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四月一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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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四月一日，周日。
屋外万里无云，一片晴好。
这样的日子里，我懒洋洋地躺在床上，顶着一双熊猫眼。
我在床上，可我一夜没睡。
原因？
很简单，我失眠了。
是个人都会失眠，工作压力太大失眠，恋情受挫失眠，喝了太多咖啡失眠，吃得太饱失眠，更年期新陈代谢经期不调失眠，等等等等。
我是为什么呢？
因为我最要好的朋友今天要我陪她出去。
她是昨天，3月31日晚九点给我打来电话约我出去的。
可我不想去。
但她就是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没有人能拒绝她的，比如我，就不能。
可我不想去，于是我想了个法子，就是跟她耗。
耗到十二点以后，就是四月一日了，四月一日是愚人节，到时就算我在电话里答应了她，睡醒觉起来也能反悔。
因为这一天是愚人节嘛！说什么都可以不算数的。
于是我开始和她闲聊，我是个话唠，只要有我在，任何场合都不会冷场的状况，何况只是区区三小时电话粥？
我一边和她聊着，一边眯着眼睛看墙上的钟。
九点，十点，十一点。
终于！十二点到啦！
我给正谈论的话题做了个总结，接着答应了她的邀请。
十二点了嘛，说什么都不算的。
她听到我答应了她，十分高兴，告诉我趁现在赶紧睡，过了十二点睡对身体不好。
“说什么呢，已经过十二点啦，你这个傻丫头。”
我笑着捧着电话对她说。
她沉默了一会儿，接着我耳边响起她的怒吼声。
“你什么眼神儿啊，现在才十一点五分而已啦！”
我心里隐隐有些不妙的感觉，连忙把眼睛又眯小了一些看向钟表，这才看清，的确是十一点五分。
“唉！都怪我，不该昨晚不睡，前晚也不睡，大前晚也不睡，大大前晚也不睡的！导致视力都下降了。”
我难过地想。
而且更重要的，现在还不是四月一日，我那已经答应她陪她出去的话，就不能不算数了。
唉！
为了保养，她不再和我扯东扯西，要去睡觉，也命令我去睡觉。
挂了电话我听话地躺在了床上，可我睡不着。
我花了一整夜的时间为我的愚蠢自责。
唉！要是看清时间，我怎么也不会答应啊！
这就是我昨晚失眠的原因。
让我们把时间调回到现在。
现在是四月一日，上午八点十分，窗外万里无云，一片晴好。
而我趴在床上。
她与我约好十点在佳橙门口会合。
不想去，不想去，不想去，不想去。
要不，现在给她打电话，告诉她我不舒服？
不行，那她一定会冲到我家来，这样就露馅儿了。
或者，告诉她我突然有事情，不能陪她了？
这样也不行，那她一定会问我什么事，我无法拒绝回答她，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啊！
可我又不会编谎话，一说就会被她识破的。
就这样，我在床上纠结到八点四十五分。
最终我也没想到要怎么顺理成章理直气壮地不去。
所以我只能垂头丧气地从床上爬起来，去洗手间收拾自己。
走到洗手间，看着镜中的自己，我吓了一跳。
我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不对！你不是我，你是你。你看看你，你把自己弄成什么样子了！
我对着镜子里的人骂道。
你看看你黑黝黝的眼圈！你看看你凹进去的面部！你看看你苍白的脸色！你再看看你瘦得跟个竹竿儿似的身体！
