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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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没有委婉的事，只有未死的心——题记
我能说，我是在大扫除的时候，被某个冒失鬼用水管淋湿了吗？星奈好无奈。
唉……摊手，微微耸肩，星奈尽量在语气上保持轻描淡写的态度：“才不是呢。今天是一年级负责大扫除，结果被同学不小心淋湿了。我没有衣服换，肇事的同学就把他的衣服借给了我。”
…………
果然牧绅一的表情也变得非常无语。
唉，可惜呢，还以为有什么新闻来着。果然八卦未遂会有一种挫败感吗？
“倒是你，牧大哥，你约了谁在翔阳啊？”海南大附属离翔阳说远不太远，但也不算太近，有什么事情要专门跑过来一趟呢。
“唔，这不刚好路上碰到了你就聊几句……啊，他朝这边来了。”牧绅一的目光越过星奈的头顶，对着星奈背后挥了挥手，“嗨，藤真。”
星奈跟着回头，看见藤真健司穿着翔阳的校服，一脸随意和轻松的表情往这边走，手里拿着一瓶饮料。走近了之后对牧绅一说：“本来准备在校门附近等你，结果没想到你在这里。”
“藤真学长好。”
“早川同学你好。”
“嗯，刚好碰到了熟人。”牧绅一回头看看星奈，又回过头问藤真，“看上去，你们也认识？”
“刚认识。”星奈说。藤真没有说话，只是保持着得体的微笑。
“其实我是来见你们翔阳的荻原教练。”牧绅一对星奈解释着说，“藤真是来带我去看望他呢。藤真，荻原教练的病情现在怎么样？”
“说实话，应该不太好。不过，你不要给他提这个事就好了。”藤真说到这个话题时，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变成了凝重的神色。星奈看在眼里，隐隐约约心里明白了几分。
“学长你们慢聊吧，我不打扰了。告辞。”星奈行了礼，自己往回走。依稀听见藤真健司和牧绅一在说“走吧，荻原教练在等你”以及“我敬佩荻原教练很久了，这次真是添麻烦让你带我去见他”之类的。
第二天上课，还运动服给伊藤卓，很庆幸荻原教练昨天的安排，自己没有感冒。想到牧绅一很敬佩的人，星奈对荻原教练，也更多了一份好奇。所以课间的时候，忍不住问伊藤卓：“荻原教练是什么样的人？对了，他是得了什么病？”
伊藤卓搔了搔头，对这两个问题只能答上来一部分：“听说，荻原教练以前是国家队最出色的控球后卫呢。好像就是因为病才退役了来当教练的。但是具体是什么病，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从我刚进学校开始，就看到荻原教练坐着轮椅了。”
“坐着轮椅……但是又说是病情，所以应该不是因为受伤的缘故。”星奈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语，“不过对运动员来说，再也站不起来……这是多大的打击。”
“是啊。但是我想，荻原教练一定还保持着对篮球的热情吧！要不然，怎么会在自己身体状况这么不好的情况下，还那样坚持地带我们训练呢！”伊藤卓说起荻原教练的时候，眼睛里有毫不掩饰的崇拜之情，“对了早川你知道吗？其实我现在学习和练习的位置，也是控球后卫哦！”
“那你有很好的榜样啊。”星奈扳着手指，“荻原教练，藤真学长，他们都是很出色的控球后卫呢。”托惠子的福，天天在她耳边念叨各种八卦，连她这个总是很无所谓的人，也知道“神奈川后卫双璧”的名头了。
“是的！”伊藤卓一边说一边不由自主地握拳，“我会好好努力的！”
看着这样斗志昂扬充满干劲的伊藤卓，星奈报以微笑，只是，对篮球队的关注比以前多了一点点。
大概是一个多星期后的一个下午，去实验楼做物理实验，穿过学校的花园，又看见了荻原教练。
这一天正是雨后，花园里的路上有一些积水和泥泞，花园里的路是砖块铺的，雨后有些砖块因为积水的缘故有少许的松动。荻原教练的轮椅停在路边，很吃力地弯下了腰，正试图捡什么东西。
星奈连忙跑过去打招呼：“荻原教练，您怎么了？”
“呵，真是不中用啊。”荻原直野苦笑了一下，“轮椅绊到了花园里路边的砖块……结果就……”
