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魁之女》猗凡

4、第4章、掉包

　　第4章、
　　花玫玫望着花妈妈远去的背影发了好一会儿呆，惊醒过来，抡起双手在脸上狠命的揉了揉，一扫方才差点落泪的惨淡模样，提起裙子就兴高采烈的往自己的房间跑去。

　　翠萍儿已经在房间里等待多时了，见到她后，仍旧皱着眉叹道：“小姐，你真要如此吗？妈妈是想让你往后嫁给一个好人家，你这样糟蹋自己的身子，妈妈要是知道了，不知道会多伤心。”

　　花玫玫正快速的脱身上的衣服，一听此话，顿了顿，“萍儿，你别傻了，像我们这样出身的女孩儿能嫁到好人家吗？即使我娘给我准备了千贯万贯的嫁妆，大户人家我也只有做小妾的命。即使找个普通人家，你能保证那男子会一生一世待我好？会不嫌弃我娘？待我娘老后，不再能赚钱了，指不定他会怎样糟践我们母女。萍儿，这样的例子还少吗？你看从醉仙楼出去的那些姑娘，有几个过的好的？还不是任由夫家磋磨苛待，悲惨度日，倒也有那日子看上去过的不错的，你要与她交心，便都是些后宅的龌蹉，外表有多光鲜亮丽，背后就有多少辛酸苦楚。”

　　翠萍儿一时语塞，愣愣的看着这个比自己还小一岁的小姐，她一直以为小姐不通人世情理，什么事都满不在乎，其实她比很多人都看的透彻明白。

　　“我知道每个母亲都想让自己的孩子过的好，但是我也想让我的娘亲下半辈子过的好。她这辈子过的太苦了，我不要嫁人，我只要这辈子陪着她。若想她打消让我嫁人的念头，我只有出此下策了。往后她留在醉仙楼也好，我带她远走他乡也好，只要能陪着我娘孝敬我娘，我都乐意。”

　　翠萍儿非常不能理解小姐的想法，嫁人生子这不是每个女孩最终的梦想吗？“那，那香少爷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花玫玫已经换好了桃粉色的衣衫，“我又没睡了他，难道还要我负责？就算要负责，我也要先去庙里算一卦，我娘和香大娘从年头能吵到年尾，我又不是日子过的太舒坦了，捅这马蜂窝，找死啦！”

　　翠萍儿按照花玫玫的要求给她挽了个流云髻，梳妆打扮妥当后，翠萍儿忍不住赞了一句，“小姐真是个美人儿，假以时日，定能艳冠云州城。”可是小姐的思想真的太难让人理解了，还是说窑子里出生的人就是与众不同？

　　翠萍儿觉得自从她六岁被卖到醉仙楼，她的是非观人生观就一再的被摧毁再被刷新。其实她哪里知道，她家小姐压根甫一懂事三观就已经被那些姑娘们妈妈们扭曲的不能再扭曲了。

　　亥时，一顶轻软的小轿从醉仙楼的后门被抬了出去，此时夜色已深，乡民们亦停止了日常活动，安歇睡眠了。只有灯红酒绿的烟花之地还是一派的繁荣景象，但是离了这条花柳街，步入正南大街，已经罕有人至，直到拐进了一条小巷，偶尔几声犬吠声，家家都是大门紧锁早已进入了梦乡。

　　“停下，停下，”如烟突然从小轿里探出了头，用丝帕遮住了半张脸，“我尿急。”

　　陪伴在轿侧的陈家少爷的奶妈，鄙夷的看了她一眼，凶巴巴道：“先忍忍，马上就到了。”

　　“不行，我快憋不住了，你是想让我尿在这里吗？”如烟纠结着一张脸。

　　奶妈不耐的喊停了轿夫，呵斥道：“快去快回！婊、子就是事多。”

