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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第 63 章 ...

  •   林舒之所以和乐宇的官司僵持不下,就是因为她拿不出特别有力的证据,证明乐宇违约。乐宇是家十分有经验的经纪公司,陈广翰也不是个吃素的人,怎么会留下明显的把柄给林舒抓。故意引诱乐宇侵犯自己的利益,已经是林舒能想到的最好办法了。但这完全不够。

      而季阳洲刚刚给她的,是一份乐宇瞒报林舒专辑销量的详细证明。这正是林舒最需要的,那个能一举扭转乾坤的关键证据。

      “你的手上,怎么会有这个东西?”林舒感到惊奇极了。这些文件,不仅涉及到乐宇,还涉及到相关的唱片公司、制作工厂和销售网点。更重要的是,这些文件太有针对性了,简直像是季阳洲一开始就知道乐宇瞒报了销量,然后直接从这个角度入手调查的一样。

      “你很奇怪?”季阳洲不在意地笑笑:“瞒报专辑销量,减少对歌手的酬劳支付,这是这个行业的常态。区别只在于明显和不明显,数额大或小。我事先不知道具体情况,但看乐宇对你的态度,也猜得到他们不会放过这么有效的手段。顺着这条线查下去,肯定会有收获。”

      林舒再度低下头,翻了翻手上的文件,心情很沮丧:原来她折腾了半天的事情,在季阳洲眼中不过是随手就能解决的。这种对比,也太打击人了。

      闷闷的声音从林舒的方向传来:“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还有很多方法解决这件事?”

      季阳洲摸摸鼻子,看了一眼目光幽怨的林舒。他好像刺激到某人了。想了想说:“也谈不上很多。这个是最直接最迅速的。”言下之意是,其他方法他懒得去用。

      为什么他觉得林舒更沮丧了?季阳洲好笑地坐到林舒旁边,伸手弹了一下她的额头:“才入行一年,就想凭一己之力对抗一个运作成熟的公司?我还不知道你的心这么大啊。你以为是在写小说还是在拍电影?”他目光无意中扫过,忽然手痒,忍不住又捏了捏她的耳垂一下。林舒惊了一跳,慌忙捂住耳朵往后退。

      季阳洲若无其事地收回手,一本正经地说:“你只是欠缺点经验和常识而已,不要太放在心上。”

      难道“24岁的季阳洲”就应该很有经验?林舒望着这个满身破绽却毫无所觉的人,心里直想叹气。这么大摇大摆,四处招摇,真的没人识破吗?可是这世上就是有这种人,逆天到理直气壮,人们除了信服根本生不出怀疑。

      那股低落的情绪瞬间跑到天外去了。林舒合上文件夹,放到茶几上,笑眯眯地看着季阳洲说:“如果我说,我拒绝接受你的帮助,打算砸锅卖铁,全额赔偿乐宇。你会不会生气?”

      季阳洲楞了一下,慢慢坐直了身体。他心里确实有点失落,好像,被当成了外人一样。

      林舒装作没看到他脸上的表情,继续笑眯眯地说:“我红的太快了。还没出专辑就先开演唱会,没有任何经验就演女主角。从底层爬起的挣扎和艰难,我都没经历过。”

      “你不是没吃过苦的。这些没必要再经历一次。”季阳洲忍不住打断她。

      “那怎么能一样。”林舒摇摇头,望着他笑:“那时候我什么都没有,吃苦也觉得理所当然。如果我被打倒,再重新爬起来,一定会有很大收获。”

      季阳洲很快收拾好心情,勉强点点头:“如果你坚持……”

      “骗你啦!”林舒噗嗤一笑,得意洋洋地站起来去倒水。

      季阳洲看着她走向厨房,没有说话。林舒的表情一点也不像是在开玩笑,她应该是真的这么想过。可是最后,她不知道因为什么放弃了。欣喜像小泡泡一样,从他的内心深处翻滚出来。对林舒来说,接受帮助比拒绝帮助更加难得。

      她是为了他,才选择了接受。

      季阳洲头疼地揉了揉眉心,无奈的想,小姑娘太有主见了也不好啊。这么时不时的来一下挑战他的心脏,他这把老骨头经受不起折腾啊。

      他走到厨房门口,倚着门框静静看林舒泡茶,在她端着杯子转身的时候忽然说:“下个月3号,我家老头子60大寿,在酒店举行宴会。”

      林舒握紧手上的杯子,已经隐约猜到他要说什么,心脏砰砰地快要从胸口跳出来。

      季阳洲站直了身体,目光灼灼地锁住林舒,不容她闪躲地问:“我可不可以,邀请你做我的女伴?”

      林舒张张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喜悦不受控制地席卷了她,可理智又在提醒她:她才做了那个决定,再这样靠近,她还有离开他的勇气吗?

      “那天在机场,你对我说了那么多。我还没来得及说我想说的。”他笑着,朝林舒的方向踏前两步,直逼到她身前。一股深深的压迫力传来,让林舒无法开口也无法逃离。

      “你弄错了一点。是当你回头的时候,一定能看到我。”

      “我在,永远在。”

      静默了片刻。

      “好。”

      第二天林舒将文件夹里的资料甩给王律师后,法庭上原被告之间的力量对比毫无悬念地一边倒。
      当王律师念出手上的证据后,本来悠闲坐在下面旁听的李雨欣立刻起身朝外面走去。脸上的表情精彩极了。她拨通了陈广翰的电话,把这边的情况向他一一汇报:“……目前他们有非常确切的证据,证明我们至少瞒报了总计一百万张专辑加VCD。现在已经不是解约这么简单了。”

