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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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孙家军营中点起篝火，士兵十人一群围坐起来，没有什么吵闹之声。萧云与凌风向孙羽告别，睡回自己帐中。萧云疲劳至极，一沾床铺便沉沉睡去。半夜，他被一阵啜泣吵醒，仔细听来，却是凌风的声音。萧云望向凌风，只见他双眼紧闭，两行眼泪挂在腮边。“怕是做噩梦了吧。”萧云想起近日的事，也无心再睡，索性把凌风唤醒。
凌风醒后，胡说了些话，半晌突然道：“萧云，我们能先不去常山么？”萧云不知他何意。凌风鼻中哼哼：“方才我做了个梦，梦见自己抱着那个盒子。”萧云道：“盒子？”凌风将那红漆盒子的原委告诉了萧云，接着道：“忽然盒子就不见啦，我就看见爹爹和阿娘很生气的样子，怪我没有拿好盒子，我、我……”萧云想这盒子必是重要之物，问凌风盒里装了什么，凌风摇头不知。
“我掉下井时明明抱着盒子，醒过却来发现盒子没有了，也不敢问孙将军，也不敢问其他人。”凌风道，“可那是爹爹留下的盒子，不找到，爹爹一定会怪我的。”萧云见他紧咬着唇，心里也很是难过，想了片刻，道：“好吧，找到了盒子咱们再走。”
萧凌二人以养伤之名留在军中，孙文欣然答应，孙羽更是欢喜，缠着萧云要骑胭脂。他两人在井中捞了几天，又翻遍周围废墟，最后找孙羽打听，始终一无所获。
眼见十天一恍过去，却连盒子的影也没见着，萧云心中烦闷，坐在山坡上望向洛阳废墟，手中摆弄虎符。孙羽远远走来，似乎是刚操练完，敞着衣服。萧云急忙收好虎符，喊道：“你怎么来了，又找我打架么？”孙羽一挥手：“我孙羽不和病号打架。”萧云浅笑。孙羽走近了，双手一叉，道：“萧云，随我一起去袁家大寨吧。”
萧云听说过，奇道：“袁家大寨？”孙羽一眨眼睛：“怎么，你不知道吗？”萧云摇头。孙羽坐在他面前，道：“车骑将军袁初，总听说过吧。”萧云想起罗老爷子曾与他说过这人：袁初本是盘踞一方的诸侯，祖上功德又好，四方起义时被朝廷任命车骑将军。萧云轻哼一声：“又不是什么好东西。”孙羽没有听到，继续说：“孙家军营盘已稳，本打算去追董淘。昨天刚接到的消息，袁将军的队伍也到了洛阳一带，现正安营扎寨，召集各方英杰，打算一同讨逆。”说到这里，孙羽已是兴奋得难以自制，一把捉住萧云的肩：“爹刚才告诉我，还可以再带一人，你就随我一起去吧！”
萧云立即摇头：“不成，我不会陪你去的。”孙羽一愣，别人哭天抢地的要去，这人却表情冷冷，很是不解：“为什么？”萧云道：“我又不是孙家军的人，怎么随你去。”孙羽道：“你来当百夫长，不就成了？”萧云道：“说了多次了，我是不会打仗的。”孙羽求道：“那你假装是百夫长，回头再变回来。”萧云摇头：“百夫长哪里有假装的，再说，你爹能答应吗。”
孙羽说不过他，摇头叹气。这时，一个士兵骑马来报：“少主子，主公叫你快去准备，马上要出发了。”孙羽应了一声，转头对萧云：“你不肯去，我也不勉强。我这一去恐怕要十来天，你可别不辞而别啊，我还等着再和你打一场呢。”萧云点头：“好，一言为定。”
孙羽走后，萧云感慨：“十几天恐怕是等不了了。我已和凌风约定，五天之内再找不到盒子便不找了，直接去常山。孙羽兄弟，萧云这次恐怕要爽约了。”
他又坐了许久，渐渐当午，便起身走回营寨。刚到寨口，只见里面一阵鸡飞狗跳，兵士们纷纷拿着刀枪，乱作一团，好些人扑倒在地，呻吟声四起。萧云心中突闪一丝不安，只听军中一声大喝：“来了、来了！快给我逮住！”萧云还未有反映，一声长嘶自人群中传来，若金石铿锵，直透苍穹。萧云听出是胭脂叫声，叫道：“不好！”拔腿奔向营中。
守门的士兵一见萧云来了，上前欲阻，萧云扭身避过他们，又向里冲去。
营前空地已围了一群士兵，当中的正是胭脂。有些士兵手抓套绳甩向胭脂，胭脂走躲右闪，在圈中狂跳不止。萧云力喝一声，撞开几人。胭脂见主人来了，唏唏叫了两声，乘众人心思转在萧云身上，尥起蹶子。它出蹄迅烈，顿有几人不慎被踢，成了滚地葫芦。萧云看准时机，一把抓住胭脂缰绳。
一个军官大叫：“不好，快关寨门！”几个士兵急忙跌跌撞撞去关寨门，此时萧云已翻身上马，胭脂马一声嘶叫冲了过去。不待他们将门关上，胭脂人立而起，前蹄狠狠在门上一跺，门啪的大开，胭脂撒腿而去。
“大人，要不要放箭？”一个士兵已满弓搭弦，对准萧云。军官伸手一挡：“不必了。”又转向身边赶来的人道：“快给主公发去消息，就说那小子和马跑了，叫他当心。”
