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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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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楚维持着微仰头望着郑嵘的姿势，他是一米七八的标准身高，郑嵘却比他还高了大半个头，按照往日的性子，这个男人定然是会极其不爽的，可惜他醉了。
头一次喝酒的百楚，醉了的酒品倒是分外的好，不哭不闹平素叫人恨得牙痒痒的毒舌也不曾施展，安安静静乖乖巧巧任由郑嵘环着腰，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不过当事人没觉得不对，其他人却吃味了。
“郑哥！”带了些埋怨的叫唤，苏柳瞪了无辜的百楚一眼“他是谁？”
郑嵘难得没有干净利落的回答，和百楚对视好一会儿后，才慢慢移开视线，语气颇为迟疑“恩人……吧？就是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我——苏柳，他醉的不轻我要送他回家，抱歉今天不能再陪你了。”
苏柳一愣，下意识想要挽留，郑嵘却已经扛起人大步流星的朝大门走去了。
苏柳条件反射追了几步，终究带着一脸欲哭的委屈咬住了下唇。
易淮在一边净收眼底，默默叹了口气，移开了视线。
——
‘青岚’的地理位置极好，出了门没一会儿就拦到车，一边报出“桃花小区”的名字，一边七手八脚的把百楚往车里塞。
司机本是很开心的应了一声，接着闻到一股子酒精味，这让他回头，一眼看到的就是郑嵘满身廉价的地摊杂牌装，他上上下下评估打量，终究很是狐疑问了句“小兄弟，你确定你是要去桃花小区？”
“废话那么多干什么？叫你去你就去。”
不耐烦回答着，郑嵘本就不算好脾气的人，当年又在□□混了三年，于是比起警察那股子正义气派，反而是血腥味痞子味更为浓厚，狂放的气息不掩饰外放，当下让司机闭嘴乖乖开车，那叫个平稳又速度。
废话的少了，车子稳了，郑嵘沉着的脸却没有缓和。他撑着脑袋，瞪着窗外，像是要把玻璃射出个洞来。
——苏柳越来越明显的暗示，喜欢作者的转笔，素质极差的国民，负面东西接二连三，每一样都让心头的烦躁加厚几分，最终堆积成厚重的乌云，叫嚣着释放。
为了不憋出病，郑嵘摇下窗，借助尽数灌入的冷风来压抑情绪。
只是郑嵘忘了一个人，一个从刚刚开始就在没有说过一句话的人.或许就是因为太安静了，所以才几乎叫人忘记了他的存在吧？
他只觉得肩膀一沉，而后酒气混杂一股冷冽的味道传来，之后是骨节修长指节莹白的手，滑过眼瞳擦过鼻尖伸向左耳边的窗玻璃。
视线不受控制跟着这只手移动，似乎是想要关窗，却因为打开的窗户而探了个空。
“冷……”
呢喃随着落空的动作溢出，几乎趴在郑嵘身上的百楚蹙了蹙眉，那双平素锐利的眼睛全是茫然。
郑嵘傻愣愣的，他的视线已经从对方的手移到对方近在咫尺的脸，这并不是两个人第一次如此近距离接触，却是郑嵘第一次看到柔软姿态的百楚，这让他不自觉放轻了声音“那你也先放开压我的手，好让我腾出手给你关啊。”
事实证明和醉鬼是毫无沟通可言的，明显有听没懂的人只是推了推眼睛，接着极其鄙夷的斜了眼郑嵘“你这是非法侵占，我可以去法院告你绑架拐卖，所以不想吃不了兜着走就让我下车。”
我是该讲不愧是学法律的么？还是该说你丫的喝醉了就别在这里唧唧歪歪烂七八糟？
又无语又无耐，刚升起的一点柔软也消失无踪，郑嵘没兴趣和一个醉鬼计较，只心里对人的身份越发好奇起来，想着三年前也是这人靠了一张嘴就把那些警察挡在门外，那大概真的是律师之流吧。
而百楚或许是因为被骂的对象太不配合，一点想要反驳的意愿都没有散发出，只得无趣闭了嘴，没一会儿就在在行驶平稳的车上慢慢熟睡过去。
