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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贰贰 药地凤凰花初绽（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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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在少恭走后，青玉坛弟子之间关于这位门派中新归来的长老的议论便多了起来。
某一日，在屠苏刚经过不久，角落里两名弟子便停下手中之事，其中一名年长之人对着屠苏的背影努努嘴，对身侧另一人使了个眼色道：“喏，瞧见没有？丹芷长老的禁脔！”
“长老的禁脔？”
“可不是？哎呀玄参你成日间守在丹炉旁炼丹，对外事不闻不问，本派丹芷长老五年未返门派，如今突然归来却是带回了这位公子……”该人说着露出一脸戏谑的神色，“不过这位公子却是神秘异常，只听说姓‘百里’，从来都是面缠轻纱，没人见过他的脸，不过看得出定是个妙人儿！……”
“你知道？你见过？”玄参听罢反问。
“我当然知道！我曾护送过他回房，他就住在长老的房间，和侍女啊不琴灵在一起。”
“……”
“……如今掌门已在全派下令勿让这位公子靠近本门禁地，却又曰不能无礼怠慢了……不过这位公子倒不是个会随处走动乱闯之人，平日里也只是去上层的平台坐坐，便是长老常常独自抚琴之处……”
玄参说道：“蒴翟师兄，你知道的还真不少，你说本派丹芷长老何许人也？”
蒴翟闻之反问：“你竟不知？”转念一想便了悟，“也难怪，你入门晚，欧阳长老近些年来少有踏回派中，你没见过也实属正常。长老看似年轻，在位已六十五载有余，才智过人，制药炼丹之术门中无人能及，为人更是恭顺亲切，让人如沐春风。想当初我便是耳闻青玉坛制药之术精湛才拜入门中修行，然我二十年前刚入门之时却无缘得见长老一面，据闻长老已外出云游，多年来均未回归派中，否则定是掌门的不二人选。不过如今的掌门亦曾是长老的弟子，蒙长老恩赐延年益寿的丹药，方才益寿延年、永葆青春……”
玄参闻罢这话面露向往的神色，对曰：“如此说来，我实在好奇得很，自我入丹芷门以来想来，从属之长老一直未能得见，这一方事务俱是掌门亲自料理安排，如今怕是会归位了吧，真想见识一番长老之神术……”
听罢玄参此言，蒴翟却未答，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玄参见了开口问道：“蒴翟师兄，何以忽地闭口不言？”
“此番你怕是未能得偿所愿，欧阳长老此次回到门派未必便会久待，而且……”
“而且怎样？”
蒴翟迟疑了片刻才答：“此话我本不当讲，此前多亏玄参你炼制七还神行丹与我，我多年来的老寒腿得以痊愈，想来我俩的关系非比寻常，我便将我所知之事告诉你，你听了切莫言之与他人。”
见了蒴翟紧张慎重的模样，玄参点头保证：“我决不道与他人。”
见玄参应承，蒴翟匆匆将玄参拉至一僻静无人之处，压低嗓音缓缓讲述：“对于欧阳长老此人，难以一言以蔽之，总觉此人并非如派中弟子所言那样尽善尽美……在二十年前我刚入门派不久，有一回掌门遣我下山送药，在回派途中我偶遇一名伤重之人，身着本门道袍，年纪不轻，却是我从未见过之人。我见是同门，便急忙取出伤药为他疗伤，他的意识才有了片刻的回转，口中一直喃喃自语，我也是听了许久才明白他说的话。他言他入青玉坛已四十余年，本追随前任掌门雷严，不想雷掌门却被欧阳长老用计所害，当初跟随雷掌门的弟子通通被长老关押在禁地用作了药人……”说到这里蒴翟面露恐惧之色，不自觉地打了个寒噤。
“药人？”
“正是，以活人试药，残忍毒辣，绝大部分弟子最后被处死用来试用长老炼制的起死回生之药……”
“起死回生药？！欧阳长老竟已炼成此种药物？！那些弟子均死而复生了？”
