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习零[强强]》A黑桑A

44、在那遥远的地方

　　刑知远的思绪被某人毫不客气地打断了。男人面无表情地看着坐在旁边的习零同学把他的爪子横在自己胸口。

　　某人捻捻手指，“来支。”

　　刑知远一挑眉，把习零的手扒拉开，又看了眼某人瞬间做出的一脸哀怨，终于还是把手伸进兜里翻出一包烟来。

　　习少校眼巴巴地看着男人抽出一支烟叼上，然后把烟盒塞给自己。他抖了又抖，然后化哀怨为愤怒，把空烟盒捏成一团直接上手从男人嘴上摘走最后一支烟，猝不及防。

　　得意洋洋地叼了烟，某人身上摸了一遍才想起自己根本没火。

　　男人手里玩着火机，小火苗在黑暗里一明一灭。

　　习零继续把他的无耻发挥到底。他那胳膊肘子顶了顶刑知远，死活不愿意把烟从嘴上拿下来的家伙含糊不清地吐出俩字：“火儿------”

　　刑知远笑起来。暗影里他唇角的弧度并不明显，可凑过来点火的一瞬间，微蓝的小火苗让这个笑很清楚。

　　习零在心里感叹了一声妖孽，然后在一秒钟的停顿以后动作流畅地凑上去，点火。他满意地低下眼睛看着那一点火星。而结果是，习少校还没有享用他“无耻”的战利品，点燃的香烟就被以同样的方式夹走。习零愣愣地看着某人骨节分明的手指从自己眼前头晃过，然后才情真意切地露出“悲痛欲绝”的表情。

　　刑知远吐了个烟圈，斜睨一眼。然后懒洋洋地用两根手指夹了眼递到习零鼻子底下。

　　某少校很没追求露出一脸感激涕零的狗腿表情，他微微低头去叼那支烟，嘴唇蹭过那人手指，有点粗粝的，陌生的感觉。然后深深吸一口，已是一脸的惬意。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习少校还是很懂规矩的。他抽了一口，又把烟递给刑知远。

　　俩人就这么蹲在旁人瞧不见的角落里，分享着刑知远刑教官兜里的最后一支烟。过了半晌，习零懒懒开口：“要走了？”

　　刑知远挑眉看他。

　　习零看起来有点漫不经心的不耐：“你。”

　　刑知远笑起来：“嗯。”他说：“偷听教官的电话是不对的。”

　　习少校嗤之以鼻。“就刚才，保密守则咱俩都违反了，你要乐意上报随你便。”

　　刑知远就笑。烟雾从他口中喷出来，颜色灰蓝，让男人的表情有些模糊。

　　习零到底又说了一句：“提前了不少啊。”

　　刑知远把烟递给他，没说话。

　　习零想象着烟气慢慢充盈自己肺叶的样子，喉咙里有点痒。他也没说话。

　　操场上的拉歌已经进行到了最后的高潮，学生们蓄谋已久的“造反”开始了。

　　------“教官------来一个！教官------来一个！”

　　------“叫你唱------你就唱------扭扭捏捏不像样！像什么？------像姑娘！”

　　吼了一晚上的学生们丝毫不觉得累，倒真拿出些当兵的拗劲，把教官刚交的词儿转头就用在自己教官身上。今天晚上完全放开，岁数差不多的教官和学生算是“打成了一片”，随之而来的就是学生们的“犯上作乱”。李磊等人先后“就范”。

　　好了伤疤忘了疼李磊同志环视一圈没找见自己好友，知道习零是找个地儿置身事外了，于是唯恐天下不乱地开始起哄：“诶诶，一连的，让你们教官来一个啊！”手底下的学生也跟着嚷嚷起来：“一连教官来一个！来一个！”

　　一连的人毫不示弱地喊回去，却有人悄悄在人群里搜索-----自家教官早不知道跑哪凉快去了。一连的同学们顿生“被抛弃”的怨愤，杂加上某些早对自家教官垂涎三尺别有用心的家伙们在一边煽风点火，一连的同志们很快倒戈了。

　　------“教官~~~你快回来~~~~我已经承受不来~~~~~”

　　李磊早眼尖地瞅见主席台底下的那一星火光，带着一群学生就冲那边喊，操场上声音一浪一浪盖过来，整个场地竟都是对一连教官的“呼唤”。

　　习零好悬一口烟把自己呛死。他盯着操场上蹦跶得正欢的李磊，磨牙。

　　“人气这么高------”扭回头旁边的刑知远正似笑非笑地看他：“你不过去？民意难违啊。”
　　某人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黑暗里男人的眼睛很亮。习零莫名地叹了口气。他看的他瞳仁里映出的明亮的颜色。

　　青年最后吐出一口烟雾，他嗅着有些辛辣的味道，把烟递给刑知远，看上去还有点恋恋不舍。“都是你的了，刑教官。”

　　然后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土，晃晃荡荡地朝着篝火走去。

　　男人依旧隐身在黑暗里，他看着那个步伐散乱肩背挺拔的青年向着明亮里的人群走去，眼睛里带上笑意。

　　习零塞在自己手里的烟还燃着，只剩短短一截，刑知远眯起眼睛，他看着过滤嘴上一圈明显的牙印，又想想那人叼着烟不放的样子，有点无语地笑起来------属狗的？！

　　谭明辉在操场对面，离得挺远，他看着那个人从暗影里一步一步走出来。男生放下相机，视线里的人只剩下一个挺拔的轮廓。他却觉得那个影子如此不真实，在明亮的火光和欢乐的人群中间，即使笑着，依旧有不易察觉的深沉和不同。

　　他身处光明，却格格不入。

　　终于召唤来了“正主儿”，操场上又掀起一片欢呼。

　　“来一个！”“来一个！”

　　习零咧开嘴笑了笑，他漫不经心地看了眼李磊，这才站到操场中间。他也不推搪扭捏，冲着人群喊：“想听歌，安静！”

　　操场上霎时安静。李磊站在一旁，莫名地觉着后脖子直冒凉气。

　　习零似不经意地错开两步，这让他里那堆篝火远了一些。

　　习少校讨厌火，非常地。他讨厌这种太热烈的颜色，以及过于灼人的温度。很久以前火光里微笑的眼睛自脑海里一闪而过，与黑暗里明亮又冷静的瞳孔慢慢重叠。

　　习零眨了眨眼睛。他看到那个角落里的火光一明一灭。然后清清嗓子开唱。

　　操场上挺安静，能听见火堆里“哔哔剥剥”的声响。火光映红年轻的脸庞，学生们静静地听着，忽然觉得久远的歌曲亦能让人心怀激荡。父辈念念不忘的曲调，总算在今日懂得其中的味道。

　　刑知远吸掉最后一口烟，掐灭了烟蒂。他盘算着回猎豹以后的任务，一边漫不经心地听着那边唱歌。

　　青年的嗓子这两天给学生们军训毁的挺惨，嘶哑得厉害，调子也不怎么准。他唱，“在那遥远的地方/有位好姑娘”

　　嗓音沙哑，歌声跑调，但很温柔。

　　刑知远哼笑着想，这就是传说中军人的铁血柔情？

　　他知道，人在怀念着什么的时候，总是温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