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个女道士》随便笑

32、告别

　　阿枕看着孔朝雀躺到床上，很平静的靠着垫子，想到孔朝雀在每次晕睡前都是这样一副表情，一下子慌了，声音都带着哭腔：“小姐，你好不容易醒了，就别再吓阿枕了。阿枕从小和小姐在一起，知道小姐心里苦。小姐，你别这样，这段时间你一直不愿意开口说话，这次昏倒阿枕真的害怕小姐不愿意再醒来，小姐，那些婆子说的混话你别往心里去，你千万别再谁都不理了，和阿枕说说话吧。小姐……….”眼泪没止住，鼻涕没止住，孔朝雀看着眼前的哭的跟个泪人儿似地小丫头，心里很无奈，表情实在很无辜。看样子这个小孔朝雀的委屈也真的受了不少，连身边的人都觉得委屈成这样，唉~~~~~。不过看看眼前的阿枕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孔朝雀心里是说不上来的酸，第一次感受到旁人替自己感到委屈，这么情真意切。叹了口气：“阿枕，不哭了，我这不是都醒了吗，我刚醒容易愣神，没有不说话，真的没有，以后都不会了，好不好，不哭了。”阿枕是终于止住了替小姐委屈的眼泪，孔朝雀倒是感同身受的有点伤心了。
　　“阿枕，去把窗户关上吧，天晚了，屋子有点冷。”孔朝雀微微吸吸鼻子。阿枕立马转身跑过去关了窗户，顺便瞅了瞅外面，嘲着对面廊子里的那几个打扫的婆子翻了几个白眼，才满意的关了窗子。背后的孔朝雀当然是没有看见她的表情，但是冲着这动作，也不难想象。这小丫头对那些婆子的行为倒是厌恶的紧啊。
　　“小姐，我去把晚饭端过来吧，折腾这么久，应该也饿了”。俩人伴着吃了饭。片刻后，喝了备好的药。阿枕性格是活泼的，见孔朝雀精神好了更加开心，话也多起来，俩人说说笑笑也开心。到了时辰，梳洗完，掖了掖孔朝雀的被角，安顿好，阿枕变去了隔间休息，一宿无话。

　　天大亮的时候孔朝雀醒来，到现在，天色已暗了很多。醒来时身边的女人，后来的卜言禅，现在眼前的阿枕，目前为止，孔朝雀也只见过了这四个人，顺带通过临着床的镜子终于看清了自己的样貌。
　　说来也奇，名字一样是巧合，现在到连这样貌也有八分相像，另外那两份八成也是因为打扮的关系。镜中的小姑娘，许是因为病疾于身脸色有些苍白，眼睛倒是挺光亮，显得精神倒也不错。头发浓密密的，梳成两个丸子头。发式有些松松垮垮，大概是在床上睡了不少天吧。
　　直到阿枕熄了灯，去了隔间，孔朝雀才彻底松了口气，好好想想今天发生的一切。对于这一天看到的，听到的，想到的，孔朝雀认为一种相同是巧合，两种呢，名字和样貌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同时一样的啊。还有那个女人，和妈妈身上味道一样的女人，与妈妈态度也是一样的女人。孔朝雀越想越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了，那些所谓重伤她的流言究竟是什么，多少是真多少是假？和自己亲身经历的那些又会一样么或者有没有一丝相同？
　　说不担心那是假的，那些经历是孔朝雀心里的硬伤。当初自己的隐忍并没有改变什么，只是把自己不断地推进深渊，自我折磨。回了神，孔朝雀觉得或许应该放过自己，过去了就过去了，自己现在已经重新活过来，还要纠结之前做什么呢，如果忘不掉，那就不要刻意去想，会好过很多。
　　大概真的是夜深了，困意让孔朝雀有点迷迷糊糊，好好睡一觉吧，明天才能精神十足，现在问题可是越来越多了。

　　天刚亮，孔朝雀就起身了.“阿枕，梳洗完，你就陪我出去转转吧”.看见进来的阿枕孔朝雀说.
　　“那小姐我现在去打水。”
　　关于早起的梳洗，孔朝雀本想自己完成，但是看着阿枕给自己梳头的灵巧劲儿，就泄了气，随她侍弄了。

