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十七）又逢魏子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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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越站在房门外环顾了一下，神奇的“咦”一句，道：“小菱花又跑哪里去了？”
菱小馥憋着气吐出瓜子皮，喷道：“乌越你少给朕装了！你明明就是故意的，还不把你的破脚从朕的凤臀上挪下来！”
乌越很镇定，扶起她后又顺便拍拍凤臀上的大脚印，很诚恳的道歉：“小菱花，我真不是故意的，你看我平常是那般那般的疼你，现下表情又是这般这般的愧疚，我怎么会忍心踩你呢？”
菱小馥扶着老腰走到桌边坐下，狠狠地瞪着乌越：“朕觉得你近日有些虚伪。”
乌越挑挑眉，也坐下来，道：“怎么说？”
菱小馥依旧狠狠地瞪着他：“你做错事都不承认。”
乌越语气轻快：“真的吗？我都不知道。”
菱小馥继续瞪：“踩了我也不承认，真的是不要太过分。”
乌越笑，嘴角勾起一个非常好看的弧度，凑近道：“我就是故意的，你打算怎么样？”
菱小馥悲愤，表现得出一种看开生死的凛然，声如洪钟道：“你就是故意的，朕也不能怎么样……”
乌越很满意：“那就好。”说着拣了颗瓜子边嗑边道：“小馥呐，我来通知你件事。”
“有屁快放。”
“明天小甲送你回山。”
菱小馥猛然间被瓜子卡住，操起乌越的大衣摆捂在嘴上好一阵咳嗽，咳出瓜子肉后，舒了口气，道：“你再放一次。”
乌越默了一默，道：“明天小甲送你回山。”说着声音变调：“你先把手里的椅子放下，这话也不是我说的，可是你的保保老大吩咐下来的，明日回山，不容有异，你先放下，危险，要砸也……”话没说完，一个鲤鱼打滚，动作矫捷地从窗户跃了出去，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张雕着梨花的楠木椅，齐齐破窗而出。
辛苦干活这么久，一朝回到解放前，说白了，她小菱花来九荫这么久，什么都没捞着，还欠了唐慕舒一笔债，明日还要被强行遣送回乡。这传出去真是十分辱没名声，虽然江湖上还未曾有她什么消息，但难保日后功成名就时，这段往事会变成一段黑历史被爱好八卦的人民挖出来。
不过一盏茶的工夫，她又开始嬉皮笑脸，刚才乌越话里透露着一条重要的信息，明日送她回山的人是小甲！
又是天意啊！
小甲此人，我们之前曾经提过，今年已经八十了，世间不是什么高龄的老人家都能如延智和尚那样，一百五十多岁还能上拿飞凤下海擒龙的。到了这步，她已然忘记之前如何应承乌越往后一定会乖，会听他话的诺言，她觉得，若离了九荫，这世间种种热闹繁华，便全都与她分离了，只能做在高山之巅，于世外看山脚花飞花落。可做人又不能不看重信义，是以决定明日同小甲回山，再央求柳姨许她下山，届时柳姨答不答应，则全靠临场的机智应变了。但临走前，她还得让乌越答应她去办件事。
彼时，乌越正捧着一本古籍坐在八角亭内细品。
这座宅子久无人打理，一园的花草却也自生自养出了一股天然去雕饰的韵味。大片大片的桃花条条缀缀落在荷塘，与倒影竞相呼应，犹如从九天倾泻而下的花雨，又似女儿闺房之内的帘帐，春风轻拂，小巧精致的花瓣纷纷扬扬飘在水面上，比之冬日白雪还雅上三分，美上三分，荷塘内残存着几方莲叶，有几只绿鸭憨憨凫水，交颈而卧。
乌越合上书，一脚支在栏杆之上，一脚平放，目光飘渺，似在思考什么，青色的衣摆扫在地上，浑然未觉。过了片刻，眉间舒缓，看来脑中问题迎刃而解。他环顾四周，见到荷塘边的矮藤上，蹲着一位少女，她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儿草，脚尖着地，蹲的姿势颇为豪迈。这个姿势保持了大约有半盏茶的时辰，只见她突然站起来，狠狠地将狗尾巴儿草扔在地上，又用脚狠狠地捻了捻。
唔，她的背影看起来有些“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萧瑟。
乌越揣着书，深深地下了个决定——迂回而行，绕过她……
但是能成功的几率大概微乎其微，他在心里默念“一、二……”数到“三”的时候，果然一声清脆嘹亮的“乌越越”从荷塘传出。
菱小馥三步作一步跑到他面前，一抹虚汗，蔼声道：“我求你一件有利我身心发展的事，你答不答应。”
乌越回答得很从容：“不答应。”
菱小馥有点伤心：“这是一件大好事呀，真的真的有利我身心发展的。”
