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妃进化论》顾盼若浅

38、第三八回

　　林柳玉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一双杏眼睁大了等着故作无辜的许嘉迎，几乎要吃人的样子。一旁的陈美人轻轻的扯了扯她的衣袖，片刻之后她才算是勉强恢复了常色，冷哼了一声。

　　“总比有些人张口闭口打啊杀啊的好。”

　　许嘉迎好不容易站了上风，自然不会计较这么一句无关痛痒的话。她本就是在漠北长大，又是人尽皆知的事情，所以浑不在意。转头就对着司凌说笑，“惠嫔姐姐看着脸色有些不好，可是昨夜里面没睡好？”

　　“昨夜开了会儿窗户，许是着凉了。”司凌抿唇笑着回了一句，看见进来的人影就连忙站了起来。众女见状也都跟着起身，一起迎了丽妃进来。

　　“都坐吧。”丽嫔懒洋洋地说，然后目光就落在了杨六娘的身上，“本宫还要恭喜杨昭仪呢。不过杨昭仪到是比有些人勤勉，早早的就来给太后请安，也没误了时辰？”

　　“误了什么时辰？”太后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众女连忙回头看去见是太后从内殿出来就再次起身行礼。一通忙碌之后，众女才又坐了回去。

　　丽妃笑着道：“臣妾在说杨昭仪很是恭谨，并没有误了给太后请安的时辰呢。”

　　太后转头看过去，对着杨六娘点了下头，道：“杨昭仪确实是一个招人疼的，平日里面又孝顺哀家。就说哀家这个香囊吧，就是杨昭仪的手艺。”太后说着拿起腰间的香囊给众女看了一眼，而杨六娘的脸就红了起来。

　　“嫔妾手艺笨拙，太后不嫌弃就是嫔妾的荣幸了。”

　　太后对着她点了下头，转而就看向了司凌，“哀家记得，惠嫔与女红方面很是在行，之前哀家过寿还曾经送了一面双面绣？”

　　司凌一愣，她本以为当时送的贺礼太后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却没有想到，竟然还记得。而这个时候被提起来，怎么应对都是不好的。“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嫔妾自幼身子弱，不能跑跳，大部分时间都被嬷嬷关在屋子里面，这才磨出来的……”

　　“听着就觉得可怕，若是把我关在屋子里面不许出门，只怕……”许嘉迎做出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而杨六娘则笑着开口接了她的话，“只怕你就要把房子给拆了吧？”

　　此话一出，许嘉迎羞恼起来，而其他人则哄堂大笑，算是把这个话头给转过去了。司凌扭头看了一眼许嘉迎和杨六娘，微微笑着点头致意。

　　等着从千和殿离开，许嘉迎才凑了过去，拉着司凌的手腕看着林柳玉和丽妃离开的背影这才低声开口：“杨昭仪的事情，真的是凑巧？”

　　司凌回头，看着她没有了笑容的脸，微微扬眉道：“不过是想跟着她学学古筝，却没有想到皇上那么凑巧过去了。”

　　“真巧！”许嘉迎轻声笑了起来，“我那边让人准备了上好的甜酒，还有热乎乎的酒酿圆子。如今天气这么冷，姐姐不如一起去吃点酒酿圆子？”

　　“你都这么说了，我要是不去，岂不是不给你面子？”司凌轻笑出声，和许嘉迎一起上了轿子去了她在长月宫的双木林。那里果然已经准备好了酒酿圆子，加上几道小菜，还有热好的甜酒，两人吃的额头上都冒出了细密的汗水。

　　许嘉迎自斟自饮，一壶酒大部分都进了她的肚子，如今她脸颊绯红正迷蒙着眼睛说话。而司凌则含蓄的端着酒杯慢慢地抿着里面香甜的酒液，不时的应上一声。

　　双木林中的宫女过去撤下了两个人的残羹剩饭，两人就斜靠在软榻上说话。

　　“我倒是怀念在漠北的生活，秋日里面，我跟着哥哥和家将一起去山上打猎，打了獐子、野鸡，有时候运气好还能够打来野猪……我们就在营地里面点上篝火……肉上的油脂被烤的滋滋作响，我就拿着小刀把烤熟的肉片下来……”

