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职高手/韩叶]天下熙熙》一线云晓

12、第 12 章

　　很不习惯。
　　张新杰睁着眼睛，呆望着一片黑暗。
　　“失眠”这个词以前从来没有发生在生物钟精准的他身上。而如今，隔着一床薄薄的毛毯感到身下又硬又凉的地板，边上躺着个不断翻身还说梦话的黄少天，他觉得难过得要死，各种不自在。果然失算了，没能计划到这一步。张新杰自暴自弃地闭上眼，放弃了把黄少天蹬醒或者爬起来开电脑的计划。
　　次日一早，他顶着个黑眼圈跟着喻黄两人去上学。离家出走的计划里，并不包括逃课。但如此符合张新杰习性的决定，韩文清早就想到了，所以他也一早跑来学校里堵人。
　　学校保安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他，过来盘问。幸得林敬言路过给他解了围。林敬言看看韩文清，只好叹气：“算了……我还是留下来和你一起等等吧。”
　　“不耽误你上课？”韩文清没回头，直视前方。
　　“没关系，张新杰又不会迟到。”林敬言说。
　　韩文清：“……”
　　看他沉默起来的样子，就像是在等人来决斗似的。林敬言默默地远离两步，泪流满面地反思着：为什么自己就要踏入这种是非之地呢？
　　林敬言看到了唐昊。唐昊看到了韩文清。于是唐昊蹭蹭蹭退开N步，找到学校保安：“保安，那个人很危险！”
　　学校保安（他只是个NPC）很淡定：“知道啊，是林老师认识的人。”
　　“……”唐昊想起了自己那天晚上的遭遇。靠！他狠狠地瞪了林敬言一眼跑进学校去了。顺带一提，林敬言其实倒也挺想和他一起跑的。
　　喻文州、黄少天、张新杰这一拨人终于到了学校。一见学校大门口，黄少天立马停住了脚步。韩文清这样的存在实在是太万众瞩目了，黄少天觉得特别不擅长正面攻坚的自己，貌似应该找个机会比较好。
　　“怎么了？”张新杰问道。
　　“你……近视不会这么严重吧，前方有危机，大危机啊。”
　　张新杰看了看那边，直挺挺地朝着韩文清走过去了。
　　喻文州&黄少天对视一眼。喻文州说：“静观其变。”黄少天点头。
　　“你还知道要出现？”韩文清冷笑一下。
　　“嗯，我回来上学。”张新杰点头。
　　“为什么要离家出走？”这是韩文清从昨晚上就开始想知道的问题了。
　　“……”张新杰。
　　为什么要离家出走？这个问题，喻文州和黄少天都问过，张新杰自己也想过。从小学起，他就是一个懂事听话的好学生，从来没有迟到早退，从来没有欠交作业，从来不给任何人添麻烦。但那又怎么样呢？所有人最后都只是习惯了他这个样子，不会做错任何事。或许只是单纯地想像别人那样，犯一次错误罢了。
　　但是……这件事听上去是那么的蠢，蠢得说不出口……
　　张新杰又强调了一遍：“我要去上学了。”
　　“怎么了，那个理由你花几分钟解释一下会迟到吗？”韩文清。
　　张新杰退了一步，下一秒，一个人影横插到了两个人之间。
　　“不好意思啊，我觉得这个问题真的很难解释，要是不介意的话，我可以来说几句。”黄少天很欢快地说。“这事情真是说来话长、源远流长，要从我们在初二时的那件事说起。那个时候楚云秀在我们班上……”
　　Blablabla……
　　韩文清：“……”
　　差点被黄少天的话真带跑了，一转眼，黄少天猛然抓起张新杰就跑，混在一片莘莘学子中，冲进了学校。

　　叶秋在叶修的宿舍里清醒过来，才意识到，昨天貌似是被灌多了。
　　不愧是哥哥，分开这么多年，还是挺清楚自己的弱点的。叶秋当时就想着这么多年好不容易重逢了，有点头脑发昏，便真的喝了些酒，结果貌似被混账哥哥又摆了一道。
　　叶秋悲愤地想起自己没完没了的童年回忆，最后定格在明明是自己准备行李离家出走却被哥哥抢先一步上。此时，他真是特别懂双子座加隆的心思。被抛弃了这么多年，他真想干点什么来把叶修的生活给彻底破坏掉。
　　于是他打量了一下这个叶修生活的房间。
　　明明除了必要生活用品之外一点多余的玩意都没有，看起来却还是那么凌乱。床是上下铺，但显然只有一个人在睡，因此上铺堆了些衣服之类的杂物。房间里有张桌子，大概是用来让人看书写字吃饭的，上面却是除了灰尘外，什么也没有。另外，宿舍有一个独立的洗手间，没有洗衣机微波炉电饭煲之类的电器。感觉上和自己读大学时的环境差不多。
　　不过难道叶修这个人，就没点私人物品吗？叶秋观察了半天，除了床头柜上的烟灰缸，硬是没有发现其他可圈可点的东西。若是他不认识这屋子的主人，大概会觉得这人对生活特别冷漠才是。
　　正在想着这个问题的时候，门把被扭动，一声轻响。叶修回来了，进门时，手上还拎着个塑料袋。
　　叶秋看了看那袋子里装的东西，是两个饭盒和两杯豆浆：“早餐？”
　　“楼下买的。”叶修将东西放在桌上，一件件拿出来。
　　豆浆，包子，油条，再简单不过的一顿早餐。叶修又问：“要不要到隔壁去要两包榨菜？”
　　“不用，这样就行了。”叶秋特深沉地想，为啥哥哥就是买个早餐自己就能这么感动呢？他想了想，说。“哥，你长大了，懂事了。我真的好欣慰。”
　　……