乌越面无表情打量了她一番，道：“我觉得吧，你已经发展成这样了，多这一件少这一件对你的身心应该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菱小馥显得更加伤心，蹲在地上画圈圈：“但是在我心里这是件顶天顶天的事，你不听我讲，我可能会遗憾终生，抑郁而终，你忍心咩？”
乌越嘴角翘了翘，也蹲下去，捧着菱小馥的脸，深情凝望：“遗憾终生？抑郁而终？我呸。”说完拔腿就走，却在迈腿的时候被缠住，双腿就跟栽进地里的萝卜一样，动弹不得。某人撒泼耍无赖：“你不听我讲我就不松手。”
他无法，只得答应。
菱小馥果断爬起来，双手交叉腹前，换上一副谦和有礼的面孔道：“你也晓得，有始有终、重情重义是我们做人顶顶重要的一项礼节，这点你同意吧？”
乌越：“礼节？那是什么个玩意儿？好好好，你别瞪，我同意，你继续。”
菱小馥继续道：“所以我既然同魏魏兄台作兄弟有了那么一个‘始’，明日和他道个别，求个‘终’你也不会有异议吧？”
乌越扑哧笑了一声，捡了方净地，坐在池边道：“我道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原来是这个，你今日肯来求我应允，而不是偷偷溜出去，进步的确很大。而我少不得要许你点脸面，睁只眼闭只眼也就同意了。可你我都知道，魏子梧阴晴不定，你若去同他道别，末了竖着进横着出，又该怎么办呢？或者，你能想出一个两全之策，既保你身价无虞，又能顺利同他道别，那时，我自然举双手答应你这件事。”
她默了一默：“两全之策……”又瞟了乌越一眼：“你说的两全之策，莫不是？”
乌越高深地点了点头。
第二日，菱小馥站在巍峨的绾月晓楼前，同几个守卫打哈哈，后院的乌越纵身一跃，轻而易举地藏了进去。守卫识得她，是以放行放得很顺当。
她事后苦思冥想，觉得那时又被摆了一道，乌越分明心里早有打算一同前去，还偏要让她从自己的口里说出来，实在是狡猾得可以，但没办法，她就爱他的狡猾，大抵情人眼里出西施吧。哎，她认命地叹了口气，正好撞上迎面而来的小包子。
当初她和延智和尚对小包子横竖耍了一通，导致他每回见她都捏着肉拳头，摆出一份义愤填膺的模样，今日却像撞了什么大邪似的，破天荒没摆出满腔的愤怒，而是皱着眉头欲言又止。菱小馥拉住他问：“魏魏兄台在何处？”
小包子多看了她两眼，眼神幽幽，语气幽幽：“小馥姑娘，你怎么又出现了。”
菱小馥疑惑：“我怎么不能出现？”
小包子显得很犹豫，多瞟了她两眼，叹道：“小馥姑娘，虽然我不怎么喜欢你，有时你狡诈猥琐阴险胡闹白……”声音越说越弱，最后道：“但没办法，谁叫你是我们少爷看上的人，所以我劝你，做人呐，还是大度一点，喏，你饿不饿，我去下碗面给你吃。”
菱小馥莫名其妙：“你今日脑袋被门夹住了？说话乱七八糟的。”
小包子怒其不争地看着她，又叹：“小馥姑娘，哎……”说完扬长而去。
菱小馥搔搔头，冲他的背影喊：“卖菜的！你还没同我说魏魏兄台在哪里啊？！”
小包子滑了一跤，不可原谅地瞪了她一眼，才道：“你左拐进花园，看见一座玉盘状的假山，少爷就在那里。”
绾月晓楼她住了几日，地形已是烂熟于心，如小包子所言，没多久就看见那座假山。她兴高采烈地正要过去，却听到一阵奇怪的调笑声。
有个女子的声音娇滴滴道：“你喝了这杯，喝完奴家就……就……”
“就如何？嗯？就让本公子亲一口，哈哈，小宝贝，快过来。”这声音虽然轻薄，但听得出来是魏子梧。
那女子撒娇：“你先喝嘛，喝完后公子要怎样，奴家都依你。”
声音到这里停了停，似乎魏子梧饮了那杯酒，酒杯落地，“啪叽”一声，魏子梧道：“快过来，看本公子今日不玩坏你。”女子娇笑着，有衣帛撕裂之声。
菱小馥听得面红耳赤，心想：魏魏兄台也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啊！
“美人，你的肩膀真香。”
“嗯~啊~公子你真急。”
“宝贝，你……贱人！你敢下毒。”一桌子的碟盘稀稀拉拉尽数碎地，假山后的情况急转之下，那娇媚女子换上一副凌冽声音：“魏子梧！你杀我全家数十余口，今日定要你血债血偿！”
“凭你这贱人也配。”魏子梧冷笑，刀枪相碰，银光剑影，打斗只持续了一小会儿，女子的声音渐弱，最后消失，显然是失手败了。
方才那声“贱人”很是耳熟，菱小馥觉得——精神病又出来了……
她环顾四方，乌越那厮不知飞到哪去，还不快快出现，若自己被这个魏子梧拿住，八成小命不保。但说什么来什么，假山后传来冷冷的一声：“看够了？还不给本少爷滚出来！”
菱小馥身躯一冷，仅存的一丝镇定跑得山远，愣在原地。
“还不出来？可要我手里的这把玉笛去请？”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十七）又逢魏子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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