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0、第十章 ...
-
慕敛容把她拉进马车后,就松开了手。也没对刚才对她的一番亲昵做出解释,神情冷冷的,只是落座在一旁闭目养神。
纪酥酥的脾气早就不是原先,也不是什么事都要打破沙锅问到底的个性,他没解释,她也就不甚在意的座在一旁看着车上的布纹。想要伏低做小,就要顺从,看不清时局,就要沉默。
车内的他俩都没有任何想要攀谈的意思,各自都踹怀着自己的心思,马车一时很是安静,安静的有点吓人,原本就是没有交集的两个人,现在居然共乘马车,处于同一个车沿下,让她觉着浑身不自在。
没过多久马车似乎经过了闹市区,什么样吵杂声都有,各种叫卖吆喝声,这样的声响多少冲淡了车内的寂静。
想必商念此时早就被车窗外的热闹吸引了,纪酥酥现在根本就没有她这个年龄段该有的活力,内心就如一个垂暮的人,寂静的如颗黑石一般,这个黑石位于溪流边,每日溪流的流过,它没有丝毫动静,只任溪流的撞击,度过这一季又是一季,仿佛什么都不能撼动它。
过了会儿吵杂声逐渐小,行驶了一段寂静崎岖的山路,纪酥酥越微闻见隐隐梅香,想是离梅林不远了。没过一会,马夫就勒紧马让车停了下来,商谱的声音从车外传来:“爷,到梅林了,但是还有一段石子梯,需要步行!”
听了商谱的声音,纪酥酥看着慕敛容没动,自己也不敢先下车,但他就仿佛真正睡着一般,等了半响,纪酥酥都要忍不住叫醒他的时候,他闭着眼应了一声。随即睁开了眼,他的眼睛透露着一丝茫然,但很快这丝茫然被随之的凌厉所掩盖,恢复如初的模样。
他瞟了纪酥酥一样,对她说了句:“下车吧!”然后自己就率先下了车。
纪酥酥在心中嘀咕这人脾气的古怪,没想一撩开帘子,就有一双修长的手伸到了她眼前,她愣了一下,马上就意识到是谁的手,她把手递了出去。
她被慕敛容扶着下了车,因为惯性使然,她的身体微微控制不住向前倾了下,握着她手的慕敛容为了不让她摔倒,用另一只手放在了她腰上把她扶住了,两人的距离一下子挨近了很多,纪酥酥都闻到了慕敛容衣领上带有的木香,而慕敛容的眼前就晃荡着纪酥酥的耳链,俩人隔的这样近,那颗粉色的珠子衬着她的颈项更加白皙。
就刚刚一个小小特殊举动,跟随着的许多人都看见了,外人眼神中都透露着不言而喻,只道是两人腻歪的紧才会如此,这个让他们爷特殊对待,又是帮疗伤又是同坐马车的,此白衣女子究竟是何人,以及越来越对她另眼看待。
纪酥酥意识到不妥,马上就站稳与慕敛容隔开了。随后上石子路时纪酥酥也微微离他稍微远了点,她心里只想方才举动叫别人看来,她就是勾引他家主子的狐媚子吧,心中的冷笑声止不住。
上石子路没一会儿,她就闻道一阵冷冽的梅香,她看了看四周的景色,四周就独有这个山上种着树,当她沿着石子梯走时,发现很多梅树都没了影,只剩了单薄的树枝。但是梅香竟是这样浓,花都谢了,香气还没散完全,这让她心中不禁暗暗叹息,到底还是迟了,梅香这样难散,能想到冬日时这片梅林是多么动人,让人心醉的景象。
却不想,走到半山腰,就有一个身穿青色衣裳的小童早已等在上面,他看见他们一群上来后,就朝着他们走了过来,他走到慕敛容身前低着头,做出一个请的姿态:“我家主子恭候公子多时,还请公子随小的一道来。”
慕敛容仿佛早已料到此处会有人邀约,一点都无诧异,听了小童的话,就对随行的众人说:“你们去四处看看吧,今日阳光甚好,虽梅花已不见了,就当提早踏青了吧!”
他这一句话,众人都纷纷说谢谢爷赏什么的,就成群结队的散开了。看了此等情形,纪酥酥就估摸到他是有事才会来着梅林的,也顺便带他们看看风景,想着可以自主的看看梅林,纪酥酥开心了许多,她正回身准备邀商念一起,但看见商念好似故意没看见她般,也没有了之前的亲密,一直拉着身旁的一人,欢乐的说着什么。
她想也许起初跟慕敛容的无意亲密,此时可能不会待见自己,只能自己四处逛逛,就听见慕敛容低沉的一声:“酥酥,随我一道去!”