　　“听着就让给人向往……”司凌低声嘟囔着，“我大部分时间都被关在屋子里面，就算偶尔能够出去，也是小小的院子，四方的天……”

　　她扭头看着已经有些微酣的许嘉迎，“若是能够跟妹妹你换一下，就好了……”说着，她就趴在了两个人之间的矮几上，手中还剩余的半杯酒就倾洒了出来，在矮几上流淌。

　　荣暖身子不好不能饮酒，而她，则不敢饮酒。若是哪日里面真的喝醉了，被人套出真话来……那就算她有九条命也是不够死的。

　　这后宫之中，没有人是她真的可以交心的。

　　这个认知让司凌心中愈加寒冷，她伏在矮几上一动不动，安静的等待着。

　　对面的许嘉迎慢慢坐直了身子，低头看了一眼司凌，然后才招手叫了一个小宫女，“去告诉在外间吃果子的挽秋，就说惠嫔姐姐喝醉了，让她回碧云台吩咐人准备好车碾，等姐姐醒了好回宫去。”

　　“是。”小宫女低声应了，就放轻脚步离开了。一时间，屋子里面除了炭盆燃烧的声音之外，就再没有其他声音了。

　　司凌安静地趴在矮几上，仔细地听着屋子中的动静。许嘉迎下了软榻走远了，又回来了。然后一个柔软的皮毛毯子盖在了司凌的身上，再之后就又是自斟自饮的声音。

　　难道，是她小人之心了？许嘉迎找她过来，并不是想要灌醉了她然后问她什么吗？

　　噼啪的炭火声伴随着许嘉迎轻轻哼唱的漠北小调，司凌听着越来越放松，竟然隐隐有种想要睡着的感觉。就在这个时候，外面突然传来的匆忙的脚步声，然后是门被人猛烈推开撞回去的声音。

　　“哐当！”

　　司凌猛然抬头，一脸的迷茫，“怎么回事？”

　　一个小宫女掀开厚厚的门帘闯了进去，带进来的寒意让司凌打了个冷颤。

　　“昭仪，惠嫔娘娘，苏美人落水了！”

　　一语惊起千层浪也不过如此了，不光是司凌一脸的震惊，就连许嘉迎也手一抖摔了手中的酒杯。“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昭仪，苏美人落水了，如今还没救出来呢。”那小宫女说的飞快，司凌和许嘉迎却都听得清清楚楚。司凌皱眉揉了揉额头，半响才低声问道：“她是在什么地方落水的？”

　　“是在钟粹宫和长月宫中间的那个花池中，奴婢陪着碧云台的挽秋姐姐一起路过的时候听到那边的噪杂声……”小宫女抬头，“惠嫔娘娘，挽秋姐姐吩咐奴婢，让娘娘在这里稍等片刻，她即可就带着马车来接惠嫔娘娘。”

　　“只怕出了这样的事情，我们是清净不了了。”司凌深深吸了一口气，转头看向许嘉迎，“叫人进来给我们整理一下，然后去外面看看吧。”

　　“姐姐？”许嘉迎迟疑了一下，“这样的事情，我们还是避开的好吧？”

　　“事情出在距离长月宫不远的地方，我们又怎么可能避开的。”司凌笑得有些模糊，取下了身上的毯子，低声道：“天寒地冻，给太后请安的时辰又过去了那么久，怎么苏美人会在距离她所住的栩坤宫偏远的长月宫附近落水呢？”

　　“姐姐是说，这事儿，只怕是有人针对我……”许嘉迎立刻反应了过来，坐直身子大声叫了人进来伺候，一盏茶的工夫之后，她就与司凌相携出了双木林。

　　而几乎是同一时间，对面的潭轩的门也打开，林柳玉从里面走了出来。

　　三人目光相汇，反而是林柳玉先行了半礼，这才道：“惠嫔安好。”

　　“安嫔好。”司凌回了半礼，“安嫔也得到消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