蒴翟摇摇头：“这我就不得而知了……那名弟子试药之时因不堪忍受试药之苦而精神失常，长老因觉以此试药无趣而将他弃之不顾仅监禁着，他方才得以逃过一劫，我遇到他时他是趁看守禁地的弟子一时疏忽而逃下山，却在下山途中遭遇妖物被重伤至此……而不久后便有弟子奉掌门之命追来此处，曰是奉命捉拿叛逃的弟子，此人便被带走了……”
“那后来呢？你有未再见那人？”
“再未见到，仿佛那人从未存在过一样……”
“……”
沉默片刻后蒴翟再度开口：“不久之前，掌门曾吩咐我随他一道进入一间密室，那正是长老的密室，掌门只令我做些清扫的工作，然其间的情景真是惊世骇俗、闻所未闻，触目可见俱是用作试验的活物死尸……那日之后，我多个夜晚入睡均被恶魇缠身，惊醒之后冷汗泠泠，直到服用压惊的药物方才好转……”
玄参闻罢难以置信地反问：“竟有这等事？”
蒴翟颔首对曰：“此外据闻门中禁地都上有禁制，其间豢养各色妖物精怪，派中弟子怨言颇多，却是敢怒不敢言……”
“这……是长老所养？”
“正是。”
“养此物做甚？”
蒴翟耸肩答道：“谁知道呢！兴许是长老喜爱此物，自觉较寻常宠物有趣……”说到此处蒴翟又恢复一脸促狭的表情，“五年前长老再度回派之际、我头回见到他时，只觉难以相信我所听之言，如长老那般慈眉善目、温润如玉之人又怎会……不过近年来似乎长老已鲜有料理派中事务，上次回来亦只是略做安排，再来便是亲手种了那一大片植株……”
玄参抬头随着蒴翟的视线望去，只见在一大片绿荫间点缀了无数的红花。
“那是……”
……
话说玄参作为青玉坛新晋弟子，入门至今尚不满五年，然在炼丹制药方面却远超一般弟子，不仅在识草木背药名方面更胜一筹，就连普通弟子入门之后需花半载才能熟练掌握的神雪四浩丹的炼制他亦在三个月内便已练成，由此颇得现任掌门元勿的赏识，亲手将七还神行丹的药方交与他炼制，他虽花去不少时日方才入了门径，然终是略有所成。玄参拜入青玉坛之前在家乡仅余一妹，小妹自小便患有半身不遂，他倾其所能寻访名医只为让小妹能从此行动自如，然却始终毫无所获，终于听闻衡山之上的青玉坛长于行医炼丹，遂拜入门中欲能学有所成，终有一日能治愈小妹的双腿。而他偶有听闻元勿道派中当属丹芷长老医术最为精到，便盼得有朝一日得长老指点迷津，可入门至今均未得见。
这一日，玄参本受元勿差遣将丹砂送至丹阁，丹阁在平日里相当于本门禁地，是本派丹芷长老的专属炼丹之所，普通弟子均不得入内。来到丹阁之中，却见元勿正立于一煴药炉前用煴火煨着一罐药，而一旁还候着一位身着碧衣的少女。玄参乍见此景在心中纳闷此乃何人，后恍悟此女应为蒴翟口中言即的欧阳长老的琴灵了。正如此想着，却忽听少女惊叫一声，手中拽着一只红色香囊道：“呀遭了，公子的香囊我补好之后竟忘了交与他，此番公子起身之后定会四处找寻了……”
一旁元勿听罢当机立断道：“既然如此绿绮姑娘便先行回房将香囊交与百里公子，这药还有一刻便煨好，到时我再遣弟子送去。”绿绮闻之点头言声“多谢掌门”便匆匆离开。玄参将丹砂交与元勿正待告退，元勿却令他稍等，待药出炉之后送去长老房。
一路上玄参心中均在思索手中这碗药，虽成分异常，玄参依然断定此乃软筋散无疑，他不明为何会有人欲服食这等令人真气俱散之物。待行至丹芷长老房，通报之后，前来应门的正是绿绮，而在她开门的一霎那，一阵浓烈的麝香味便迎面扑来。玄参将目光投进房中打量了一番房中陈设，只觉与其余长老住处无甚两样，然却多了矮几，其上放着做工考究的古琴，房中四处均燃放着怡神净气的熏香。此外房中还坐着那位曾见过一面的少年，此时正背对着房门的方向，瞧不见其容颜。他身后立着一名青衣少女，手持一把碧玉雕花梳子为他梳理披散在后背的如瀑青丝。玄参有些愣愣地盯着少年的背影出神，脑中回想着蒴翟的话，心中不禁有些好奇：这位据说与欧阳长老关系非同寻常、此时却始终投以人一个冷淡背影的少年，到底是何许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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