　　兴欣网吧的老板娘陈果度过了一个八卦的下午。有关于同时发生的两个离家出走事件，她和苏沐秋愉悦地分享了一下彼此的信息。
　　“也就是说，你早就知道叶修当年的事情？”
　　苏沐秋点了点头：“那家伙就是这样，做出这种事一点都不奇怪嘛。”
　　陈果很疑惑：“他离家出走是图啥？打荣耀？”
　　苏沐秋又点头。
　　陈果怔了怔：“这样，是不是有点……”
　　不负责任？幼稚？虽然陈果是个很直爽的人，但在叶修的朋友面前，她有点不想把这种话说出口。
　　苏沐秋理直气壮：“对啊，我就是特别欣赏他这一点。”
　　“……”我了个去。陈果顿时觉得自己刚才的犹豫真是格外多余。
　　“不过我倒也有点担心。”苏沐秋忽然又正经起来。“那家伙说来年纪也不算小了，一直都只是喜欢打游戏，他付出了很多，努力了很多，我都看在眼里。可是荣耀只是个网游，他的付出和回报真是太不成正比。”
　　陈果沉默了一下，虽然很想反驳，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叶修的狂热她确实看在眼里，初时也觉得这不过是个普通的游戏宅，后来发现他对游戏的喜爱是那样纯粹，渐渐地也就开始认同他了。或许，每个人都有适合自己的一种生活方式，何必因为对方选择的生活和自己不同，就横加指责呢？
　　可是涉及到家庭，陈果就觉得不由得敏感了。不管怎么说，让家人伤心都是不妥的吧。
　　“那你呢？你也觉得他应该回去？”她想了想，忽然问道。
　　苏沐秋苦笑一下：“这我怎么知道？我是孤儿院出来的，没地方可以回去，只需要考虑怎么过好日子就行了。所以他的这些纠结根本不会发生在我身上。”
　　“……”
　　“所以这事归根到底要看叶修自己觉得值不值得。”苏沐秋自己最后总结了一句。“没人可以代替他做出选择。”
　　陈果也不由得惆怅了一下，半晌说道：“他有你这个朋友真不错。”
　　“那必须的。”苏沐秋笑笑，转移了话题。“不过你不好奇我今天来网吧干什么吗？”
　　陈果一愣，刚刚八卦这么一番，还真当苏沐秋就是为了八卦来的了。没想到他来，居然还真的有目的。
　　苏沐秋找了一台机子，拿账号卡登陆了荣耀。陈果近前一看，正是沐雨橙风的枪炮师账号。认识他们之后，这个号她倒也见过好几次。
　　但是此时，苏沐秋打开的，却赫然是一个装备编辑器！

　　“四件银装……？！”陈果被震撼了，在网游里能弄出银装的都是神。魏琛有一个60级的死亡之手，就够他得瑟好多年了，这四件银装，放在神之领域是怎样的血雨腥风啊。
　　她想起了苏沐秋制造千机伞的传说，忍不住期待地看着他，难道，他还要对这些银装进行什么修改不成？结果苏沐秋却只是看，一边看，一边切出游戏拿一个文档来抄数据。
　　“这些银装都是你做的？”半晌，陈果终于耐不住好奇地打听了。“游戏公司会同意么？”
　　“银装的系统不是我这一块管的，理论上可以做，不过我没材料啊。”苏沐秋摇了摇头。“这东西，是沐橙她们那帮同学一起搞的。”
　　……？！
　　“那群高中小孩？”
　　“是啊，六个人加起来，终于勉强达到了我七年前的水准。”苏沐秋淡定道，大神风范尽显。
　　“不好意思，我觉得，似乎是你和我两个人加起来七年前的水准吧？”有人吐槽道。
　　两个人都一看，不知何时，叶修已经走进来了，正叼着烟看苏沐秋的屏幕。
　　苏沐秋很奇怪：“咦？你不是一个打杂的吗？”
　　“没有我你从哪里弄来千机伞和却邪的那堆稀有材料？”
　　“好吧，修正一下，我俩加起来能顶他们六个。”苏沐秋说。
　　叶修满意地点头：“就是这个意思。”
　　陈果终于看不下去了：“人家有高中要上的，好不好……”
　　“唔……总之，他们把这种东西交给你，到底是想搞什么来着？”叶修突然问道。“难道这群小孩前段时间在神之领域搞来搞去，就是为了这些？”
　　“嗯，他们希望我来给这些装备估个价。”
　　叶修嘲笑：“估价？你几百年没跟人交易过装备了吧？现在橙装什么行情你是不是都不知道？”
　　“是啊，尽管如此，他们貌似不太信任你的人品。”苏沐秋斜视他。
　　“难道咱俩的人品在他们眼中不是捆绑在一起的？”
　　“听起来是这样，不过如果我敢黑他们的装备，沐橙会和我断绝关系的。”
　　叶修正色道：“这挺适合你的，正好治疗一下你现在妹控的毛病。”
　　苏沐秋面无表情：“少废话，过来报个价。最好帮他们连买家也找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