“啊，请您坐好，我来帮您捡！”星奈弯下腰，帮荻原教练把掉在地上的东西捡起来。
掉在地上的是一个可以挎的防水拉链包，拉链开了一半，里面的东西掉了出来。大概是当时荻原教练正要从包里拿东西，但是绊到砖块的时候为了防止轮椅歪倒，腾出手来扶了轮椅，就没有手再空出来拿住手里的包，结果掉了一地。
“都已经弄脏了呢，我去帮荻原教练拿去洗洗泥水再拿过来！”星奈捧起手里的东西对荻原教练说，花园的不远处就有洗手的水龙头。
“好的，谢谢你！”荻原直野笑着点点头。
星奈捧着手里的东西去洗，洗干净了再放回荻原教练的包里。包里有一个精工的计时器，不敢沾水，就用随身带的纸巾擦干了再放进去；两个皮面的记事本、三支笔……都是常见的东西，唯一不寻常的是一瓶药。
药的全名是很复杂的那种，星奈也不懂得；但是成分说明上有几样很熟悉，知道是强效止痛药的必备成分。只是药用说明上有一行字很触目惊心，看得星奈心里“咯噔一跳”。
再联系一下那天听到牧绅一向藤真询问荻原教练病情时说过的话，以及当时藤真的表情……
星奈几乎不敢往下细想。
于是下意识地回头去看荻原直野。
只是看到背影，原本高大的人，被困在轮椅上。
匆匆地把药瓶清洗干净擦干，放回包里，然后赶紧送过去说：“荻原教练，您的东西，已经清洗好并且装好了。”
“谢谢早川同学啊。”荻原直野消瘦的脸上是让人温暖的笑意，“耽误你不少时间，快去上课吧，不要迟到了！”
“没关系，还有时间。”明知道不应该好奇，明知道刚才自己已经发现了秘密，却还是忍不住没有什么头绪地说出这样的话来，“荻原教练，我可以问您一个问题吗？”
“嗯？请说。”
“荻原教练……”星奈带着一丝犹豫努力地整理措辞，“这么问也许很冒昧……我只是想知道，如果，本来很在意、很努力追求的一个目标，变得不能再争取和实现了，应该怎么办？我是不是，干脆对此死心了，是比较理智的选择呢，这样……至少就不会觉得那么有挫败感了……”
“没什么。”荻原直野笑起来，笑声里是坦然的，“关于这个问题，早川同学是觉得困惑吗？”
“嗯，有一点……”
“可是，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委婉的事，只有未死的心呵。”
“在没有死心之前，还是更喜欢把自己一直坚持的事情，继续下去呢！当然，不一定要用原来的方式，对吧。”
“这样才不会觉得遗憾的。”
“早川同学快去上课吧，我也该走咯。”
“啊，是，荻原教练再见！”
接下来的实验课，星奈想起刚才荻原直野的那一番话，以及自己发现的那些事，走神之余，做实验也连着犯了好几个错误。
“早川，怎么回事，你好象心不在焉的。”同桌的伊藤卓小声提醒。
“啊，没什么。”星奈回过神来，换上若无其事的表情，以埋头看书上的实验指南来掩饰。
“真是奇怪呢。”伊藤卓咕哝了一句，转过头去看自己的实验，不再顾着跟星奈说话。
星奈放下手里的砝码，抬起眼睛悄悄看了伊藤卓一眼，决定不把自己发现的事情告诉他。
荻原教练得的病……如果她所具备的常识和推断能力没有错的话，应该是骨癌。
而且……应该已经得这个病，有比较长一段时间了。
可是，是这个得了绝症的人，对自己说，世界上没有委婉的事，只有未死的心。
蓦地想起牧绅一和藤真健司那天的对话和神情，看样子，他们也是知道的吧。
这样想着又忍不住走神，在实验课上第三次把写在实验报告上的测量数字写错。
“诶，对了。”伊藤卓的一句话把她的思路又拉了回来，“早川知道吗，下个月，就是县大赛了呢。”
“什么？”星奈有点没回过神来。
“就是全国高中蓝球大赛的预选赛啦，下个月开始哦。”伊藤卓的语气有一半的跃跃欲试和一半的遗憾相混合，“不过，翔阳是种子球队，所以前面记录都是不需要和别人比赛的，只要和所在的那个区的胜者争夺进入混合决赛的名额即可。可惜的是，按照翔阳的规则，我只能在看台上当啦啦队啦。”
星奈想了想说：“现在是4月下旬，那等到联合决赛的时候，差不多还有一个月呢。”
“是啊，真想那天快点来！”伊藤卓说，“我很期待看藤真学长和海南大附属的牧学长的‘神奈川双璧’对决呢！”
他最后这一句话实在是大声了一点，一直背着手在实验室里巡视的老师终于忍无可忍地爆发：“都给我认真做实验！你们在那里聊天干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