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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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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华山之后,林平之伤势恢复虽快,却变得提心吊胆,杯弓蛇影。
岳不群来问几句话,林平之就能出一身冷汗。
我被他感染,也一惊一乍。
岳不群说,平之,珊儿说你找到了辟邪剑谱,却被人拿走,可知当晚那人是谁?
林平之垂首,只不住摇头。
岳不群又说,我听得你在睡梦中叫冲儿的名字,可是他窃走了你的辟邪剑谱?
林平之骤然脸色苍白,呆若木鸡。
岳不群接着说,你不要怕,有为师替你做主,定饶不了那逆徒!
我不知道林平之为何缄默不语,但那夜那人,真是令狐冲吗
怎么可能。
可是江湖上却传开了令狐冲盗走林家辟邪剑谱的流言。
林平之从来不解释,悠悠众口又如何堵得上。
他时常心不在焉,神游天外,连一点精气神也不复存在。
到底是怎么了。
莫非真如岳不群所说,是令狐冲拿走了辟邪剑谱?
我担心不已。
没过多久,林平之就每晚带着我躲在岳不群夫妇卧室之侧的悬崖上潜伏。
此处位置极险之处,自峰侧到达天声峡,只有一条羊肠小径可通,稍稍不慎,便会摔下悬崖,粉身碎骨。
我听见自己在咯咯打颤,林平之却接连十几晚面不改色,只有攥紧我的力道让我知道其实他心里也紧张不已。
起初我不明白他为何要这么做。
直到有一晚。
那晚岳夫人对岳不群说:“师哥,我觉得你近来神色不对,是不是练功有些儿麻烦?可别太求精进,惹出乱子来。”
岳不群笑道:“没有的事,最近练功顺利如常。”
岳夫人却道:‘你别瞒我,为什么你近来说话的嗓子倒像女人似的。”
岳不群却怒道:“没有的事!我说话向来如此!”
我暗暗摇头,那声音又尖又细,岳夫人说像女人,倒也不算冤枉。
岳夫人叹了一口气又说:“那好,此事暂且不提。只是有另一事我要问你,你为何要冤枉冲儿偷走了平儿的辟邪剑谱!”
林平之猛然警觉,我直觉剑鞘被他的手汗浸湿,冷风一吹,格外地刺骨。
岳不群只“啊”了一声,随即欲开口说话,但还没说一两个字,便被岳夫人又打断。
岳夫人幽幽说道:“你每日清晨,总是在被窝里落下许多胡须。。。这在过往的二十几年里,可是从未发生的,辟邪辟邪,我看这剑法,倒是邪门的很。”
原来那日偷袭林平之的黑衣人,竟是岳不群吗?
岳不群却陡然尖叫:“你偷看我?”
岳夫人这下长叹一声:“你我夫妻多年,又何须偷看,我只盼你不要再练下去,现下无人知晓,你。。。。。。还是早些收手罢。”
良久,岳不群点头道:“我听你的,咱们现下即毁了这剑谱,不要让他再害人了。”
说罢,便打开窗户,扔出一件东西,随即又关上了窗户。
我只觉眼前红光一闪,定睛一看,便是当日见过的那一件袈裟!
原来真是岳不群偷了辟邪剑谱。
想这师父每日对自己嘘寒问暖,背后却是绵里藏针,借刀杀人,难怪向阳巷之后,林平之有如惊弓之鸟了。
眼看袈裟急急而下,转眼就要被猎猎的山风卷至悬崖之下。
我一颗心抵在了嗓子眼。
林平之却眼疾手快,瞬间抽出我的剑身,用剑尖挑了袈裟一角,阻止了那袈裟落入千仞深渊之中。
我有些庆幸,但随即而来更多的喜悦之情包围了我。
我不管辟邪剑谱有多邪门,作为一柄剑,能修炼到至高无上的功夫,才是最重要的。
我还要为林平之报仇雪恨呢。
可我等了许久,林平之也没有打开袈裟,我突然想起令狐冲曾经对林平之说过,向阳巷老宅中的物事,不得翻看,否则有无穷祸患。
想来林平之也是想到了这点罢。
可是不练辟邪剑谱,又如何为父母报仇呢?
林平之犹豫了一下,将袈裟收进袋中,连夜驱马,加鞭而去。
我不知道他要去哪里。
但我的心跳和林平之在一起。
扑通扑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