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第49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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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足期熬到头，我又能充分享受自由了。
激动之下，天未亮我就起床，欢欢喜喜的把上早朝的师父送到朱雀门，接着小跑转了大半个京城，还特意在罗成门慰问了少志大人，见他气色如朝阳，对他今后的生活增添了几分乐观。
再绕小半个城，从贺茂府北门进去，朝气蓬勃地和路上所有人打招呼，自觉生活美好。
回房擦汗换衣服，蹭到美浓那里讨两个果子开胃，然后坐在一块块被廊柱分隔出的橙黄的阳光里聊发青年愁。
“晴明，哥找你呢，问你怎么不去早功课。”
我这不正烦着的嘛。
瞥眼保詹，垂下头，数着条木上纹路。
天性活泼的人被关了一个月，有好玩的有趣的只能眼巴巴看着不能亲身其中的苦，他怎么能体会？
“喂，不会是把舌头当点心吞下去了吧。”
保詹挨着我，戳我面颊。
戳一下，感觉挺软，再戳一下。
“以前我都没发现，你的脸软绵绵的，跟菊若丸好像。”他惊喜的说。
“有完没完，找你那亲爱朋友玩去。” 我揉着被蹂躏的可怜的脸蛋谴责他的不人道。
稍不理会，保詹的手劲就上来了，戳得生疼。
“朋友固然不可遗弃，增进与师弟们的交流同样必要而且必须。”
“少把哄女人的那套拿出来。”
“我真心实意的。”他肯定确定的重重点头，“天下女人那么多，怎比得上亲兄弟似的你们。”
“唔，女人是衣服，师弟是发肤？”
“孺子可教。”
还教呢！
一掌推在他头上。
“女人可以对一个男人死心塌地，男人却不一定对家人忠诚。”
保詹愕然的看着我，颤抖着说：“你，你受什么刺激了？被女人纠缠了还是被男人抛弃？”
我想了想，对他说：“如果我们之中有人背叛了师门，会怎么样？”
他更加异讶，摸了我的额头，喃喃道：“没有发烧啊？”
“你才病了呢。”没好气的打掉他的手。
难得我会思考这么严肃深奥的问题，解疑释惑是师兄的职责和义务吧。
他摆出认真模样，咳嗽一声：“从理论上来说，背叛者大概会消失得悄无声息，化做世间微小尘粒，随风而逝。”
边说着，他边挥手，像是在划拨着阳光里细碎的尘埃，充满了优雅感。
有的秘密可以知晓，但一辈子都不能讲出去。
死人是最守口如瓶的。
保詹说过有一天他要离开贺茂府，不依附别人成为自己。
那样算不算背叛？
我若是永远都见不到他了，会不会想念？
又是另一些严肃深奥的问题。
不再多化几个早功课晚温习时间来思考是不够的。
开始掰指头计算。
借口不用找了，三心二意我拿手。
不知不觉嘴角弯起来。
保詹盯着我，良久，叹口气。
“不能再把你关屋里了，可怜的孩子，都快关傻了。”
他抚抚我的头：“我会告诉父亲和哥，以后最多让你绕城跑几个晚上，再不就只准吃白饭青菜，果子一个也不能碰，唉，看得人真心疼。”
“果子？在哪儿？”
稍后全句才从脑里完整过一遍。
在他忍耐的眉眼里，我全身抽动着抗议：“保詹，阴阳师我不做了！”
甩手气哼哼站起来，回眸，却见他眼里瞬息闪过的哀凉。
我嗫嚅着，暗想这个人以前不是这么容易感伤的人啊。
保詹低下头，默默端详着阳光影子。
“呃，其实我不是那意思。”不由得我有点慌张，“你不能平白剥夺一个人最大的喜好啊，就像让你和贵族公子女公子交往一样——”
他的肩在耸动。
幅度越来越大。
“晴明，你真是个好孩子……哈哈哈……”
保詹忽而捧着肚子伏在地上大笑。
我觉得脑袋里有乌鸦扑扑飞过。
朗朗乾坤，青天白日之下，践踏一片冰心。
真想在他身上狠狠踩几脚。
说干就干，我抬腿猛踹。
他喘着气挡。
再踩。
保詹伸手抓我脚踝。
绊倒，扑他身上。
压也压趴你。
翻身推。
膝盖顶腰眼。
挠腋。
卑鄙。反挠。
继续挠。
“你们在干吗？”低沉质问。
两个人看向来者。
保，保宪。
他眯眼面无表情的瞅着衣衫凌乱呼吸紊乱眼神飘乱的弟弟和师弟。
“保詹，小五小六默完了，去检查。晴明，抄写《观音经》五遍。”
“啊……”我喘息着哀叹。
“无故缺席。保詹，顺便盯着小七把九字诀背熟。”
另一个人也哀叹。
盯小七背东西比罚写更恐怖。
保宪不愧是正义无私。
白天天气好，夜晚星空格外清明。
土御门大道旁边一所废弃的宅院里，收拾出一片窄廊遗迹，我舒舒服服躺在上面，任身体被夏日特有气息笼着。
茅草从木条缝隙里生长出来，摇摆在周围，仿佛天然帷帐。
风轻轻拂来，曾经抚过谁的脸，又欺上我的衣衫。
闭眼在微波里荡漾，睁眼被浩瀚星云端详。
草丛里小动物忙忙碌碌，小虫子吵吵闹闹，倒也和谐。
有个人曾经让我教他辨星，很久没有考察，不知道进展如何，酬师礼要什么好呢？
星眨眼，我微笑。
翡翠扇坠，他手上的那块，成色不错，可以作为贺礼送给小廷。
不，我要留着，坠子是中空的，放些药粉在里面正合适。
小廷的贺礼呢？
阿春看见什么都高兴，小廷只对珍稀药材有兴趣。
好难啊。
柜子里有对白瓷酒盏，绘着一双锦鲤，应景。
但是，博雅来的时候通常用它喝酒。
还有只虎镇纸，本来是两只，另外一只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似乎不太好。
怎么办呢？
小廷干吗非要急着成亲啊。
对了，把猫又送给他，吃得不多还能做免费试验。
这个主意不错。
放下心里大石头，立刻神清气爽。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第49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