什么样子！
我看着镜子中的人气不过，狠狠骂起来。
这个样子！怎么跟她出去！
我又冲镜子中的人怒气冲冲地喊。
镜子中的人可能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惭愧地躲闪着目光，不敢看我。
唉！
我叹了口气，打开洗手池上方的化妆盒，在那张丑陋的脸上涂涂抹抹。
终于把她打扮得能见人后，我走出洗手间。
我打开衣柜，挑选衣服。
嗯，这件裙子不错，暖和又漂亮。
哦，这件夹克也很好，上面的亮片在太阳的照射下会反射出让人无法忽视的光芒。
我兴致勃勃地挑选着，突然觉得自己这样很不对。
今天的主角应该是她，我和她一起出去，不能光想着要把自己打扮得如何美好啊！
今天，你是配角！
我这么叮嘱自己。
于是我挑挑拣拣，从十几条裙子中揪出了一条暗蓝色牛仔裤，和一件加厚的浅灰色套头帽衫，用力在空中抖了抖，让衣服的霉味散一些，然后我把它们穿在了身上。
我来到鞋柜前，视线直接从上两排的跟鞋滑了下去，落到最后一层的运动鞋上。
既然是出门，又不是工作，还是穿得舒服一点吧。
我对自己这么说，拿出那双蓝灰相间的运动鞋就往脚上套。
一切收拾好后，我抬头看时钟，发现才过了三十分钟。
我有些不敢相信，怎么能只过了三十分钟呢，我觉得都应该是下午了啊！
这样我就可以打电话给等我等得不耐烦，最终一个人出去的她，抱歉地告诉她，因为选衣服和收拾自己我忘了时间，没能陪你去，真是对不起啊。
可是现在才九点十五分，从我家到佳橙商厦门口，慢走也只要十分钟啊。
我有点犹豫，现在出门会不会太早了？前几天不觉得，现在要出门了我的眼皮却重得仿佛有座大山压在上面。
“要不然，先睡会儿再出去？”
我想。
“不行，万一睡死了醒不来，她气急了会直接不管不顾地冲到这里来抓我吧……”
我又把自己先前的想法推翻。
“算了还是现在就走吧，说不定她会早到呢，让她等就不好了。”我这么想着，打开门走出去。
我穿梭在人群里，路过卖煎饼的大叔，路过等公车的学生，路过手抱可爱婴儿的妇人。
上午的阳光已经很猛烈，它们不带一点儿修饰地射到我的眼睛上，把我刺得几乎要睁不开眼。
人真是健忘的生物啊。我一边走一边想。不过才三个星期没出门，我对外面的世界就已经感到这么陌生了。
我像老牛拉的破车一样，太久没活动浑身关节都僵硬着，每走一步我仿佛都能听到自己的身体在咯咯作响。
所以我不敢走快，不是我不想，而是我不敢啊。我怕我一走快，我就会像年久失修的机器一样，“哐当”一声，散架了啊。
但就是这样慢慢地走，从我家到佳橙门口，我也只用了二十分钟。
唉！要是能走到下午，甚至晚上还走不到，是不是就可以抱歉地和她说：“对不起，不是我不想陪你，而是我实在走得太慢，不能按时到达佳橙”了呢？
可现在是九点三十五分，我已经在佳橙门口等她。
天气仍然该死的好，万里无云，一片晴好，阳光刺眼。
我站得有点头晕，索性蹲在门口，背靠着墙，进出的顾客们都看着我低声私语，我才不管他们在讲什么，我在等她。
九点五十五分的时候她来了，自她在很远的地方我就看到她了，没有人能忽视她，特别是今天她穿上了白色的长裙，踩着三厘米的细根鞋，头上还有顶遮阳的帽子。
虽然她用宽大的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让人们无法欣赏到她的美丽，但那股优雅从容的气魄足以震撼经过她的路人的心灵。
她就这样姿态万千地向我走来，我早在发现她到来时就站起身。随着她与我距离的拉近，我突然不安起来。
她是这样的美好，而我却不修边幅打扮得像个假小子，这样的我站在她身边，会不会成为她的污点？
我有了种想要拔腿逃跑的冲动。
但她的目光已经锁定了我，虽然隔着墨镜，但我能感受到，她正看着我，不然她那噙着一抹坏笑的嘴角又如何解释？
