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乐一锅烩》千年了了

3、忆得当年浮华多 怎堪如今仙门没

　　娇颜仙门现，入目皆苍然。
　　堂破屋瓦漏，言语话当年。

　　话说夏雨琼打量了一下破旧失修的门廊，跟着老者和小丸子走进了正厅。只见空空落落的大厅除了几把年代久远辨不出漆色的椅子和两张因失蜡而漆剥油落斑斑点点的小茶桌再无一物。不禁在心里叹道，“这可真正称得上是家徒四壁了。”好在桌椅虽破旧不堪，却擦拭得一尘不染。

　　老者在中间主位上坐下，小丸子拉了拉老者的衣角，说道，“爷爷，我好累啊。我要先去睡一会儿。”

　　老者痛爱地摸了摸他的头说道，“孩子，这些天苦了你了。你先回去小憩片刻吧，午饭时自会叫你。”

　　夏雨琼捡了离老者最近的位置坐下，待得小丸子走后，忍不住问老者，“师父，以您的本事，怎么本门落得如此败落？”

　　老者听了夏雨琼的话，长叹了一口气，“说来话长。记得我师父说，当年我们的曾曾曾师祖掌门的时候，本门还是极为繁荣的。无人不知我修仙派。为了能入仙门，众人不惜挤破头。当时门下弟子众多，出类拔萃者比比皆是。斩妖除魔，惩恶扬善，美名颂扬。翻云覆雨，无所不能。莫说贫民百姓，江湖侠客，就是皇族贵胄见了我们也要退让三分。修仙者俨然高于普通世人一等。”

　　看着老者沉陷于对辉煌往事的向往中，夏雨琼几乎忍不住要打断，这时就听得有人说道，“师父，想不到本派曾经竟然如此荣盛，您老人家怎么从来没和我们提过呢？那我们又是如何落败下来的呢？”只见陆喜平托着茶盘走了进来。

　　待得他放下茶盘，马上倒了杯茶恭敬地递到老者手中，又要给夏雨琼倒茶。夏雨琼连忙站起身来制止，“五师兄莫要忙了，快坐下休息吧。我自己来就好。”陆喜平却执意要给她倒茶，一边倒一边说，“师妹快坐，你刚来这里一切还不熟悉，我做师兄的自是要多加照顾才是。”倒好了茶，放到夏雨琼的手里，温柔地注视着她的眼睛说道，“小师妹莫要和师兄如此生疏才好。”转头又看向老者，笑着说，“还是小师妹厉害，一来就让师父开口讲出本门秘史。连我这个做师兄的都是闻所未闻啊。”

　　老者闻言，苦笑了一下，说道，“这那里算得上是什么秘史，只是现下早已物是人非，当年之事已不足为人道也。”

　　放下手中的茶盏老者又是一声长叹。“想来也是天意弄人吧。这世间之物莫有经久不衰者。我修仙门立志斩妖除魔，却不知妖魔虽恶，却是我仙门荣盛之源。‘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这么多年来为了与妖魔斗争，我仙门损兵折将，待得终于把世间妖魔除尽，我仙门却也伤了根本。仅余的精英人物并无意与世人交往，自行修仙羽化而去。远离了妖魔的苦扰，世人对仙门也不再有所需。‘世间本无龙，何须屠龙术。’如此入我仙门弟子越来越难求，以致逐渐衰败至今啊。”

　　“原来如此。”夏雨琼听完老者的陈述感叹了一声。望了一眼陆喜平，又转头向老者问道，“仙门如今即已败落，师父又如何招得师兄们呢？”

　　老者尚未答话，就听陆喜平义正严词地说道，“我跟着师父，当然是要修仙超凡，普度众生。又怎会在乎那些凡人如何想。”

　　夏雨琼听了大赞道，“想不到师兄竟能明世人所不能明之理啊，真是难得…”话未说完，就听得有人在门口嚷道，“咦，师兄，你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呀。”

　　只见门外探进个脑袋，不是公治见明又是谁。此刻他正是一脸的莫名其妙，望着陆喜平说道，“师兄，你前几天不是还嚷着什么‘要不是家乡闹水患，走头无路，你也不会这么蠢跑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来。’”

　　“胡说，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等混话？”陆喜平一怒而起，不知是因为生气还是尴尬，满面通红。

　　“啊？原来师兄说的是混话啊。早知道我就不会天天守着那些傻鸟看了。我就想不明白他们不拉屎怎么活呢，结果前天还有个鸟差点儿拉到我头顶上。我可真是冤啊。我说师兄，你下次再说混话的时候，可要事先通知我一声啊，免得我信以为真，做冤大头。”公治见明摸了摸脑袋，恍然大悟的样子。

　　“你进来说清楚，我什么时候说混话了。”陆喜平气得直跺脚，若不是碍着师父的面，早就上前揍公治见明了。

　　公治见明好像并不明白陆喜平为何会如此生气，满脸无辜的神情，“师兄，我现在没空啊。你忘了，你不是吩咐我去做午饭的吗？师父这回可带了不少好东西，我们今天终于可以吃顿饱饭了。我去忙了。”说完脑袋一闪，消失在门口。

　　“你，…”陆喜平恨得直咬牙。强压住心中怒火，缓了片刻，确信脸上的表情再无波澜，转身向老者一拜，“师父，我还是和六师弟一起去准备午饭吧。他一个人不知道又要搞出什么状况来。”

　　“也好，你就去吧。”老者温和地看着陆喜平，见他转身离去快走到门口时又开口说道，“莫恼小六子。他脑子不太好用，说话没数，你是知道的。再说你的为人师父最是清楚不过，不会因为旁人说几句话就会改变。”