　　梳洗完，摆好早饭，吃罢，阿枕便引着孔朝雀出了门.虽然只是在近处的院落里转转,孔朝雀就已经有种外面的空气真新鲜的感觉了。
　　门前的花草多半都是没见过的,往外多走几步，站在院外的拱门处,孔朝雀才发现自己住的算是个独门小院.西边的房子看门口堆放的器物应该是单独的厨房，和自己房子相邻的那间，透过窗户看应该是书房了。书房里临着窗子的书桌很厚实，是没什么繁琐修饰的红木桌子，孔朝雀为自己自己以后看书找到个好地方暗自高兴。走过去，看见桌面上摊着没写完的字帖。“小姐，上次你字还没写完，突然就又晕倒了，这字我没敢动，想着你肯定还是会接着写完的，就摆着……”说着说着，就没声了，孔朝雀回头，见阿枕红了眼眶，站在那儿不说话,知道这姑娘又伤心了，也不知道说些什么。随手拿起摆在桌上的字帖问道，“阿枕，我到底睡了多久。”
　　“有三天了，小姐”
　　“三天？这几天书房也都是你收拾的吗？”孔朝雀看着不染丝毫灰尘的字帖。
　　“书房是我打扫的，除了这书桌.小姐昏睡的时候，夫人不是坐在小姐床边，就是做到书桌旁小姐写过的字帖，当初还是夫人让小姐练的字帖呢。”
　　这边孔朝雀和阿枕一个一边看字帖，另一个收拾书房该替换的布帏子，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还没一会呢，窗外就传来窸窸窣窣的说话声,让坐在窗边的孔朝雀听了个仔细，这谣言之类的还真是想跑都跑不掉啊。
　　“那个小姐醒了是不是啊，看这三天两头的犯病，该不是冲了谁吧，听说来的时候不明不白，命又那么硬，万一克死个谁，哎呀，想想都觉得害怕，咱还是离她远点吧，晦气。”
　　孔朝雀抬头看了眼离自己有些距离的阿枕，站起身，靠在临身的窗户边。只见一个穿着褐色夹袄的半老婆子与相伴的人嘟嘟囔囔的朝着院外走去。说话声随着她们踏出院子,立刻便消失了,脚步声也无从寻起。
　　孔朝雀看着她们消失的方向,转身往门外走去，许是走得快了或者身体还是有些弱，不留神被门框绊了个踉跄，惊呼声还没出口便已被扶住。“我刚刚听见有人在外面，想着出来看看，结果没留意。麻烦你了，阿穆”孔朝雀微微抬眼，看向那几个婆子消失的方向。
　　“小姐客气了。”阿穆看着孔朝雀望着的方向,心下一惊，该不是小姐知道了什么吧。原本小姐对于这些多嘴婆子们的话即使听见了也寻个话岔过去，可今天这话听上去，小姐是一直都知道的了。阿穆心下便多了思量，对这边的情况也就更加留心。
　　“小姐你没事吧”听到声音不对,阿枕才发现原本听自己说话的小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阿穆扶着，停了手里的活计忙出来从阿穆那儿接了孔朝雀，急着检查看有没有磕着碰着。
　　“没什么，可能起来的急了，绊了一下。”孔朝雀看着阿穆去的方向，暗自叹了口气
　　说起那些下人嘴里的话真真假假倒是其次，如果没有什么人主动露出些什么放任其发展，像阿穆这样的随从怎么可能会不把这些嚼舌根的全部清理掉，而像现在这样看见了在解决。现在院子外面的寂静无声,让孔朝雀有些呆立。
　　“你身体才好,怎么就到处乱转，快些回卧房休息。”
　　“夫人”
　　孔朝雀回身,看见那个女人。她的味道比声音更早让孔朝雀注意到她的到来。心里是有些小小的希望,那个女人会对清醒的自己说些什么呢结果却…….
　　“娘,你来了。起的早些，就出来转转,想着对身体好。顺便来书房把没写完的字帖写完。”孔朝雀的回话让鹿鸣幽微微一怔。多久了，多久没听见她对自己这么自然的说话了。
　　“恩。写完了早点回去躺着，刚好些，别再折腾了。阿枕，午饭时伺候小姐去主厅。现在你身体既然没有什么大碍了,午饭的时候来主厅吃吧，省的你爹和哥哥都挂心。”
　　吩咐完阿枕，鹿鸣幽便转身离开，丝毫没有留意身边那些婆子侍女对孔朝雀嫌弃的神情。

　　“雀儿，你好了，娘就放心了。娘怎么可能不关心你，娘在你身边，一直都在，可是娘没法面对你，娘怕伤了你啊。娘怕你知道娘的自私，娘知道你受得委屈，娘知道，这一切都是娘害的你啊。”鹿鸣幽回到自己的房子，眼泪瞬间溢出眼眶。翻出枕头下压的秀帕，泣不成声，“南姜，雀儿终于没事了，我心里疼她爱她，可是，有控制不了的去伤她，我真的没办法面对她啊。南姜，你怎么可以让她和你的样貌那样相像，你怎么可以对我这么残忍。你在哪儿，你在哪儿啊，雀儿长大了，这么多年，你怎么可以不回来看她。”鹿鸣幽握着秀帕，被秀帕上的“孔”字刺伤了眼。
　　鹿鸣幽的转身离开，让孔朝雀扬着的嘴角消失无踪。抬手停了身边阿枕要说的话，“阿枕，我累了，回房睡会，快到午饭时，你来叫我。”
　　心里很堵。孔朝雀看着这个女人对自己的态度，猜到那些婆子嘴里的话和她不无关系。可是，为什么，看到她转身离开，心里全是心疼呢。“娘，你应该也不想的吧，你对我，到底是不能爱还是不敢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