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习零[强强]》A黑桑A

29、“太子爷”们

　　习零拖着他的行李从出租车里钻出来。

　　G大门口接新生的学员穿着制服忙着给大包小包的学生们指路。习零拎着他有点少得可怜的行李抬头望着大门上的几个字。

　　G大的正门很不起眼，排成拱形的几个铁铸大字阐述了一个简单的意思，忠诚。黑沉的颜色相较旁的学校鎏金大字的奢华阔绰显得过于低调。

　　却带了不容忽视的坚硬和深沉。

　　习零被安排在第一区队，305寝。

　　衣服很快发下来。初来乍到的小伙子们自然控制不住自个儿的兴奋，纷纷把正装换上，在镜子前面美得不行。

　　军装本就衬人，都是十八九的大小伙子，正是朝气蓬勃的年纪，身杆笔直，穿了军装更显得精神帅气。

　　程铭熟练地系上腰带扣，然后扭头看了看他的上铺，“你怎么不换衣服？”

　　习零正对着叠放整齐的常服发走神，听见有人问话才回过头来。站在身侧的男孩有一张帅气的脸，英俊里带点张狂，宽肩长腿，穿军装的料子。

　　程铭性格很不错，他便是大院里的孩子王，早习惯了呼呼喝喝好不威风的日子。他受着家里学校的宠着惯着，确实也是十足的优秀。他有骄傲的资本。年少轻狂。------还没人用这种眼神看过他。

　　审视，探究，还有点儿心不在焉。

　　程铭压下心里莫名窜上来的火气，冲习零道：“你怎么不换衣服？一会要集合教官要求全体着正装你不知道？！”他重复了一扁，不由自主地加重了语气。

　　习零并不知道自己无意识的一个眼神已经招了这位爷的反感，他只是对程铭咬牙切齿的语气微微有些奇怪，然后“哦”了一声，后知后觉地道了声“谢谢”。

　　程铭心中不忿却没法发作，毕竟人家并没惹着他。

　　然后他看着习零换上了正装。

　　年轻的军人身材笔挺，那一身国防绿套在他身上没有一点违和感。他与其他那些学员不同。那一身军装似乎原本就是属于他的，不过是许久没穿，随手拿来往身上一套，便又是大好的军中儿郎。

　　程铭撇了撇嘴，转开眼睛。

　　习零低头看着自己一身军绿，眼睛里一点点茫然闪过，然后是失而复得的笑意，慢慢化开。

　　集合哨响。

　　宿舍里的学员们还沉浸在军装上身的新奇和喜悦里，互相介绍着自己，有人因为发现了老乡而兴奋不已。

　　人声嘈杂。

　　程铭已经在用他最快的速度往外跑。他招呼了宿舍里的人一声，可没人听见。程铭在心里叹了口气，暗暗骂句不知死活，只好先顾着自己。

　　一出门他便看见习零。对方和他一样军装笔挺，脚步匆匆地往楼下跑，而且已经领先他不少。

　　程铭快步追上去，用手肘碰了碰习零。“院子里的？”------除了部队子弟，少有人能在初来乍到的时候清楚这里的规矩。

　　习零加快了步子，却还有闲工夫看了程铭一眼：“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程铭被他甩在身后，又是一阵气结。

　　两个军人站在宿舍楼下。少校抬手看了下表，“还有二十秒。”他身后的上尉一乐，“年年都是这样，能有一两个最后五秒下来就不错了。”

　　少校脸上没什么表情，“今年不一定。”他已经看过新生档案。

　　上尉一脸不信：“打赌？”

　　少校脸上终于露出个笑容来：“打赌。”

　　话音刚落，有人从宿舍里的楼梯口显出身形来。上尉懊恼地一握拳。

　　习零在两个人跟前立定然后立正姿势站好，程铭在两秒钟一会跑出来，他似乎犹豫了一下，然后站到了习零旁边。

　　还有十秒的时候又下来一个，上尉的脸已经黑得不能再黑，习零唇角露出两分笑意，又很快收敛。

　　少校目光在三个人脸上扫过，他淡淡地笑了一下。上尉抑住心中的惊讶站在他身后，一副黑脸煞神的模样，目光中也带了审视。

　　还剩最后五秒，宿舍楼里才有了手忙脚乱往下冲的动静。

　　全体人员集合完毕，距离哨响已经过去两分钟。教官模样的上尉和少校面无表情，学员们拼命站直身体，大气也不敢出。

　　稍息立正之后是少校冷冰冰的声音：“我姓赵，一区队总教官，”他停顿两秒，声音里像带了冰渣子，“以后你们这群穿军装的老百姓，归我管。”

　　他摆了摆手，示意身后的上尉。

　　上尉声音炸雷一样响起来：“在规定时间内到达集合地点的，出列！”