胭脂跑了数里，萧云发觉身后并无追兵，勒马停了下来。“莫非是兵变？”他忖道，可瞧着又不像，很是蹊跷。四周均是荒山野岭，萧云调转马头：“凌风还在营中，咱们绕道去救他，军中不只出了什么变故，盒子也找不得了。”说罢一踢马肚。胭脂喷了两个响鼻，却始终不走。萧云眉头一颤：“胭脂怎么了，怎么不走？”
胭脂踱着蹄子，忽地向西嘶鸣一声。萧云道：“难道凌风已不在军中，而是往西去了？”胭脂已向西迈了几步。萧云拉起缰绳：“就听你的，咱们快往西去。”话音未落，胭脂已撒开腿向西奔去。
一路上，萧云左右看着，生怕漏过了什么踪迹，寒风扑面而来，刮得面皮生疼。事发突然，他几乎理不出个头绪，如今只盼凌风不要出什么差池，找到他便直接去往常山。
凌风醒来时已是次日早晨，地面有些湿气渗入皮肤，冷得他一个哆嗦。凌风头脑昏涨，神志还未完全清醒，喃喃叫道：“萧云……萧云在么？”一个声音响起：“那小子吗，大概已经跑了吧。”凌风听闻忽地惊醒，只见眼前蹲着一人，在定睛望去，那面容好生熟悉。
“华先生！”凌风叫道，此人正是助他去洛阳的华算命！华算命还是破烂的褂子，见他清醒，拍手道：“总算是醒了呢，我还以为药用过了。”凌风一头雾水：“您怎么会在这里啊？”华算命笑道：“来看看你醒了没。”
凌风环顾四周，一个青石房间，除去一几一塌别无他物，自己正是躺在塌上。“我不是在帐子里么？”凌风吃惊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华算命道：“袁家大寨，你们是今儿早上才到的。”说着，铺开身边一方白布，布中排列银针。华算命指尖轻拈一根，转身便摞凌风的衣袖。凌风吓得惊叫一声，连向后缩。
华算命责道：“怕什么，不过是针灸，来、来，一下就好。”凌风苦着脸道：“你又不是大夫，怎么会使这个？”华算命放下针，望定了凌风：“我怎么不是大夫？”凌风怯怯道：“你、你说你只是个算命的，而且还、还骗了那个爷爷的钱财。”原来凌风回忆起驿站门口，那个被气吐了血的老者，他害怕华算命医不好，反倒把自己医坏了。
华算命啧了一声：“那个老家伙守财如命，常年来焦虑不安，以至胸口淤积闷气。我骗他钱财不过是想激他一下，好叫这淤血吐出体外罢了。”他说时满脸得意。凌风听他说的头头是道，忽然一怒：“你既是大夫，那在驿站时怎么骗我是算命的，不救萧云啊？”华算命愣神，暗自想了想，倒也有自己的理由：“你们两个小鬼，怎么看身上都没半个子。我是看病的大夫，又不是舍救的菩萨。若说我是大夫却不救他，人家笑我失了医德；倘若救了他，我吃喝又问谁要去？”凌风被他一席话说得睁圆了眼睛，半晌不会回答。
华算命又道：“再者说了，我也不算骗人，面相什么，我也还是会看一点的。”这胡话他说的面不改色，着实有些算命的架势。
此时门吱呀开了，华算命起身，微微拱手。凌风看去，来者是个中年男子，衣黑如墨，一双眼睛说不出的迫人。
“华大夫。”那男子幽幽道，“你先出去罢。”化算命收拾针灸，退了出去。凌风瞧见这男子，背脊升起一股凉意。男子上前两步，突然长袖一抖，跪了下来：“末将袁初，叩见皇上！”声音如透人心，凌风脑中霎时间一片空白，张着嘴不知该说什么。
此人正是车骑将军袁初。董淘入洛阳之时，他刚在冀洲镇压了起义军，接到董淘篡权的消息，便急帅军队赶向洛阳，可惜到时为时已晚。孙文正是袁初旗下一员猛将，当天孙文救起凌风，发现他怀中紧抱木盒，便知他身份特殊，报给了袁初。
“皇上或许记不得末将了，但末将曾见过皇上一面，相信不会走眼。”袁初道，“皇上这一路历经磨难，末将未能即使感到，还望赎罪。”
凌风这才反应过来，吓得连连摆手：“不是、不是，你搞错了，我不是皇上。”在他心目中，皇上永远是他那个高高在上的父皇，怎么会是他呢。
袁初拱手，语气断绝：“先帝驾崩，本就该大皇子继位。董淘乱臣贼子，欲加害皇上，如今又犯下焚城之罪，十恶不赦。还望皇上带领各方诸侯，剿灭逆贼！”
凌风脑中嗡的一响，带领诸侯，剿灭逆贼，这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啊！他慌忙叫道：“不行不行，我不是皇上！我不会什么剿灭逆贼，这种事情我不会！”说着，嘴一撇，呜呜哭了起来：“萧云呢，萧云在哪里……我、我要找萧云……”
袁初见凌风哭了，眉宇间露出不屑之色，淡淡道：“皇上要以天下为重，还望三思。”说罢，自顾起身，一拂袖开门，又回头道：“各路诸侯具已到齐，在末将大帐等候面圣。请皇上做好准备。”
凌风哪里还听得进，只觉脑中乱烘烘一团。怎么当皇上他不明白，讨伐逆贼他更是不懂，现如今他只想快些见到萧云，和他一同去常山。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5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