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习零[强强]》A黑桑A

45、故地重游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

　　习零拿着扫把从桌边过的时候就瞥见这么一行字，端端正正地写在李磊同志那个很宝贝的从来不给人看的本子上。青年一下子笑起来：“哟哟，没看出来啊，咱们李磊还是个文艺青年？”

　　李磊正从外面甩着两手水进屋，当下龇牙咧嘴地扑过去：“不、许、看！！！！”他手疾眼快地把本子扣上，无奈某人早都看了个清楚。习零哈哈笑着，捏细了嗓子故意气李磊，“光~阴~似~箭~，日~月~如~梭~”

　　李磊咬牙切齿地上去就勒习零脖子，被对方一个错身躲开。俩人就在狭小寝室里你来我往地动起手来。直打到宿舍门口，地方开阔不少，习零逮住机会三下五除二把李磊制住。李磊同学不服气地争动，一边对某人的无耻行径进行控诉和批判。习少校好笑地松开了手。

　　然后没控制好力道的李磊同学直接冲着门口跌跌撞撞地冲出去好几步，然后一头撞在人身上。

　　当李磊同学从程铭胸口抬起头来的时候脸都绿了。

　　“习、零！！！老子今天跟你没完！！！”李磊吼了一声转身就朝习零扑。

　　青年动作敏捷地一闪身，晃过攻击朝门外跑，路过愣在原地的程铭同学时还礼貌又友善地笑了笑。

　　两个人风似地从身边儿刮过去，程铭眨了眨眼睛才进屋。院儿里俩人已经打成一片。

　　程铭看了一会，翻出书。

　　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过，而光阴似箭。

　　男生翻着书，忽然就有点奇怪。他依然记得刚刚开学的时候他对那个人没来由的敌意和厌恶。而这么两年多呆下来，却好像当初那么浓烈的反感也被磨平了。水火不容的情况开始少见，有时候他们的相处甚至能被称为友善。

　　他忽然就有些理解那人总是淡淡的态度。------他从不在意别人的看法，因为知道真正的强者会得到敬服，而时间会让一切步入他划定的轨道。

　　熄灯号已经吹过很久。程铭第三次摁亮枕头边的电子表。快十二点了。没有睡意，他索性掀了被子下床喝水。

　　习零放轻了脚步推门进屋，正看见程铭同学放下杯子转回身来。俩人在黑暗里大眼瞪小眼。别人都睡着，习零也懒得跟他解释，径自走到床边脱下外套挂在一边。程铭放下水杯走过来，他压低了声音：“干嘛去了？！”

　　习零瞅他一眼，做了个口型：“训练。”

　　程铭倒也没想到对方这样直白，而且一副不打算多说的样子，被噎了一下。

　　他愣神的当儿，青年已经一个引体向上翻上床去了。

　　男生莫名地就憋了一肚子气。他躺会自己床上，想了想，长腿蹬了蹬习零的床板：“喂！”

　　上面没动静。

　　程铭自顾自地说下去：“明天早晨叫我。”他把腿收回来。

　　又过了两秒，上铺“嗯”了一声。

　　男生这才笑了笑，翻个身睡去。

　　程铭被推醒的时候是早上五点。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着推醒自己的人已经全身作训服，正站在床边扎腰带。

　　程铭眨了眨眼，让自己的大脑恢复运转，然后从他温暖的被窝里坐起来。------他不会承认自己有那么一刻的留恋。

　　他伸长了胳膊够过自己的衣服，而习零同志显然也没准备同他说话，拿起搁在床脚的一堆东西轻手轻脚地出门。

　　已经入秋了，一出门就是一股子冷气，让刚刚从被窝里爬出来的程铭打了个哆嗦。门岗似乎已经对习零同学的加练行为不以为意地默许，倒是有点惊讶地看了程铭一眼，但也什么都没说。程铭同志被这种明显的纵容行为深深地震惊了。

　　习零站在不远的地方，正往腿上绑负重。程铭咧了咧嘴，他走上去。“学员私自利用休息时间训练学校允许了？”

　　习少校扯了扯嘴角：“你不是到看见了么。”------对于学员想要变强的意愿的默许。事实上他的加练赵腾完全知情。当然，和某教官的“约会”不算在内。

　　程铭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习零，而对方显然没有和他交流的意愿，淡淡看了他一眼扭身就上了跑道。

　　清晨未亮的的天色，沉默里的脚步和呼吸。

　　二十来圈跑下来，身上早也热了，正跑的来劲，程铭却听得身后一直频率不变的脚步停了。他减慢了速度扭头去看。习零已经停下，正慢条斯理地脱着身上的沙衣，毡扣被撕开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操场上还挺刺耳。

　　程铭晃晃悠悠地走过来：“不跑啦？”

　　对方总算是抬头给了他一个眼神,依旧是语气淡淡：“起床号之前。”他指指自己的手表，又冲营房扬扬下巴。

　　回到寝室，一屋的人还睡得很是安稳。程铭嘿嘿一笑，压低了声音：“我说的为啥从来没人发现你自己开小灶，老奸巨猾啊，习队长。”

　　习零眉梢一挑，他也不说话，就那么看了程铭一眼，让对方顺利闭嘴。

　　------那么你窥视战友日常行为的事情我就不追究了啊。

　　十分钟后，起床号在学院里回荡。屋子里悉悉索索地有了声响。程铭把刚卸掉的武装带重新扎好，看着穿戴整齐的某人从上铺翻下来。

　　寝室里灯还没亮。朦朦胧胧的光线里程铭做了一个非常蠢的，让他在后一秒就无比后悔的动作。他冲着那个一脸清明的人无比友善又热情地笑了一下，还道了声“早”。

　　-------他们好像关系还没好到这个程度吧？！

　　习零似乎愣了下，唇角勾起个很细微的弧度，他冲程铭轻轻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宿舍顶上的白炽灯在一瞬间亮起来。程铭眯起眼睛。眼睛前面是一瞬间猝不及防的光线，强烈得就像那一个他甚至不能确定的细微的弧度。