……
……
桃花小区和当年一样又冷清又高贵，看人永远昂着头的门卫想当然的不给出租车进入，没办法郑嵘只好把百楚背在身上，用最原始的交通工具——步行。
因为职业的原因对路线总能很精准的记忆，所以时隔三年的地方还是让郑嵘很轻易找准位置，不过不等人得意，直接被坐在别墅门口的一位女子给吓到了。
面对“不可知之物”，郑嵘的应对很简单，他后退一步，茫然抬头，在确信自己没走错后，用更茫然的眼神与那位抬着头仰视自己的女人对视起来。
“……”百里显然很吃惊，白天郑嵘狰狞的面容还消散不去，以至于她的第一反应不是百楚和眼前的人认识，而是“那个……我哥是犯了什么事么？”
“哈？”在大多数时间都非常和善的郑嵘消化不良的发出疑问。
“你不是抓我哥的？”
“我要是抓他会带他回家？”
“额，为了拿一些日用品好坐牢？”
“……你是不是小说看多了？”
“好像……”百里摸了摸脸，因为家庭的缘故她向来不太懂人情世故，有些白目的话真说了也没有人反驳，所以完全没觉得不好意思，倒是后知后觉的瞪大眼，指着
郑嵘背后的人尖叫“你居然认识我哥？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你哥？”郑嵘看看虽然似乎有点脑袋不正常，但正常时候还是线条柔和笑容温软的百里，又想想就算醉酒不说话还是很正常，线条利落眼神锋锐的百楚，嘴角当即抽搐起来。
不过真要这么说，其实这个人刚刚醉酒时的姿态还是有那么点乖巧的？
百里并没有在意当场陷入思考的郑嵘，她兀自陷入‘哥哥居然还有朋友真是太好了’的惊喜之中，绕过对方攀上自家兄长的腰身，低着头开始摸索着找钥匙，同时笑嘻嘻道“还在想我哥这么晚了不宅在家能跑到哪里去，居然是被前辈你拖去喝酒了……恩呢，让我看看是哪一把……对了前辈，要进来坐坐吃点夜宵么？也该饿了吧？——嗯，不出意外应该是这把了。”
找到钥匙推开门，百里边开灯边回头继续之前的话题“前辈是怎么和我哥认识的？居然好到能一起喝酒的程度，果然很不可思议。”
那个不可思议被百里喃喃又念了一遍，很显然，她觉得今天一晚上把她原本的世界观都颠覆了。
郑嵘不着痕迹蹙起眉，他本来还想说百里误会了，他和她哥哥没什么，眼下却默认了，问“为什么不可思议？你哥有朋友很奇怪么？”
“当然很奇怪啦。”百里立刻回答，就看到郑嵘难看的脸。
“额，也不是奇怪啦，就是……挺难想象的。毕竟从小到大，我哥身边除了我就基本见不到其他人。”
郑嵘沉默不语，他对心理学没深入研究过，直觉却和野兽有的一拼，百楚无意识散发出的孤寂他多少能感应，但现实似乎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
“没事啦前辈，你要真关心我哥，日后多来照顾照顾他不就好了。”轻车熟路拿出拖鞋换上，顺道给郑嵘拿了一个，她指指楼上“知道我哥卧房么？要麻烦你送他上去了。”
“那是自然。”
安顿好百楚从楼上下来，百里正系了围裙在厨房熬着什么，蔬菜的清香混着肉味飘出，晚上没吃什么的郑嵘很给面子的响了肚子。
百里当下笑出声，弯腰从橱柜里拿来个大碗“饿了吧？这个点饿了也正常，这粥本就是煮给你吃的，来吧，为了感谢你送我哥回来。”
不客气的接过粥碗，等吃饱喝足看一眼钟表，都已经快两点了。
“我要回去了。”被过晚的时间暗暗惊了一下，郑嵘站起身，又疑惑了“你哥要是今晚上不回来了，你难道要等一晚上么？”
是他疏忽了，都忘记刚刚这丫头是一个人靠坐在冰冷的大门口的。
“对啊，打他电话又不接，怕他出什么事，只好在这边等着咯。”
信息量很多的一句话，让郑嵘看清了这个女孩对哥哥的关怀.
“好啦好啦，你不是要回去么？走吧走吧。”看出郑嵘眼底的思索，不想多言的百里把对方推出了大门。
“……”
这是对待客人的态度么？
看着砰一声关上的大门，郑嵘嘴角抽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