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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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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乖乖地亦步亦趋。
林平之没有回华山派，却是去了另一个地方。
荒凉空旷，幽冷僻静，寸草不生，却有着他曾经最温暖的记忆。
思过崖。
他在那张石床上坐了许久，用手一遍遍感触着冰冷的石头。
良久，打开了那件袈裟。
终于等到了这一天，我全身的骨架都咯咯作响，竟战栗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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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平之凝视着辟邪剑谱，突然失笑出声。
他终于有了反应，即使是这般异样的反应。
我努力想看清那上面写了什么，可是林平之却骤然合上了袈裟，仰头大笑。
他止不住笑声，我更加好奇，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可是他笑着笑着，眼里竟然沾满了热泪，那眼泪又不断地从眼眶中掉落，最后嗍嗍滴落在我身上，滚烫无比。
最后终于忍不住，跪地痛哭起来。
我心如刀绞，可是什么也做不了。
看来这辟邪剑谱，当真邪门，只消看得一眼，便又哭又笑，失了神志。
直到孤月渐隐，孤风盘旋，霜露遍地，林平之才渐渐没了声音，呆愣愣地坐在地上。
我此时只恨自己不能言语。
空气中的尘埃越来越多，林平之终于起身。
他动作缓慢，却解开了腰带，然后缓缓去褪去了身上衣物。
我瞪大了眼睛，他要做什么，莫不是心神错乱行为失常？
可是朦胧的晨光之下，他的身体又是那样的青涩，纤细白皙，干净修长。
比起我见过的任何一个男人的身体，都要美丽。
我怔怔屏了呼吸，竟觉羞涩不能直视，只怕剑身已通体泛红，滚烫不已。
恍惚之间，看见林平之朝我走来，颤抖的手举起了我。
我突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这种感觉让我惶恐起来。
还没等我有所反应，林平之已看准方向，朝腿间斩去。
手起刀落，一阵滚烫的液体溅在我的身上，那铺天盖地的腥甜气味和鲜红残艳的颜色席卷了我，我双眼一黑，昏了过去。
梦里，我听见林平之哭着说道：“爹，娘，孩儿不孝，这就给你们报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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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悠悠醒来，已经身处华山林平之房内。
他穿戴已然整齐，端正清丽的神色如常。
难道一切只是我的梦一场？
不，不是，林平之脚踝处绑了绷带，身边是神色担忧的岳灵珊和岳夫人。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解释这些时日来他的失踪，我只看见岳灵珊颤抖的身体和哭得红肿的脸。
她哽咽着说小林子你可吓死我了，以后再也不要这样了。
林平之笑着点头，我看见岳夫人脸色舒缓了下来，悄悄退出了房间。
岳灵珊骤然扑进林平之的怀里，梨花带雨，直说大婚在即，万不得出半分差错。
林平之轻轻拍着她的背，一遍遍安慰道，却目光游离，若有所思。
他眼眸嘴角泛起笑意，我看着他瑰丽的笑容，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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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之后，林平之夜夜带着我去到树林里练剑。
他功力突增，招式诡谲奇幻，快如闪电，风雨不透，我也一刻都不敢松懈，随着他的招式施展浑身解数，眼观四路，耳听八方，每一秒都淋漓尽致，颇有满足之感。只不过一月不到，我已可以剑随心动，恍若无人之境界。
每日直到天亮，他就会纤尘不染地回去，依旧是个温柔如水的少年，完全看不出夜里的凌厉狠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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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婚之日，终于来临。
华山派上上下下，都忙开了来，张灯结彩，旌旗飘扬，处处洋溢着喜庆的味道。
林平之也愈发玉树临风，比起之前那块柔弱的璞玉，截然不同，犹如珠玉含晕，敛而不发，眉梢眼角透出的风情，更加丰神俊朗。他对每一个前来道喜的人笑意相迎，任凭谁前来敬酒都来者不拒，很快就酩酊大醉。
我随着他跌跌撞撞地回到房内，他一沾桌子就立刻黏在上面一般，呼吸粗重起来，带着酒气的呼吸熏得我也昏昏沉沉，我依稀看见床上坐着凤冠霞帔的岳灵珊，想摇一摇林平之，可是我被压在他臂膀之下，动弹不得，林平之像一潭死水，纹丝不动，无奈之下，我也只好作罢，渐渐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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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醒来之时，桌前已摆上了香气扑鼻的饭菜，我虽不能吃饭，却也食指大动，险些流出口水。岳灵珊笑意盈盈，温柔说道：“平之，你昨夜喝得太醉，吃些清淡的粥解解酒罢。”
林平之面无表情地接过勺子，啜了一小口粥，定定看着岳灵珊的眼睛，只说了太咸二字，便拿着我出了门。
我回头看看岳灵珊，呆若木鸡地怔坐在那，一时之间还回不过神。
我又看看林平之，他却是神色不变，只眉头微皱。
我深吸一口气，隐隐觉得一口气憋在心口。
山雨欲来，风满江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