　　不可置信，前所未有的，真实。

　　程铭同学为自己向关系稍有缓和的“敌人”打招呼而倍感懊恼。也许他刻意忽略了那一点微妙的，似乎拥有了一个共同的秘密的高兴。

　　依旧是按部就班的训练，在赵腾下了“带开”的口令之后。

　　习零过了低姿匍匐网，越过高高低低以及奇形怪状的障碍。他一个人跑在最前面，听着风声在耳朵边上呼呼地吹过去，确信第二名被自己远远地甩在百米开外，然后放任自己无声地，小幅度地笑起来。他想起刑知远。

　　那家伙走了有一整年了吧，习零想，一直都没再有过消息，但他确信那家伙不会悄无声息地死在某个犄角旮旯。一年的时间只会使人更加强大，无论是被追逐的，还是追逐者。

　　也许很多事情其实没有终点，而许多事情也早已成了习惯，日复一日。

　　亦将年复一年。

　　青年的手拍在充作终点的桩子上，第一个折返。赵腾摁下秒表，看了看表上的数字，然后习以为常地抬起头用他“死亡视线”无声地给跑在后面的学员施加着压力。

　　他也习惯了不再用震惊或者赞叹的眼神去看这个学生，也习惯了这个学员队长不需要鼓励用不着督促永远平静地做好他分内工作的无懈可击的沉默。

　　或者说，赵腾早已将习零当做军人来看待。这样的人你无法责备他不用心，因为他比任何人都要坚定。他有心，而这“心”，早有去处。

　　训练完赵腾直接扔了个重磅炸弹给一区队------下个月下部队实习，为期一月，全部在野战军。

　　水房。水声哗哗，说话的声音有点模糊。

　　“野战部队那可够劲了”

　　“你没和家里说说”

　　习零端个脸盆进去，倒水。一边儿李磊不怕死地凑上来：“习队长，这回实习没什么意见要发表的？”

　　习零看神经病一样看了他一眼：“你最好还是服从组织安排。”

　　李磊撇了撇嘴，扭回身去又跟孙承功他们吵吵起来。习少校听了两耳朵，倒也准确地找着了中心内容。------这群皮痒的小子全都琢磨着怎么把自己倒腾到最“给劲”的连队，并且争取把“毕业大事”就这么定下来。

　　不得不承认G大的教育还算成功，虽然一帮热血愣头青未见得多么出色，但是没人在最初级的辛苦跟前就怯阵。

　　习少校笑起来，“放心吧，你们可都是咱陆指的头牌，还怕找不着下家？咱G大可一直是个好娘家啊------”他说的倒是实话。G大的毕业生历年都是各野战部队的选择。

　　李磊好悬没把自己淹死在脸盆里。

　　淡定的习少校说完拍拍李磊的肩膀施施然走开，剩下一屋子人面面相觑囧囧有神。李磊同学在心中哀嚎-------啊啊啊，老大你知不知道你再一次一句话得罪了全队人啊啊啊！！！

　　程铭正在屋里发呆。习零放下盆子决定难得地发扬一下战友情同袍爱。“有想去的部队么？”

　　明显被打断了思绪的程铭扭过头来看他两秒，然后一本正经：“服从组织安排。”习零失笑。得，刚说出去的话又被人扔回给自己了。

　　他翻上自己的床：“不想去最好的部队？”

　　然后被对方毫不客气地反问：“你觉得什么是最好的部队，习队长？”

　　习零在上铺耸耸肩，道：“适合你的。”

　　程铭哼笑。

　　习少校把胳膊当了枕头，他瞧着天花板，有点愣神。

　　B军区120师独立营尖刀连二排，一班。习零看着A4纸上的印刷体。太阳光打在纸面上，过分明亮。他眨了眨眼睛。

　　李磊好奇地凑上来扫了一眼，“哎呦”一声。

　　习零发现自己从某种模模糊糊的思绪里回过神来，毫不客气地瞪了李磊一眼：“你牙疼？”

　　李磊一脸怨妇相地嚷嚷：“看吧，看吧，怪不得你一点儿也不着急，‘组织’可是把你安排到最给劲的连队了！”

　　一边的几个学员一听都凑了上来，争着瞅那张薄薄的A4纸。习零护宝贝似地捂了个严实，直到寡不敌众地被一干人扑倒在地上摁得动弹不得，手里揉皱了的纸页被孙承功抠了出去。文件一到手一伙人就用上去围观，倒是没有人再跟挣扎不休的习少校较劲。

　　孙承功从文件上抬起头来，隔着好几个人一脸的羡慕嫉妒恨：“最强悍的部队最硬的连，行啊习零！”

　　习零看着一群人把那么张纸围得水泄不通，在阳光底下笑起来，露出牙齿。“最好的，当然。”

　　那该是多久以前，他在那个有“打硬仗、杀强敌”这样朴素又凶狠的口号的连队里脱胎换骨，他在那碰见教会他“爱”的人，救了他性命的人，他在那成为军人，他从那里走出来，面对真正的战场。

　　三年前的暑假，他曾一步一步丈量过的，无比熟悉的地方。

　　120师，独立营，尖刀连，二排。

　　一班。

　　最好的。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