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南野史•菊花台》sunka

2、菊花台

　　我第一次见到菊花台的时候，心中竟起了莫名的惊叹，那简直就是一座小型的宫殿。但没有行祭礼之前，没有人可以进去，只是人人都在传说它的奢华。

　　菊花台周围，是半圈凄艳的血菊，它们摇曳在凉风中，十年不败。

　　“莲西，再过几月，你便可以住进这里，菊花台。”红菊同我并排地看着这座菊华宫，她笑得异常迷人。
　　原来这座金碧辉煌的废墟，就值得我和九尾刀剑相向，我无比悲哀地想到，然后转身离去。

　　夜晚，没有灯火，我躺在这浓重的黑暗里，觉得身边太安静，安静得孤独。

　　梦魇总是来得很迟，却能让我深深地坠入进去。

　　梦中是一片鲜红的色调，里面陷入了很多人，有的哭喊，有的安静。然后我看见两个人的拥抱，然后一个人发出痛苦的表情，另一个人在他的脖颈后面咬去，那个人在吸血！那片红色越来越浓重，天空上飘起了雪花，我拼命地想看清楚那人的模样，可是一片冰冷在我的脸上游走。

　　我蓦然睁开眼，红菊的脸出现在我的眼前。她摸了摸我的额头，她的手雪白而冰凉，她说：“莲西，你做了恶梦？”
　　我深呼吸一口，目光仍然是游离，然后擦了擦额上冰冷的汗珠，然后说：“没有，我没事。”

　　红菊看了看我，露出绝美的微笑，嫣红的唇角微微翘起，眼角边那颗痣使她看起来分外妖娆。
　　“你好好睡，我走了。”红菊站起身，纤细的腰身最终消失在微黄的烛火中。

　　那天夜晚，我一夜未眠，只是害怕见到那些猩红的血液，我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心脏的跳动，却不知道在不安些什么。

　　隔天传来消息。聊月轩惨遭灭门，师傅的胸口上插着九尾的长剑。
　　那柄剑，是我们离开的时候，师傅交予我们的，他说：“拿起这柄剑开始，你们只能为自己杀人。”

　　这是九尾第一次为了自己杀人。

　　我瘫坐在地面上，隔着头发看这变形的世界，终于心如死灰。原来为了那个位子，你什么都干得出来，可是那些人，都是我们的亲人，我不知道当时九尾是用怎样的表情杀了那些人，只是我终于相信，九尾早已不是我认识的九尾。

　　然后我看见红菊走过去，鲜红的群摆如火焰般动人。

　　所有人都在为明天的朝圣而忙碌着。“朝圣……”我喃喃念着这两个字，那个年轻的王，或许也和九尾一样，早已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人了，所以才要用到这么庄严的字眼。

　　七个侍女把我领入流雨池。为明天的朝圣做最后心无杂念的沐浴。可是，师傅初亡，叫我如何心无杂念？

　　半个时辰后，浴毕。侍女们为我换上纯白的衣服。我于胸前带上一朵小小的白花，算是为我的师傅戴孝，而那朵白花，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泛了黄。

　　然后她们领我去见红菊，她见到我，满意地笑了笑，帮我整了整领子。然后她的目光移到我的胸前，她微微皱起了眉头，长长的睫毛覆住了她的眼睛。

　　她像擦去一枚污迹般的扯去了我胸前的白花。

　　“聊月轩已经被九尾所灭，从此之后，这世上便再也没有什么聊月轩。”红菊再次露出了笑容，然后离开。

　　我站的原地，什么也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