纪酥酥一下就顿住,她收回了刚迈出的步子,朝着慕敛容看去,慕敛容整个人淡笑着看她,他今日的穿着虽然随意简单,一身宽袍用的却是上好的云锦丝绸,阳光洒在他身上,衣服上着金线绣成的细细纹路泛着光,就如整个人都渡了一层光,告示着他才是这一切的主宰者,她纪酥酥分毫反抗都没有可能,这样刺眼光刺的纪酥酥眼睛发酸。
看来单独不了了,她心中叹息了一声,迈着步子朝慕敛容走去。她也不知道慕敛容是何意,他此次去见的人竟连商谱都没带上,就只带了她。
但是他既要演这出戏,她就需要陪到底了,她如今是有求于他的人。什么傲骨,什么脸面,只是那些文人才稀罕的东西。
他们两人随着小童在梅林间七拐八拐,更深处的梅林间有方亭子。亭子里座着一个人,此人闻见脚步声,转过身来。他手拿着一把折扇,面容清俊,身着一身狐裘,整个人都包裹在里面,仿佛极为怕冷,脸上显露出病态的白,但五官的俊朗,整个人的风度翩翩还是没被苍白肤色压下去,就如一个俊雅病公子。
“慕兄!”他朝慕敛容拱手一拜。
“楚兄!”慕敛容露出优雅的笑点头示意,迈着几步台阶朝着小亭内走去。
楚绪在邀慕敛容入座时,发现跟着慕敛容身旁立着一个白衣女子,迟疑了一下,随即就笑开:“这位姑娘请座。”
既然慕敛容自己都没主动介绍来人,他就更加不会细问了,他们这些人出来游玩怎么可能没有女子做伴呢,只不过这倒是他第一次见慕敛容身边有女眷相伴,所以诧异了。
慕敛容没有为她身份做介绍的意思,一脸从容接过小童沏的茶喝了一口,然后就对小童示意了一下,指着身边的纪酥酥说:“给她弄温水就行。”
此番话一出,他整个脸都是温柔的神情,极为关心的对纪酥酥解释道:“你此番才好些,就别喝茶了,茶乃解药,多喝不宜!”
纪酥酥听了他的话也没反驳,就望了他一看,轻声应了一声,安安心心的附和着慕敛容,做出温柔的顺从。一旁的楚绪看着这一切,感觉两人有种无法言喻的暧昧在他们之间涌动,他难以掩饰住脸上的诧异,一副理解的露出一笑:“慕兄当真是细心之人,不必担心,我这前年才在这梅林埋了一坛梅花酿,女子喝了可是有着滋补美容之效,不妨姑娘尝尝!”
随后吩咐一旁的小童去拿,没一会儿小童就抱着一坛梅花酿进入亭中。还没开盖就已闻见其香,想必这梅花酿是极为上等之品。楚绪主动起身对着纪酥酥的杯子倒入梅花酿,动作流畅优雅,奇异的是这梅花酿是泛着红色的水,几朵梅花残片荡漾在杯中,杯子是一套普通白色的瓷器,可却胜在通透。梅花酿既是鲜红色,就如这冬日里的梅花,收入在这杯中,让人惊奇加下想要一尝而就。
阵阵梅花香气从杯中飘散开来,楚绪看着纪酥酥的反应得意讲解制作过程:“这梅花酿可是在下特意找人酿的,取的就是冬日开的最为鲜红的梅,然后将梅花打磨研制,挤出这鲜红的梅花水,并混合着这山顶最纯净的雪放入坛中,从冬天开始之前放入土中,等到冬至的时候才能拿出,为的就是能保着梅花的香醇,此等味道绝对美妙。”
纪酥酥拿起一杯轻微抿进一口,梅花酿里本就有梅花残留的花瓣,入口后不知怎么的竟就消失了,让人只感觉到一阵甘甜还有梅的冷冽香,仿佛就置身于这梅林最寒冷的时刻,梅花坚毅的绽放在雪中,幽幽独立甚是美丽。
冬日的严寒根本就阻挡不住梅花的绽开,它们就是在最寒冷的季节开出最娇艳的花朵。也难怪有人会言传书生故事,纪酥酥现下已明白,冬日盛开的梅花,就如那男子的心,什么困难都阻挡不了他的等待,他种了一片傲骨的花朵,也意欲着他对眉林的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