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个女道士》随便笑

5、我的惩罚

　　三尧山，缘起于它的三个高万丈的山峰，从山腰处就互相连接，山岭交错纵横数百里，让南北的风光在这里交融，又有了明显的分化。南尧县城正是在这三座山峰的怀抱里，一片平川。

　　临近南尧县城，已是傍晚，夏末的晚霞映红了身后的整片山岭。加紧脚步进了城门，找了客栈住下，梳洗完毕换了衣衫。

　　虽然已过了欣赏满城柳絮纷飞的美景，但随处可见的绿泱泱的柳树还是非常惹人眼。上次来南尧，就是为了等着欣赏着满城飘雪般的柳絮，这是南尧一景，也是最富盛名的。

　　话说，这南尧县府老爷也是个知趣的人物，到让着无心插柳柳成荫的景致成就南尧的名声。这南尧城从初春一直到这夏末，来此赏景的人是络绎不绝。我走在街道上，虽然天色已晚，街上倒是仍旧热闹。

　　李祗，就是这县府老爷的儿子，排行老二。我边打量着街边的夜晚风情，边找去年走过的道儿。这夏末时节，在这绿茵茵里吹着小风，心情正舒畅，身侧的柳条猛地就缠上了我的手臂，一个愣神的功夫就被拉到了树荫里。

　　“柳三姑娘可算是又顺路来看我了。怎么样，给你的梅子酒喝的还顺口么？”这世上还会有谁会无条件供我酒喝啊，“柳吾生！”看清树荫里人站的位置，一个猛子扑上去。随手捏了个诀，把自己的身影隐了。

　　“好喝好喝，你酿的酒哪有不好喝的理儿。”拍这马屁呲咛着贴在柳吾生身边。这位可是个千年修成的，通身的气质简直可以充当炎炎夏日的冰块了。

　　“行了，别在这儿挂着了，走吧。”柳吾生由着我拖着他的半个臂膀，笑盈盈的说。这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的，果真没错。

　　“你还惦记这那小花妖呢？”柳吾生看了看挂在他旁边的我，淡淡地说道。

　　“可不是么，去年我可是为了来找你才遇上的，怎么说你也算是半个参与者。”自打喝过柳吾生的酒，在他面前我就越发没脸没皮了。

　　“快走吧，酒水早都准备好了，去年被你灌醉的练了一年的酒量，浪费了我多少酒啊。”柳吾生也不搭话，带着我大步走着说着，“一会你给我挺住了，别丢我脸啊。”

　　东南边有一片长的极其茂盛的柳林，其中有一棵树干精粗枝繁叶茂。果不其然，还没走进就看见一群穿着各式绿色衣衫的男男女女在那儿嬉笑着。

　　从窗棱子透进来的阳光，终于把我晃醒了。也只有在这儿我才能这么舒心的大醉一场。晃晃悠悠起身，把窗户打开，满眼绿色提神醒脑啊。

　　县府老爷的宅子很好找，顺着路边栽的柳树，往街宽人少的地方走，这是昨晚我最后听见柳吾生对我的再次提醒。

　　“李府”站在它对面的树荫里，看着从侧门进进出出的人，好不热闹。“赶紧的，晚上宴会的东西现在还没弄齐整，晚上客人不少，你们都给我当心点。”管家摸样的人急匆匆说完就小跑着离开。

　　“咱府上好久没这么热闹了，少爷带回来那的长花的树，这几天还真是越来越艳啊，好多都是为着看它的呢。真是给咱府上添脸！”见管家离开，门边赶着车往里走的俩小厮越说越兴奋。

　　春天时，一树橙红；夏天绿叶成荫；秋天枝叶萧瑟；冬天秃枝寒树。自然轮回是谁也逃不脱无论谁都遵守的，别说是这小花妖道行不够，就是柳吾生也从不越界半步。当年我可是深受其苦啊。这小花妖莫不是被情爱弄昏了头脑。

　　“当年？”我猛的一回神，最近这样突然闪现的记忆是越来越多。“时候到了，我自然就会知道，先去看看怎么回事吧。”安慰自己从来不是问题。

　　捏了诀隐了身形，顺着开着的侧门进了李府，虽谈不上熟门熟路，但好歹也是来过一次的。

　　如那两个小厮所言，眼前的木棉开的简直是如泣如诉般的美艳，仿佛要耗尽生命只为一次灿烂到底。想起昨晚柳吾生在我酒至憨处时说的“世人都只因为美艳的东西定是风流多情之辈，怎会想越是有这开到荼蘼的勇气，就越是有忠贞的气性呢。”

　　四周被砌上了石桌石凳，能看出来李祗对此很上心。这园子里人来人往，想来都是为了那晚上的宴会在忙碌。我挑了离她最近的石凳，手贴着树干坐下。触碰上的一刹那，我浑身一哆嗦，透心的寒意席卷全身。

　　头顶的阳光正浓，我却全身处在寒冷中无法动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畏惧严寒，每年夏天没过完就开始往南方走，只是现在烈日当空暑气未消，这寒意从究竟从何而来。

　　“少爷！表少爷！”耳边传来恭敬的问候声。收回已经有些麻木的手，回身看向来人。李祗依旧一身素衣装扮，携同着身边人往这边走来。这人我也识得，这木棉刚进府没几天，这人，也就是李祗的表兄王琉，便来一看究竟，热情大的不得了。只是他身后居然还跟着一个，我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人。

　　“师妹，许久未见，别来无恙啊。”李祗和王琉自然是看不见我的，但对于王琉身后的许石，我的师兄那自然是没什么用的。耳边传来许石的腹语。

　　抬头迎视他的目光，“师兄不是这么巧，和我一天到得吧。”刚才那刺骨寒意或许对旁的没那么大的危害，但对于我，还有身后的斑芝，无疑是灭顶之灾。这木棉的习性有心的人一查就可知道，但于我，也就只有我这个师兄会下次重手了。

　　也不接我的话，“难受么，这只是给你的小惩罚，下次再要送东西也要看看能不能送。”许石趾高气扬的语气，我竟不能反驳一分。

　　“我几日前初见到这小花妖，就觉得不对劲。师妹你倒是个大方之人，元丹竟也是可以随意给人的么，况且这还十个妖。”越说越气，忽的，许石语气一转，冷笑着：“想着师妹也要来看看那柳树精了，要是见不到师妹，你这元丹我可打算替你收将起来，省的你胡来。”

　　其实，我师兄人很好，待我也很好，只不过那是很久之前了。“大石头，你还在怪我么？”我心里默默地问。起身，看了他一眼，也没搭话，径直离开了。

　　“师妹，你是真的变野了。”随着李祗和王琉坐在石凳，背着我离开的方向，轻声说。

　　“师兄，你是来找茬的么！”跨出门，回头看了一样依旧背对我的许石，我知道，这事儿复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