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第62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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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明师兄醒了。”清亮的声音欢喜地通报。
我定定神，转眼一看，果然是小七。
“小声点。”我斥他，揉着被震疼的耳朵。
“醒得真是时候，正好吃饭。”小四掀簾进来。
“宗平殿下那边弄好了？”我翻身坐起来问他。
他白我一眼：“不需要你操心。”
“是呀，你们都长大了。”我叹口气，“当年你刚来的时候，我手把手教你画河洛图——”
“你确定画的不是蟾蜍？”
“呃……”回忆片刻，“咳，记那么清楚干吗，反正都是画。”
“我如果告诉保宪师兄，河洛图等于蟾蜍——”
“更君。”我婉转的叫他，“他忙着教光荣认识八卦图，别去打扰他。”
转眼间，光荣也到了阴阳道启蒙的年龄，突然间有种沧海桑田的感觉。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未老先衰？
不行，我还这么年轻，我还前途远大，我的目标还没有实现。
“晴明师兄，你不要突然深沉的样子，好吓人。”小七不知悲秋的说。
瞥他一眼，我是成熟的大人不和小孩子一般见识。
“快穿好衣服，师父新规定，错过时间不准开小灶。”
什么？
我闻言大愕。
师父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不通人情。
“从发现你屡次故意错过用餐时间另外找美浓做开始。”
我都有找最合适的借口啊，怎么被看穿的？
“看来你是想饿一顿以净化心灵了，小七，我们走。”
“哎，等等我。”
保詹突然被拒绝了，才一个半月的时间，虽然没有创下他最短情史的新记录有点让我遗憾。
可他还理直气壮的找萤中将寻求被拒的根结，后者竟也体贴入微的理智分析。
我非常怀疑是他在背后动了手脚。
但从他诚心鼓励保詹不要气馁继续努力的行为来看，又不太像，嗯，说不定是故意装出同盟者的面目，等保詹一而再再而三三而四被拒绝被甩之后，趁机以安抚为名义行不轨之举。
咳，我真是聪明。
盂兰盆会的前一天琉璃过来玩，她母亲的忌日快到了，她要去墓地祭拜，问师父能不能借一个徒弟去行安魂仪式。
堂堂公主的请求是不好回绝的，于是这个任务当仁不让的落在小四头上。
小四也没推辞，自从琉璃表明放弃和他发展美好恋情回忆后，他们间美好的友情回忆正在不断制造中——或者是兄妹情，小四有次跟我说，她很像以前见过几次面的妹妹。
唯一郁闷的人是贤太，向来忠义难两全，亲王府贺茂府之间来回奔波实在太辛苦了。
送走琉璃，我忽然想起有个地方很久没去了。
小师弟墓地周围的石楠花生长茂盛，墓碑打扫得很干净，说明有人来过，但我还是卖力的又擦拭一遍。
“核查封印”游回来后，我的墓碑清洁水平登上崭新台阶。
把他爱吃的果子放在墓前。
“一个人吃多没意思，师兄陪你吧。”
于是心安理得连吃两个。
比昨天做的好吃，小师弟你真有口福。
快一年了啊。
想当年你刚来的时候，我手把手教你——算了，九字诀确实不能等同于山间歌谣。
“最近天气这么热，下次我给你旁边种棵树吧，唔，枫树好，叶片大遮阳面积广——”
“你是为他着想还是为你自己。”
吓，小师弟说话了。
“你不是怕晒？太阳还没落山就出来。”
“没想到，还是小师弟你体恤人。”
我转头拍着结实的坟包。
然后就听见一阵闷笑。
小师弟总是笑得很明朗，绝不会没品的窃喜——果真是我教导出来的啊。
于是我果断的下结论，现场另有人在。
确实，博雅正没品地眯着眼贼笑。
就是贼笑，别以为拿把扇子遮住嘴我就看不出来了。
“大人身娇体贵，来这种地方做甚？”
“看你啊，刚才去贺茂府，说你来这儿了。”
“谁出卖的我？”
“贺茂大人。”
顿时偃气。
如果是别人我还能明里暗里让他尝到多嘴的下场，为什么偏偏是师父……
“晒多了吧，脸都发青了。”他走近来给我扇风，憨厚的笑。
本想拒绝他谄媚似的举动，又想反正是免费，就顺势享用。
他力度方向都把握得恰倒好处，虽然风是带热的，但他已经尽力了，我们也不能过于强求。
“扇子的事不能反悔，等天气凉快点我就去拿。”
他错愕片刻，点点头。
有点勉强，不过好歹是记着而没有做小人。
已经到薄暮时分，太阳留着丝丝边缘不肯痛快回家，一副拼死也要逞最后一点威风的架势。
红赤的、胭脂的、橙色的、桦色的云彩仿佛锦缎，瑰丽绚烂。
雀鸟归巢，欢快的发出饱足的鸣叫。
“回去了。”
我摆摆发酸的脖子，抬脚就走。
博雅如蒙皇恩了一样放下一直在摇扇的手，甩甩胳膊跟在后面。
他的脚步不重不轻，气息不急不缓，控制得体，表现出一个合格暗卫应该拥有的素质。
竟然被一个暗卫视为真正的朋友。
我在心里意义不明的叹。
萤中将曾说，“我知道他接近我不仅仅是因为我这个人，但是哪怕他只是利用我，我也甘心”。
保詹若是听到这样的话，估计也会和我一样暗叹，是喜是忧？
“我带了新得赐的御酒，找个地方喝？”
“去你府上还是贺茂府？”
“别的地方行不？”
“为什么？”
“我家虽然是自己的但是人多嘴杂，贺茂府毕竟也不是我能自由来往的地方。”
“要求不要太高。”
“只是想让大家都痛快。”
“唔，等我正式任职之后，要建一座自己的宅院，不在城市热闹地段，不要太大，侍从也尽量少，也不去费心修整植物，让它们随便长，到时候你可以随便想什么时候来去都行。”
他急上几步赶到我身边，眉开眼笑：“真的？”
“看我的眼神，有虚假在里面吗？”
他仔仔细细盯着我：“好像……”
“这就对了，君子不打诳语。不过——”我拖长尾音顿了顿，接着道，“理想的家园需要强大金钱的支持，所以博雅大人，以后也请多多帮忙。”
“什么意思？”他挠挠面颊。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片刻他就恍然大悟，速度比我预计的快，值得表扬。
“我有种上贼船的感觉。”
“别说得这么难听，是你要求诸多，我只是配合而已。要说真正被迫无奈的应该是我。”
他眉头抽搐，半天才从牙齿缝里挤出一句：“那真是对不起。”
“不用道歉。”我大度的原谅他，继续往前走，“去年的这个时候，我在想为什么我会成为贺茂府的弟子。”
他只“哦”了一声表示听见，我斜眼瞥瞥他：“不想知道原因吗？”
他立即摇头，坚定的说：“请告诉我。”
“唔，它让我遇见了很多人，经历了很多事，尤其是——”我顿了顿，莞尔道，“遇见了你。”
他眼里一阵错愕。
“……然后呢？”
“你让我升起了一定要准备一处让我们都满意的场所的念头，所以我要努力向上。”
“……再然后呢？”
“结合以上所述，这几天我想到那个问题的最终答案了。”
“是什么？”他停下来。
我也停下，面向他。
“因为命中注定，我会成为京城第一阴阳师。”
我对着他笑，弯细了眼，抿勾了唇，儒雅而明媚。
他的脸微微红了，渐渐溶入背后那旖旎霞光中。
作者有话说
第62章 第62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