　　五个人从队列里走出来，自成一列。

　　上尉对着剩下的队伍下了口令：“右后转弯，跑步------走！”

　　宿舍楼前的跑道是煤渣的，学员们的常服搭皮鞋，踩在上面会舒服才有鬼。少校紧接着的一句话更让一群人脸上的表情苦到了极点。------“很好，就这样，跑到我喊停为止，啊~”

　　他用了一种很赞赏的，愉快的语气。

　　赵腾看了眼站在一旁明显舒了口气的学员，冷笑一声：“其余人，原地一小时军姿！”然后欣赏一下几个“脱颖而出”者吃了黄连般的表情，带了副手施施然走开。

　　习零边在那儿拔军姿边想，不错的下马威。

　　被罚军姿不是什么出乎意料的是，他能感觉到旁边人同他一样身姿笔挺而心态平和，连呼吸都不曾错乱一丝。

　　目视前方的习零在心中笑了一下。骄傲但却没被宠坏的太子爷倒是少见。

　　一个小时的军姿对于习零程铭他们来说并不太难熬。自行解散之后习零微笑着看向朝他走过来的人。

　　李磊。集合时他是第三个跑下来的人。

　　习零看着对方身上笔挺的军服，无声地笑起来。现在他们是战友了。两只拳头重重地对在一起。

　　“诶诶诶，被子它不是这么个叠法儿------”李磊跑来305的时候程铭正在给宿舍里的人传授“军训要诀”。

　　李磊站在床边看着习零整治他的被子，手底下的步骤跟程铭正讲的分毫不差。

　　几乎一个屋子的人都挤在窗户边的床那里，看着程铭抖开被子做示范。

　　习零把豆腐块叠好，直起身来“去外面？”他看了看李磊欲言又止的表情。

　　楼道里李磊很直接：“怎么不和他们一起？”------再看不出习零被孤立了他就是瞎子。

　　习零笑笑：“凑那热闹做什么？”

　　李磊看他，有些不可置信，“他说的那些你也都知道，为什么不告诉他们？”

　　习零耸耸肩膀：“把自己的事做好就得了。”

　　李磊一时语塞。这是怎么了？他从不认为自己的朋友是个自扫门前雪的人。

　　习零看出对方的疑惑和担心，笑着拍拍李磊的肩，“没事儿。”他眨眨眼睛，“我你还不放心啊？”

　　李磊翻了个白眼。他知道这家伙的脾气，他要是决定了什么事，任谁也拉不回来。他有些无奈地挥了挥手：“得得得，懒得管你。”

　　办公室。

　　上尉不情不愿地甩了一条烟在赵腾桌上：“你怎么知道这回有人破例？”

　　少校赵腾乐呵呵地拆着烟，“谁让你没做足工作？”他朝学员资料努努嘴。

　　上尉任命地叹了口气，拿起厚厚一摞档案“刷刷”地翻起来。“呦呵，这届这么多大院子弟哪？”上尉边摇头边感慨：“不好管啊。”

　　赵腾冷冷一笑：“就算是太子爷在这儿，一样整治他。”

　　上尉把资料一扔：“你别说，还真有俩太子爷。”资料里写的挺清楚，出身将门，是不是“虎子”还未可知。可照片上分明就是刚刚最先跑下来的那两人。

　　赵腾摸着下巴。他想着习零和程铭一前一后跑下楼在他面前站定的那个场景，心里不知在盘算什么。

　　程铭是那种一眼看过去就能让人挑拇指赞一声“爷们儿”的人。他性格很好，热情又仗义，棱角分明的脸上能看出性格里的坚硬刚强，或许还带一点“大老爷们儿”的固执和张狂，而这让他更受欢迎。

　　程铭很快有了一帮兄弟。他是个待人态度分明的家伙。他知道在哪些人面前彬彬有礼进退有度，对哪些人可以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又对那些人，可以无法无天张牙舞爪，可以肝胆相照性命相托。

　　很可惜的是，习少校知道自己不属于以上的任何一种。他似乎被视为“敌人”了。

　　不知怎地，从一开学这家伙似乎就对自己没个好脸色，现在俨然对头的模样。习零对程铭的态度百思不得其解，却也乐得如此------正好清闲。他枕着胳膊听着一宿舍的人拍着篮球呼呼喝喝地往外走。习少校被无形地孤立了，这他自己知道。

　　年轻的军人躺在硬邦邦的上铺，闭着眼，脑子里过着上午授课的内容。窗外的球赛正如火如荼，年轻人的声音穿透力够强，带着一股子意气飞扬的热血的味道，充满整个安静的屋子。习零唇角浮起笑意。

　　重活一次，对什么也都看得淡了。他想。有些东西的确是十足十的美好，可没有美好的东西不需要耗费心力。太累。

　　习零看着自己的命运慢慢回到正轨，但并不是所有久远的记忆都适合重温。他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习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