢这样有趣的，温暖的阿藏。”
他抬起头，看到麻美子真诚而温柔的目光凝视着自己。
“可以想见，在那样的家庭里长大的人，肯定有着别人所说的那种‘金子般的心’呐。”
突然被这样称赞，落差略大，导致白石一时有点不敢相信这是正在发生的事情，直到麻美子都说完了，他还觉得自己有可能没睡醒。
“能再说一遍让我录下来存档么？”他很诚恳地看着对方。
麻美子撇嘴了：“我认真说的时候你却不认真听。”
那也是因为太惊喜了而已，白石很委屈地说：“那至少让我再听一次‘我喜欢你’吧，因为麻美子要跟令堂一起过圣诞的话，这样我岂不是根本拿不到麻美子送的圣诞礼物了？”
话一出口，白石当时就后悔了，这个听起来仿佛是他专门来讨礼物一样。
“啊，不要误会，我——”
对面的麻美子用白皙修长的手指顶着她自己的下颌，眼神探究地打量着白石，令他不自觉地把想说的话咽回去了。
良久，她困惑地问：“呐，阿藏家里有姐姐妹妹，而且在学校也不是没有女性朋友，跟我说话又有什么好紧张的？”
“啊，不自觉地就这样了。”
说起来确实如此，白石其实也早就注意到了，却并不理解为什么会这样。
他可是全国大赛当前也面不改色的男人，究竟是什么时候也会在这方面那么儿女情长了？
向来帮助别人解决问题的白石，仿佛也有了束手无策的事情。
而且这种问题说出去，大概没人会相信的。
也不是，谦也他们一定会笑的。
麻美子听了，嘴角露出了一点无奈的笑来：“其实跟我说话不用考虑那么多的，既然说了喜欢，那么我当然会接受阿藏的一切，无论是好的还是不好的。”
说的，也是呐。
过于努力地想在对方面前留下好的印象，却因为过多的顾虑，反而会弄巧成拙。
事实上，只要做自己不就好了？
说到底，他希望麻美子所喜欢的，不正是真实的自己么？
如果是靠可以营造的形象什么来博取对方的欢心，那么有一天伪装被完全剥除的时候，建立在虚伪上的爱慕又有什么珍贵可言？
白石顿时觉得有点哭笑不得，他竟然为了这么显而易见的事情纠结了那么久啊。
话说能让他没自信到如此地步的，除了麻美子好像也只有家人而已。
所以，既然麻美子也这么说了，他应该可以再稍微更进一步了吧。
没有犹豫地，白石伸出双手，将麻美子的身体拥入怀中。几秒后，他感到自己的衣服也被对方给抓住了。
冬天的时候，这种取暖方式倒是很不错，尤其是麻美子用的洗发水味道挺不错的。
“呐，麻美子，不妨尝试一下用椰子味的香波，说不定不错。”
“嗯，可以有。”
冬日的阳光总是短暂，离开植物园不久，就到了该各自回家的时候。
白石还是坚持将麻美子送回家，孤独的回家路对于女孩子而言，常常是令人伤感的存在。
十二月二十日，麻美子于下午两点离开大阪。
因为大部分的东西已经由麻美子的母亲新婚对象家的帮佣给搬到了京都，所以麻美子并没有太多行李要拿。
白石跟良子等人一起去车站送她，天气是那样的冷，让人不想把放在大衣口袋里的手取出来。
“如果不喜欢那里，就回来，”良子握住麻美子被冻得泛红的手说，“我们还在这里等你。”
“阿里嘎多，”麻美子抱了抱良子，“就知道良子最好了。”
白石在一旁看着，倒也没有太多的离愁别绪。
就像当初一样，他仍是喜欢麻美子脸上绽开神采飞扬的笑容。
喜欢到看着这样的笑容，可以暂时忘记烦恼的事。
谦也跟麻美子话别后，跟直幸一起把良子给拉开，用口型对白石说了句“抓紧时间”。
于是白石花了两分钟的时间给麻美子叮嘱了一系列预防冬季流感和冻疮的注意事项，要求对方保持联系，不要随意换手机号，最后还补了一句：“有圣诞礼物吗？”
“现在没有。”麻美子冲他挤挤眼，笑道，“谢谢了，藏之介。”
发车的时间到了，白石等人往后退了退，冲着在冬日的阳光下逐渐变小的麻美子的身影挥手。
良子说：“人都走了，我们去吃甜点吧！”
话音未落，她的眼泪已经掉下来了。
“阿藏，这些是寄给你的礼物。”
平安夜的下午，友香里穿着一身红通通的圣诞装，伴着收音机里Flunk的Six Seven Times，把一口袋礼盒全部倒在了白石的床上。
邻居大妈的，小学时的学妹的，同班同学的，前辈的，还有亲戚家三姑六婆的。
白石一边翻着一边感叹最近大家好像都很闲的样子。
当他清理完大部分的盒子的时候，才注意到一个蓝色条纹纸包着却缀了一个粉色礼花的小盒子。
那小盒子上，有白石眼熟的字迹。
打开了盒子以后，里面只有一副扑克牌，确切地说，是两个半副。
26张红桃，26张梅花。
还真是有魔术师风格的圣诞礼物啊……
白石端详着扑克牌，收音机里的迷幻系音乐已然结束，取而代之的是平成三大歌姬之一的仓木麻衣的新歌《tomorrow is the last time》:
为何昨日的我竟会如此地伤心流泪
现在终于明白了 I listen to the song
想要用语言来表达自己的感情
可为何见到你我就不禁哽咽 my heart
请你不要对我如此的温柔
向着神灵祈愿各种各样的景色定会在明天等待着我们
Tomorrow is the last Time 我多么渴望留在你的身边
最后的kiss 即使分开 心却紧紧相系
Tomorrow is the last Time 实现我的梦想吧
最后那天超越自我吧请你不要担心
“圣诞快乐，麻美子。”
白石低声喃道。
同日晚上六点，日本京都府京都市——
“礼物已收到，同样的祝福也送给你。”
正在忙着入学考试复习的麻美子从书桌前站起，看着白石发来的邮件内容，无声地笑了。
不晓得他是不是真的理解自己所要表达的意思呢？
红桃代表的是爱，而梅花代表的是幸福。
罢了，这不重要，她也只是为了自己的心，如此而已。
Merry Christmas!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其の十二 离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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