      电话那头的陈广翰面无表情地听完。他当然知道问题的严重性,搞不好乐宇还会被反咬一口“商业欺诈”。电话两头同时安静下来。过了一会儿,李雨欣听到简简单单的四个字:“我知道了。”他的语气平静,但李雨欣很明显感受到了其中酝酿的风暴。

      “嘟嘟嘟”的挂断声传来。李雨欣叹了口气往回走。

      就像季阳洲说的那样,以一己之力对抗一个公司,这种事情想都不用想,胜负早就预判了。陈广翰根本没把这场官司当回事。他甚至在今天约了人谈生意,却在中途接了这么个电话。

      林舒对这一行还是了解太少,再加上季阳洲表现得太轻描淡写,她对这份证据的分量毫无概念。可陈广翰不同,他几乎马上就猜到这件事的背后有谁的影子。季阳洲说这是圈内的常态,那为什么很少有歌手能找到证据维护自己的利益?因为这件事太难。

      即使歌手明明觉得专辑销量的数据不对劲,唱片公司提供的账目也不会露出破绽,他们有一套成熟的应对方案。大家都想多赚点钱,完全可以理解。唱片公司只要做的不是太出格,通常双方不会选择撕破脸。

      放眼看去,林舒身边谁有这么大能量,一目了然。星尚,又是星尚。陈广翰恼怒的同时又松了口气。至少现在他的王国里是干净的,再也没有外人来碍眼。

      那种想要扬眉吐气的愿望更加迫切了。但是不能急,今天的事情再次提醒了他,现在还不是时候。陈广翰拨通了一个电话,吩咐道:“上次我让你们找的人,你们安顿好了吗?”

      “暂时躲起来,不要露面。”陈广翰说着,抬头看到他的客户到了,挂断电话,微笑着热情地迎上去:“刘总你好,我们进去谈吧。”

      这次中途休庭后,法官很快就回到法庭上,当庭宣判林舒胜诉,并限令被告在三个月内清偿尚未支付给原告的演出报酬。

      终于结束了。林舒和王律师一起走出法庭。王律师建议道:“解约的胜诉了,但林小姐还可以继续起诉,追讨他们瞒报昧下的报酬。目前证据充分,基本上不会有变数。”

      林舒和王律师握手:“谢谢王律师这段时间的照顾。不过,我不打算继续告下去了。”

      王律师很惊讶:“这是十拿九稳的,为什么放弃呢?”

      林舒笑了笑,仍然坚持:“很抱歉,但我确实不想追讨这笔钱。”她可以得罪一个公司,但不会选择和一个群体对抗。继续追究下去,牵涉就不仅是乐宇,还涉及到另一个唱片公司。既然瞒报是这个行业的潜规则,她怎么会去做那个揭开黑幕的人。

      走到大厅门口,站在台阶上。不远处,记者守在法院院门处等待新闻。林舒停下脚步,回头望着李雨欣他们走过来。

      李雨欣正小声和乐宇的法律顾问说着什么,抬头就看到林舒对着她微笑。尽管怒气冲天,但面对公众的镜头,李雨欣保持着得体的笑容和主动伸手的林舒握手。她笑眯眯地说:“你终于得偿所愿了?真是用心良苦啊。”

      林舒仿佛没有听到她的挖苦,笑着说:“上诉的时候,我以涉及商业秘密为由,申请不对外公布审判过程。这件事情对我来说,到此为止。后面要如何做,就看欣姐的手段了。”

      这是在暗示她,抓紧时间封锁消息吗?李雨欣再次审慎地观察了一下林舒的表情。她最头疼的就是消息传出去,会对公司的信誉产生不好的影响。如果能瞒下来,不对外公开那当然最好。

      林舒对李雨欣点点头:“大家好聚好散吧。”

      李雨欣这才真正松了一口气,心情也平和许多:“好聚好散。”

      整个事件,在乐宇声称的“友好协商,和平分手”中结束了。另一方当事人林舒表示沉默,十分低调地去拍摄广告还人情,消失在公众视野里。

      瑞和的广告很简单,林舒只需要佩戴他家的珠宝,按照摄影师的要求摆出漂亮的姿势就够了。拍摄完成后,贺安平再度抽空请林舒还有拍摄的工作人员吃了顿饭。

      气氛正好的时候,贺安平端着酒杯走过来坐到林舒身边,笑着说:“林小姐,按照我们私底下签订的协议,瑞和只用付50万的代言费。”

      这不是早就说好的吗?林舒有些疑问,难道还有什么变数。她静静看着贺安平,等他开口。

      “我想把秋季珠宝的代言合同,替换成瑞和所有品牌的代言合同。”贺安平转头,忽然抛出一个诱饵。

      “贺总怎么突然有这个想法?”说实话,林舒不是很动心。她现在的心思并不在接广告赚钱上。

      “我听说,林小姐会在圣诞节登陆维也纳金色大厅。”贺安平终于说出他的最终目的:“我希望演出的时候,林小姐能佩戴瑞和的珠宝。瑞和一直是走高端路线的,现在从传统转型时尚,非常需要这种层次的亮相。”

      将《生之颂》推向世界,创造中国音乐界的经典,这对音协来说是一项很亮眼的政绩。音协的现任主席伍越不可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维也纳金色大厅,在大部分中国民众的眼中、甚至官员眼中,等同于高雅音乐的圣地。把第一站放在维也纳,是个很有话题的起点。

      “贺总的消息真灵通。”林舒确实很惊讶,这个通知她才收到两天。没想到贺安平就打听到了。不过,“很可惜,这次演出我不打算佩戴珠宝,让贺总失望了。”

      “任何珠宝都不佩戴?”贺安平古怪地看了林舒一眼,她真的是女人吗?

      林舒失笑:“是的。我觉得没有必要。”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3章 第 6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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