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尾八爪九条命

8、CHAPTER 8

　　不知道是出于何种原因，夏洛克并没有让别人帮忙，而是给迈克罗夫特打了招呼，借用了军方的地方，自己亲身上阵来给我做催眠。不过恐怕在决定这么做的时候他根本不会想到，在我拿回了自己的全部记忆以后，事情居然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化吧！

　　而说实话，在拿回那部分被封锁的记忆之前，我自己又何尝预料到事情的真相竟是如此……正如我对金说过的那样，哪怕是福尔摩斯，也无法在信息不足的情况下把我，一个普通的从阿富汗归来的军医约翰·华生和金·莫里亚蒂的主子，传说中“蜘蛛”组织的首领，‘Ｊ·Ｗ’扯到一块吧。

　　正是因为你想象不到，才给了我可乘之机啊……夏洛克。

　　不过他的才智已经足够令人惊叹了。短短的催眠过程结束后，明明我并未从自己口中泄露什么信息，他却能够凭借我的身体反应来判断出我梦境的内容……而事实上，他的确说对了；他甚至让我有了种把事实真相告诉他，其后的种种计划都不重要的冲动……然而，还不是时候。

　　和这世界上的大多数天才相比，我只是个普通人。我没有聪慧的头脑和强大的武力。我所拥有的只是无与伦比的耐心，像蜘蛛一样结网，然后等待……等到猎物终于撞上来的时候，我再将毒液注入它的躯体，然后……他就永远属于我了。

　　不过，不会再等待很久了。

　　所以，夏洛克，请暂时地保持耐心，在我的身边……很快，我们就可以品尝最后的甘美果实了。

　　夏洛克这个人，因为从小到大，凡是他想做的事情没有一件是做不成的。就算刚开始可能会遇到什么挫折，但夏洛克是个十分善于利用自己优势、又能敏锐地洞察到别人弱点的人，所以只要他愿意，没有什么是他做不到的。

　　而和他在一起生活了那么长时间之后，我也十分清楚他的另一个特质——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大概是因为他的高功能反社会症……我可真是太喜欢他这一点了。所以当他一脸怒气地离开这个房间之后，我一点也不感到惊慌。所以当我看到夏洛克又推门而入，带着满脸甜蜜又热情的笑容之后，我丝毫都不感到意外……

　　……不过，也许（一定）是因为我这个虚拟人格扮演太久了，才会导致我现在看到他这种样子之后，微微有点……胃疼的感觉。

　　我知道夏洛克想说什么，于是赶在他话出口之前就开口道：“Ah，um，我们是现在就回去吗？”

　　“除非你是想住在这里。”夏洛克背后走出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人。我记得她，斯坦普屯博士。她对我眨眨眼睛，露出一个微笑，手里提的笼子开始发出一闪一闪的光。我忽然想起几个星期以前在这附近看到过的，我以为是摩斯密码的东西——好吧，现在一切都水落石出了。为了引起我的注意，吉姆还真是煞费苦心。

　　“谢谢，不过我想我们目前拥有更好的居所。”夏洛克说道。

　　“你是指蜜月套房吗？”博士耸了耸肩，微笑着道。

　　夏洛克也笑了起来：“当然是贝克街221B。”

　　我假装若无其事地走了过去，和斯坦普屯握了握手：“不觉得现在就这么说还太早了吗，夏洛克？”

　　“我想赫德森太太会愿意把房子租给我们一辈子的，而在那之后我们完全可以把它买下来。”夏洛克说道，语气里颇有点认真的意味。

　　我忍不住喟叹道：“你真是太会讨人欢心了，夏洛克。”

　　那两个人似乎被我沧桑的语气给逗笑了。夏洛克的表情鲜活起来，道：“我想这句话应该由赫德森太太来说吧？”

　　你怎么会想到自己其实是讨了我的欢心呢？虽然我并不想也并不能和你在那个小房子里蜗居一辈子。

　　“好了，走吧。”斯坦普屯博士说道，“白瑞摩少校拜托我送你们出去。”

　　“我以为他会恨不得亲自把我们赶出去。”

