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同人]锦瑟年华与君度》M的马甲君

109、立夏 两雄相抗争棋子（三）

　　却说陵越并一干弟子入住济王府之后，济王倒也以礼相待，划拨王府东厢与一干人暂住，且济王还特地告于众人曰王府将于腊月初八宴请众亲友，届时亦诚邀各位道长赴席，陵越首肯。而甫一进王府，陵越便隐了身形在偌大个府邸的各处探查了番，府中布局倒是并不复杂，当及不上各王爷在封地的宅邸。府中正堂乃王爷王妃住处，其后是世子的居所。东厢是姬妾以及府中清客西席等，东北角的偏院则是相姑们的小院，西厢则是待客之用。后院与西北角则是各色执事仆役等居住。待对王府布局有了大致了解之后，他便前往王府东北角的偏院。而即便只是整个府邸的一角，这里的院子亦被分成了若干个区域。而为表对听筠的宠爱，济王专门僻出一间单院供听筠居住，并派几名丫鬟伺候。只是遍寻整个王府，他均未觅到一丝一毫与那人有关的气息，他不禁于心中庆幸或许那人此番还未能发现听筠的存在。然以往的经验告知他那人手段不容小觑，而现下敌暗我明，只怕到时是防不胜防。由此他在听筠所在小院四周结阵，除院中之人外，但凡有他人闯入阵法便生成，自动向结阵之人示警。此番陵越正负手驻足于小院的矮墙之上，垂首打量院中景致。只见小院环境清幽，唯植修竹，竹下伫立一人，正是听筠。手持一支碧玉箫吹奏，幽幽箫声倾泻而出，飘满整个小院。陵越正暗自听得入神，另一个声音却忽然压过耳畔箫声传入耳际，陵越闻罢心下一凛，这不知从何而来的声音，正是瑶琴的琴音！……