　　陆喜平闻言心下稍安，向老者一躬身，走出正厅。

　　夏雨琼看着陆喜平离开，想道他这一去恐怕做午饭是假，教训公治见明才是真，心下未免为公治见明暗自担心，脸上不知不觉就表现出几分着急的神色。

　　老者看到，微微笑了一下， “不用担心，老五不会把见明如何的。你刚来不了解情况。其实他们两个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大家都习以为常了。”

　　夏雨琼喔了一声放下担心，继续和老者攀谈起来。

　　“师父，你收他们为徒，他们一年要交多少银子孝敬您老人家啊？”夏雨琼突发奇想地问。

　　“哎，” 老者闻言叹了口气， “能有人来就不错了，我怎么能收他们的钱呢？不但不能收钱，还要供他们吃穿住行。”
　　“啊？” 夏雨琼一脸的惊讶， “原来是这样啊？这坐吃山空的，谁家也供不起啊。难怪您和小丸子要去盗墓…”

　　“嘘，”老者急忙止住夏雨琼的话，打开门往外四处看了又看，确认左右无人，才放心地关上门。回到座位上，老者压低声音满脸讨好示弱地对夏雨琼说， “小琼子，以后盗墓这事你可不能和任何人提起，否则我这个掌门可没脸做下去了。”

　　夏雨琼点点头，给老者一个放心的眼神，轻声开口说， “师父放心，我是知道轻重的人。只是我在想这不是长久之计啊。师父，您老人家就没想过别的办法吗？”

　　“还能有什么办法，仙门如今就是衰落了。神仙也难扭转乾坤啊。”老者一脸的哀叹。

　　“师父别着急，我们一定能想出办法来的。”夏雨琼一边安慰老者，一边在敲打着心中的小算盘。投靠这么没落的门派，然后听天由命可不是自己的风格。没错，我一定要力挽狂澜，振兴仙门。夏雨琼暗暗地下定决心。

　　吃午饭的时候，陆喜平和公治见明一起走进来。公治见明还是一脸无辜的表情，陆喜平却绷着脸，好像别人欠了他一万吊钱。夏雨琼这才相信陆喜平和公治见明这对冤家就是这种相处方式。把小丸子从被窝中拎出来，大家聚在一起，热热闹闹地开吃。

　　席间数陆喜平最忙。一边给老者布菜，一边劝小丸子多吃，当然更多的是给夏雨琼夹菜。转眼夏雨琼的饭碗就堆得和小山似的，看得公治见明直红眼，对陆喜平嚷道，“五师兄，我也喜欢吃红烧鱼的，你怎么都夹到小师妹的碗里啦。”

　　没等陆喜平开口，夏雨琼连忙把鱼肉送到公治见明的碗里，“六师兄多吃一些，我刚好不喜食腥。”天知道她最喜欢吃鱼的啦，可是她真不想承陆喜平的人情。

　　陆喜平很无奈地瞪了瞪公治见明，那人却像没瞧见一样，欢喜地吃着夏雨琼夹过来的菜，还义正严词地说，“嗯，小师妹还是知道孝敬师兄，不错不错，以后要继续发扬啊。”

　　夏雨琼闻言暗自直翻白眼，却没言语，又连忙把碗里的菜拨了些给小丸子。话说公治见明还知道说句感谢的话，(尽管那话听着让人不舒服，)小丸子这厢可没有什么感恩的感觉，嘴里塞满了食物，还不忘指挥要吃什么菜。但在夏雨琼的眼里，小丸子是那么的单纯可爱，比装痴扮傻的公治见明强多了。

　　手忙脚乱地终于吃完了午饭。陆喜平自是不会让夏雨琼收拾碗筷，当然少不了指挥公治见明干活。想来一向如此，众人包括公治见明自己都没有异议。夏雨琼当然也乐得入乡随俗。

　　看着陆喜平和公治见明忙碌的身影，夏雨琼突然心升疑问，向老者道，“师父，五师兄和六师兄在这里，七师兄下山去了，那其他的师兄呢？”

　　却见老者不解地问，“什么其他的师兄？”
　　“当然是大师兄，二师兄，三师兄和四师兄啊!”夏雨琼回答说。
　　“啊？那些人啊…”只见老者嘎巴了两下嘴，没了言语。
　　此中必有玄妙，夏雨琼暗道。

　　不提防间公治见明突然窜过来，一把揽住老者的肩膀，满脸骄傲地对夏雨琼说，“这当然是我们英明伟大的师父的聪明才智啦。师父怕外人知道我们仙门人少势孤，凭添麻烦，就从五师兄开始论起。这样外人一听，就会觉得我们师门很多人啦。所以你说的什么大师兄，二师兄，三师兄和四师兄啊，是根本不存在的啊。”

　　夏雨琼真希望公治见明是在胡说一气，可是看到老者那躲闪惭愧的目光，知道完了，公治见明说的都是真的。“天啊，我这是入了怎么没落的门派啊。连师父加小丸子再带上自己一共就六个人啊。”夏雨琼突然悲从心起，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再转念一想，公治见明说得不错，这么排是挺能唬人的。自己不是都被忽悠了吗。不过，光是忽悠怎么能行。

　　“师父，我一定要让世人排着队抢着入我们的仙门，我们一定能重振仙门的。”夏雨琼信誓旦旦地说。在场的其他四个人都被夏雨琼的坚定震撼了，傻傻地看着她，活像见了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