　　如烟听到这声婊、子后肩膀略微抖了抖，虽然在这烟花之地也该听惯这样的称呼，但每次听到仍是止不住的心里难过。

　　脚步匆匆直接躲进了更小的“一人巷”里，此巷叫做一人巷，是因为这里是两家大户的围墙并列而砌的围墙，巷内一般可容一个大汉通过，越往里越窄，因此得名。

　　巷子很黑，头顶脸盘大的月亮也被这高耸的围墙遮挡住了光亮。

　　她并不确定花无忧是否真的会过来，但是还是不由自主的快速走进了巷子里。如烟小心翼翼的大约走了十来步，就被人捂住了嘴，“是我。”

　　花玫玫抓了抓胳膊，难掩兴奋，“等你老半天了，这个鬼天气，好多蚊虫，快咬死我了。”

　　如烟感觉到怀里被塞了一样东西，一沉，花玫玫贴着她的耳朵说：“此番我去了，你再回去的话，我娘肯定不饶你，这里是我平时积攒下来的银两，你拿着和你的情郎远走高飞吧。”说完已经错开她的身子向外走去。

　　如烟心头剧震，“等等。”

　　“好了没，好了没？娘们就是麻烦！”陈家的奶妈不耐烦的喊了起来。

　　“来了，”花玫玫清亮的嗓子应了一声，将如烟往巷子了轻轻推了一把，手里执着一条粉色的丝帕扭着小蛮腰就走向了小软轿。

　　轿起，伴随着木头吱呀吱呀的声响，在这空寂的夜里，益发的牵动人心魄。

　　如烟好一会才从小巷子里走了出来，忍不住闷闷反问自己，“我是真的要将她拖入到和我一样的地域里去吗？那只是一个孩子啊，一个还不知道人间疾苦悲欢离合的孩子。”

　　***
　　轿子七拐八拐，颠上颠下，花无忧被颠的舒服，就在快要睡着的时候，被一个老婆子给拽了出来。

　　“我说如烟姑娘，今儿个我们老爷是花钱请你来陪人睡觉，不是让你自个儿睡觉的。”奶妈掐了掐无忧的胳膊。

　　玫玫一个机灵算是彻底的清醒了，因为都是浓妆艳抹，再加上夜色深，接人的时候他们也没注意如烟姑娘长什么样，所以即使现在换成了无忧，他们也没看出异样。

　　奶妈将她领到了一间小房，迎着不算亮堂的蜡烛，鄙夷的看了她一眼，啧啧道：“的确是个美人胚子，就不知道这手段怎么样，别是空有花架子，却没什么本事。”

　　玫玫习惯了小厮打扮，很自然的拱了拱手，脸上是志得意满的豪气，“这个不劳大婶您费心了，我们醉仙楼培养出来的姑娘绝对是这一行当中的典范，什么老汉推车，观音坐禅，余光四壁，倒挂金钩，山舞银蛇、那都是小意思，而我尤其善于……吹箫。”

　　奶妈本来准备奚落花无忧几句，听她这么一说，脸色僵了僵，顿了半天才啐了一口，“真是不要脸。”

　　“承让，承让。”

　　这时一个丫鬟模样的少女蹭蹭跑了进来，“奶妈，不好了，不好了，少爷跑了，刚才管家和少爷好说歹说少爷不听，管家没法子就按照老爷临走时候的吩咐给少爷灌了点药，可少爷喝了药以后就挣脱了下人跑了，管家正在到处找呢，就怕少爷喝了药迷迷糊糊的摔着磕着了，要是在哪里稀里糊涂的睡着了，那就更不好了。”

　　“哎呀！这可如何是好！”奶妈猛拍了一下大腿，看的出是真的着急了，“那老爷呢？”

　　“不知道啊，听说戌时三刻的时候就和一个奇奇怪怪的黑衣人离开了府里，走的时候行色匆匆什么也没说。”

　　“那还磨蹭什么，还不抓紧找少爷去，哎呀我的小祖宗唉。”奶妈连跑带奔就出了房门，还差点被门槛袢倒在地，由着丫鬟搀扶着就向外面跑了去。完全遗忘了屋里还有一个人。

　　花玫玫刚想喊住她们，问问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可人已经跑的无影无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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