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职高手/韩叶]天下熙熙》一线云晓

13、第 13 章

　　“哎呀，其实我早上确实很想多说两句的……”黄少天一脸遗憾地对大家说道。很显然，用滔滔不绝的垃圾话命中韩文清并触发原地僵直三秒，实在是太不容易太令人有成就感了。
　　……还想多说两句？少年，你可知道死字怎么写？
　　半晌，肖时钦扶额道：“操场斜前方向，有一块石头。”
　　“……你不要劝人家自寻短见好吗……”楚云秀森森地说道。
　　“我只是建议黄少有话对着它去说。”by肖时钦。
　　“这能有用吗？”by楚云秀。
　　“现在重点是……新杰你确定自己明天可以活着回来？”喻文州终于打断跑题的几个人，说到了性命攸关的问题。
　　顿时所有人都看着张新杰，气沉丹田，等待着他的发言。
　　“……”张新杰不说话了。
　　“……你……不确定？”最终，喻文州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我既然做出了这个计划，自然有百分之一百的把握。”张新杰面无表情。
　　黄少天惊奇道：“这不是你昨天心情不好随便决定的吗？还有计划？！”
　　“当然，我选择了一个期末考试临近，如果家庭产生纷争就会引发考试不顺利的日子。通常为了成绩，在这种时候我被杀的可能性很低……”
　　“都快被杀了还考虑什么成绩？！”肖时钦觉得，听这几个人对话，太教人捉急了……
　　“唔，说到这个问题，上次学校给我们买的秋游人身保险期限有一个月……”张新杰继续道。
　　众人纷纷露出如魔似幻的表情。
　　半晌，黄少天环顾四周：“担心他一定是我们的错。”
　　“对，大家散了吧。”楚云秀深有同感地点头。
　　“严格来说这不算意外不能算在保险范围内。”肖时钦说。“但我不想和你讨论这个问题。”
　　“严格来说不能算，但我觉得还有一定的讨论余地……”张新杰说。
　　“已经没有讨论的必要了……。”苏沐橙非常诚恳地拍了拍张新杰的肩膀。
　　“那你们还问我？”张新杰疑惑。
　　“文州问的。”黄少天的卖队长技能已出神入化。
　　“我代表你问的。”喻文州犀利地反击道。
　　“……靠！”
　　在黄少天的碎碎念吐槽之下，本次黄金一代会议圆满结束（？）。

　　圣诞节后，火车站。
　　“老韩，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叶修背着旅行袋，即将登上回家的火车。叶秋的这次来访终于有了这种阶段性的成果，真是可喜可贺。
　　这种决定，也是最近各种心态作用的结果，当然还少不了老韩的推动。某些时候这家伙的攻击力也是很强悍的，如果把各种复杂的条件都去除掉，只选择做一个简单的判断的话，那么韩文清的意见绝对相当管用。就像和他PK的时候，只要拖入近身战就是一个死字。（不管是在哪个次元……）
　　叶修就直接被他一句“过年了你还不回家？”打倒了。
　　总之，此刻的韩文清冷冷地看着叶修，在听完这句话后，伸出手，拔掉了叶修嘴里的烟。
　　“在家时不要抽。”韩文清说。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叶修说。
　　当然，他会不会去做，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韩文清仿佛也想到了这一点，脸板得更紧了。看到他这样，叶修心情就变得十分轻快。
　　“放心吧，哥还会回来的！”叶修以一个优秀反派应有的觉悟握拳。
　　“……”韩文清实在是深沉了很久，最后好像不知道为什么又想通了。“好。”
　　他说：“我等你回来。”

　　韩文清独自离开车站，正想着坐几路车走人时，手机突然响了。他一看，才发现是叶修发过来的短信。
　　这家伙不是刚上火车吗？难道又忘了什么东西？韩文清疑惑着点开这消息。
　　只见里边赫然写道：
　　“老韩，其实有一件事我早想说了，现在终于能说了。”
　　“你当年的AFK理由，实在是我见过的所有理由里边最蠢的。”
　　“哇哈哈哈哈哈哈。”
　　……
　　靠！所以这货就要等火车离站之后再发短信来嘲讽吗？！韩文清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毫无人性地摔掉了手机。