　　且说此番济王世子年满六周岁，府中聘请西席先生就近教授世子诗书礼乐等。负责教授世子的西席先后请来数人，然世子本人对大多数亦是满不在乎，惟有新聘进不久的年轻先生名玄日者，世子甚喜。却说这位玄日先生容貌普通，性情温和，乍看之下并不及席间饱读诗书的各位白发银须的大儒更有学问。然在传道授业解惑之时，唯这位玄先生不喜引经据典、剖析圣人语录典著，却更爱讲述世间异闻趣事，志怪杂录，反而能引发少年的兴味。由此在世子本人心里，与诸位西席相较，这玄先生较他人而言却是更为见多识广、博闻强识。更勿论其举手投足之间是温文尔雅、风度翩翩，言谈举止断无失礼不当之处。由此课业之余世子便时常与这位年轻的西席一道漫步王府花园，畅谈心中所思所念。
　　正是在济王将听筠接进济王府之后的某一日，世子正与玄日一道漫步于济王府的九曲回廊之间。世子少年心性，见了水池中的游鱼，便一路沿着回廊追随着廊下的一群锦鲤的身影从回廊的一侧奔至另一侧。如此这般不期然地，便与住在王府另一侧偏院中的一群相姑相遇了。骤然撞进一群正于院中嬉戏的相姑之间，连世子本人亦颇感意外无措。然他很快便敛下面上流露出的意外，转而将头一偏，分外不屑地冷哼一声，调头抬腿便走。不远处将此景一丝不漏地收入眼中的玄日心下略感好笑，待世子迎上前来便跟随其后一并离去。
　　期间可以看出世子因方才的意外而心生不快，于是玄日便开口问道：“据闻近日里王爷又收了一位少年，才貌双全，是个妙人……”
　　世子闻言虽不欲承认然仍是点头：“嗯。”
　　“敢问世子可曾见过？”
　　“见过，也不过如此。”
　　“此话怎讲？在下愿闻其详。”
　　“不过仗着自己年轻有些许姿色而已，会些不登大雅之堂的手段……”
　　“然在下听闻这位名听筠的少年似颇有些傲骨，轻易不与他人……”
　　不想世子闻罢这话却是不客气地打断，愤愤然道：“不过是个男宠，有什么了不起！哪及得上母妃分毫？！”
　　“这……将娈童与王妃相较，怕是不妥……”
　　“哼，我只是不明白！”少年气呼呼地兀自言道，“母妃贵为郡主，乃当今圣上的侄女，秀外慧中、庄静贤淑，为何此番父王冷落母妃却专宠坊间娈童面首之辈？！母妃私下总是愁肠百结，亦是暗自垂泪不止……先生能告诉我此乃何故吗？”
　　玄日本专心闻听少年道出满腹牢骚，待闻罢最后一句，方才意识到身前少年已不知于何时回过身来，正直直地注视着身后的他，将心中疑惑一并抛给他。他亦知济王不过一庸俗下流、皮肤滥淫之辈，平素便喜玩弄些青楼胭脂、坊间娈童，本性如此有何因由，谓之“情痴”都是抬举他。然此番面对一尚且少不更事的孩童，此话又如何能直言道出？他只得道句：“这人世间男女情爱之事，又岂是三言两语便能道清的？世子请恕在下见识短浅，无从解此疑惑……”言毕又随即转了话题道，“王爷与王妃定是不欲世子思索此等问题，若知晓了定会怪罪我等调唆坏了世子……”
　　然少年却是不依不饶：“我自谓先生与众不同，先生此番莫要以此言搪塞我，你我不说父王母妃又如何知晓？”
　　“这……”
　　“先生您说世间男子不都是寻找世间美好的女子为妻吗？便如《诗经》中所言‘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那父王为何会嬖好男宠呢？”
　　玄日闻罢此言，嘴边浮起一抹淡笑，低声说道：“人之谓有情，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乃情之所至。情既可超越生死，又如何仅限男女之间？……”
　　一旁少年听了这话疑惑不解，不懂何谓“情之所至超越生死”，只道是这话太过深奥便扔在一边转而又问：“听先生这话似是很懂情啰？那先生您娶妻了吗？有心爱的女子吗？”
　　玄日闻言于心中纳闷适才不过随意感怀几句，怎的这孩子就把问题转到自己身上了，便敷衍答曰：“不敢自言懂情。”
　　未想少年却是穷追不舍：“那先生可是娶妻了？”
　　“不才确已娶妻。”
　　少年眼睛一亮：“果然！那现下先生之妻又在哪里？看先生一人，怎的不接来一道住？”
　　玄日淡淡对曰：“拙荆已于数年前离世。”
　　“什么？”少年闻言大惊，“已经过世了？！”随即又低头自言自语，“本来还想问问和母妃相比谁更漂亮呢……不过能得先生青目的女子应该也很美吧……”
　　“于在下心中，她自是绝世无双。”玄日说这话之时正背对着少年，遥望王府中的那片水域长身而立，不知其此时面上的神情，只听其自顾自地说道，“世人总道洛阳城中牡丹乃百花之王国色天香，此间女子亦有如牡丹娇艳若芍药绰约，然在我看来亦不及她分毫。若与百花相较，她自是比那秋菊且清、较那芙蓉还洁、胜那寒梅更傲。眉目常遮三分春|色，流盼难掩两眸含羞。垂首一笑不易现，柔情似水何人及！”说罢又回过身来对少年笑云：“如世子所见，于在下眼中她无人能及，又如何与王妃相较~”
　　少年听得不甚明白：“那就是说很美，即便是母妃也比不上啰？”
　　身侧之人仅笑不语。
　　少年见状闷闷地说道：“真想看一看啊，可惜看不到了……”然转念一想又乐了，“不过肯定比听筠美多了便是了！”少年言毕自顾自地点头，对自己的结论很是满意。
　　“……”

作者有话说

　　那话中的“她”俺没有写错，那个语境下，对于隐瞒了身份的“玄日”，就是应该用“她”而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