　　“事实上自从上次你们偷看了他的电脑……我想少校其实是给上面打过报告的，但因为他们既不允许他调职又不允许他辞职，所以他只好选择对你们视而不见了。”斯坦普屯博士用一种开玩笑的语气道。

　　出了那个对某些人来说实在说不上是戒备森严的基地之后，夏洛克开着从雷斯垂德那里借来的车，向镇子的方向行去。我在副驾驶座上眯着眼睛，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脑子却转到了那几个摩斯电码上——虽然我的才智或许并不突出，但记忆力还是很不粗的。如果我记得没错，那几个字母应该是Ｕ，Ｍ，Ｑ，Ｒ，Ａ……

　　当时我记下这几个电码的时候，绝对没想到它最终的用途竟然会是给我自己的……吉姆的手艺真是没话说，不仅把我的记忆封印得十分彻底，连他自己仿佛都催眠了……否则的话，在我们再次相见的时候，他流露出的杀意绝不可能那么真实。

　　……当然，那个高智商犯罪者的思维我也一向都难以理解，所以如果猜错了，也是正常的事情。

　　ＵＭＱＲＡ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含义。但是如果把字母的顺序颠倒一下，ＱＵＡＲＭ，则就是我们约定好的、打开我记忆的那把锁了。也就是说，原本我的记忆应该在上一次的猎犬事件当中就恢复过来的，却因为字母顺序的颠倒而导致事情延迟到了今天……我微微皱眉。难道是因为黑莲帮的事情？

　　但是随即我就否定了这个想法。不……应该是吉姆自己的想法。但是不管他是出于什么因素才让我更晚地恢复了记忆，在这场捕获当中，他仍然帮了我许多。最起码他一直都没有背叛我，更没有让我呆在“退伍军医”的身份上太长时间。现在的话，按照计划的步骤，一切都还来得及。

　　我忍不住想要微笑。

　　夏洛克表面上一直在专心致志地开车，不过我能从他一本正经的脸上看出他的真实想法——他一定已经对我的梦境十分好奇了，但又找不到合适的时机开口问具体的内容。我心里暗笑，假如他面对的是别人，比如雷斯垂德或者迈克罗夫特，都绝不会有这种难以启齿的时候。也只有在面对我的时候，他才会心里有所顾忌吧。

　　和莫里亚蒂不一样，我是个认为“感情”本身比“理由”更重要的人，所以我相信毫无缘由的一见钟情，当然也相信日久生情，而我绝不会去追究那是为什么……吉姆就不同了，他总是会加以追究，所以他总是在困惑着，而他的每一个情人都死得很快……

　　想一想我这段时间的记忆里夏洛克做出的那些事情，我忍不住又微笑起来。在得知了一切之后，夏洛克对我的感情一定会被大大加深，因为我让他无聊的生活多了那么多的乐趣。啊，想想看吧，从粉色的研究开始，一直到猎犬计划，加上现在这个，让他有了足够的兴趣并开动自己的大脑去研究的案子已经多达六个了。虽然艾琳·艾德勒的事情算是个意外……我想我得去问问吉姆那是怎么回事。

　　夏洛克扭开了收音机，烦躁地换了几个台之后终于在婴儿奶粉的推销广告里开口道：“um……JOHN？”

　　“呃？”我不解地看向他。

　　“你知道，关于这个案子……”他眼睛看着前方，说道：“所以说……你做的那个梦……”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说。可不是每个人都像艾琳·艾德勒那么聪慧又善解人意的。夏洛克如果想用这些含糊不清的话来引我上钩，可就大错特错了。

　　“约翰……”夏洛克刚想说些什么，车就忽然震了一下，紧接着就抛锚了。夏洛克检查了一下，说道：“没油了。”

　　“我们可以走回去，然后打电话和雷斯垂德，让他派人把车拖走。”我建议道。我知道这个建议夏洛克是肯定会听从的，因为一来这里距离镇子并不远，二来他也需要一个绝对不会有人偷听的环境来和我讨论我的梦境。有什么环境是比渺无人烟的大马路上更好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