　　时间线回到一天之前。
　　叶修意外地发现韩文清好像还挺懂人情世故的。
　　比如说他严肃地告诉叶修，两手空空地回家不好。于是就拖着他去买礼物。俩宅男逛遍了各大商场，惊走店员无数……都是韩文清的错。
　　最后他俩总算找到了合适的礼物：两盒本省特产的茶叶，价格和包装都是高端大气上档次。
　　付钱的时候韩文清似乎有种想要主动掏出钱包来的趋势。但是有这种想法的他无疑是心虚的，心虚到在和叶修眼神交流后居然主动缩回了。叶修摇头，内心默默叹息，韩文清同学，真是思想简单粗暴，动机清晰明确，行为易于揣测，心态昭然若揭，结果别无选择的典范。
　　叶修十分霸气地从怀里掏出一叠现金，数出其中的十几张交给老板。
　　“怎么，怀疑我没钱啊？”叶修肯定不会放过调戏韩文清的机会。
　　“你之前不是整天都在说吃饭要没钱了吗？”韩文清说。看到叶修直接把这么多钱揣兜里的举动，他也差不多惊呆了。
　　叶修居然很无耻地笑了笑：“我说说而已。”
　　“你网管的工资也不是很多吧？”
　　“打游戏赚的啊，又不是只有黄少天他们能在游戏里打装备。”
　　“……哦。”
　　韩文清也意外地发现，叶修也不是那么不懂人情世故。
　　比如说他还知道要存钱，再比如说他还会在回老家的时候提一堆现金回去。银行卡什么的，看着实在不够直观，不能让父母二老意识到儿子在干多有前途的工作。
　　……好像哪里不对……
　　叶修已经完成了付款的步骤。韩文清突然说了一句：“要不要我也给他们买点什么。”
　　叶修正在迈步走出商店，闻言差点撞在货架上……
　　——他是以什么立场这么说的啊？
　　——不对，他好像是认真的……
　　——不对不对，看眼神是看不出来的，因为老韩的眼神一贯这么正直这么诚实……
　　——靠，这家伙有不认真的时候吗！有吗！
　　叶修挣扎了一会，然后诚恳地对韩文清说道：“可以呀，你要出多少钱我给你。”
　　……
　　韩文清一脸嫌弃地看了他一眼，抬脚走了。

　　那天是两人第一次讨论起关于家庭的事。叶修这才知道，老韩果然（为什么要说果然）也有过离家出走的经历……
　　而原因和自己一样，也是为了荣耀。
　　不过韩文清的理由比叶修相对高大上一点，他是真的听说游戏里可以赚钱才去的。那时候有哥们说我们开个工作室吧，而且据说荣耀要筹办职业联赛，到时候你这样的高手就可以组个队参赛blabla……
　　可能出于命运的召唤，韩文清也不知怎么的头脑一热就答应了。当时他高中刚好毕业，于是在父母的激烈反对之下，一个人偷偷上了开往S市的火车。
　　然而那个筹办职业联赛的传言最终也还是只是传言。那个所谓的工作室其实只是去给人当代练，刷金币之类的主要靠外挂，打工的人再辛苦也赚不到什么钱。这个行业其实完全不美好，里面有很多不足为外人道的灰色地带。而这一切是韩文清这种性子的人所不适应的。
　　突然之间，他觉得游戏不再有什么乐趣了。家里一开始默许他的离开，却让韩文清在此刻感到内疚。他不想要在这种地方浪费时间，想要依靠自己，学习到技能，找到一个安身立命的场所。
　　于是他离开了工作室，也离开了荣耀，将自己当初的奋斗和梦想尽数埋葬。
　　其实这才是游戏行业的现实。
　　如今的韩文清，以为自己是在按照自己选择的路线生存着，然后遇到了叶修。仿佛遇到了当初的自己——热爱着荣耀，大言不惭说玩一辈子都不会腻。
　　叶修之所以能生存下来，并不是因为他比韩文清更爱荣耀，而是因为他更清醒、更聪明、也更无所拘束。
　　韩文清有时候觉得，在面对叶修的时候，自己会更加清楚地认识到自己的局限性……
　　不对，正确的说法是，这家伙下限比自己低多了……
　　两个人相处时很少聊天，大部分时候都在PK，以上这一堆事情都是叶修断断续续地听韩文清说的。
　　在拼凑出事件的全貌以后，叶修很不可思议地问道：“所以……你为了打游戏，离家出走了？”
　　“对。”韩文清说。
　　“然后，你又为了能够光荣回家，对得起家人，不打游戏了？”
　　“……对。”
　　“老韩，”叶修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还没遇见过比这更蠢的事情。”
　　“……”
　　……所以一开始才不想告诉你啊！韩文清内心OS。
　　当然在上火车以后知道对方追杀不到自己了又捅一刀什么的，绝对只能体现出叶修的下限……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