我知道自己是逃不掉的，从我发现她、从她看到我的那一刻，我就逃不掉了。
我像只被绑起脚掌、倒吊的笨鸭子，直愣愣地看着她姿态优美步伐坚定如童话中的天鹅公主般走到我眼前。
她站在我跟前，伸手摘下眼镜，用勾人的眼睛看着我。
“怎么？脸色这么白？嗮太阳嗮得中暑了？”她戏谑地笑着看我，将修长清瘦的手掌伸到阳光下，像是要充分感受阳光温度似的翻转手掌。
“这温度，也不至于啊？”她终于收回了手掌，继续看我的笑话。
天呐，她不知道这样的她有多美么？她为什么从没有这样的自觉呢？
她就像天使与恶魔的结合体，身上散发着圣洁的光芒，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让人甘愿坠入地狱，如果能得到她的垂青。
“嗯？说话啊？”她见我不吭说，有些奇怪，追问。
我这才从恍惚中回神。
“啊！这不是太久没见你了么，好不容易见到，当然要多看少说话啦！”我嬉笑。
“哼！你要挖苦我有了男友不要朋友么？我才不是那种人！而且你还说我，我还没找你算账呢。自从三个星期前那次聚会后，我就再没能联系上你了，电话关机，MSN离线，你还真有眼力件儿啊，知道我为准备婚礼忙得焦头烂额，你倒好，跳出红尘一身轻松啊，什么忙都不帮，亏得我还把你当做我最好的朋友呢！”我被她吼得身体直抖了三抖，吓得眼泪都快要流出来。
她啊，就是不开口天使，一开口化身恶魔的那种人。
她还没说够：“你说说你，要不是我天天瞅着点儿给你打电话，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把你从你那个窝里揪出来呢！你躲啊，你躲得再好我也能把你找出来，你信不信吧！”她越说越得得意，就差手舞足蹈了。
我看了看周围情形，赶紧止住了她：“得了得了，我服了您还不行么，今天不就来陪你了么？你不是说那家婚纱店挺火的么，咱们还是赶紧去吧，省得人多了不仅要等，恐怕挑选得也不会细致了。”
她觉得我说的还不错，拉着我就要走。刚走了几步，她又停住。
“诶？是哪边来着？”她忘记路线了。
其实我已经看到那家婚纱店的招牌了，但我想逗逗她，就对她说了完全相反的方向。
“是往右哦。”我说。
“好的！那我们走吧。”她全然不加怀疑，拔腿就走。
我站在原地不动，看着她渐渐远去但和在近处看一样美好的背影。
“你怎么不走？警告你，不要浪费我的时间哦，我还有诸如购置现场花朵、定菜单等一堆事情要做呢！”她在不远处站住，回头看着我说。
我看着不远处的她，忽然觉得现在的她是那么陌生，忽然觉得现在的我是那么陌生。
和我一起逛街时，她从来不曾催促，每当发现我落后，她都会走回来看是什么绊住了我的脚步。
是一双耳坠？亦或一柄工艺扇？亦或装在可爱瓶子里的糖果？
我们曾这样一起买过无数东西。
可现在，她站在我前方的不远处，见我落下却没有折返。
哈，今天的阳光还真是刺眼啊。
我眨了眨眼睛，摆出不正经的样子对她说：“哈哈，其实婚纱店在左边，你看，那不就是它的招牌？”
她将信将疑地看看我，又将目光移向我手指的地方，然后她也看见了那家婚纱店。
“好啊！你竟然骗起我来了！胆子不小。”她气鼓鼓地朝我走来。
“嘿嘿，你说今天是什么日子？”看着气场颇强的她，我并不惊慌，继续嬉笑着对她说。
她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
“四月一日，愚人节……我说你今天怎么这么不对劲，原来处处憋着劲要给我下陷阱呢！”她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不再追究。
在愚人节，无论说什么，信与不信，都不是说话人的错。这就是愚人节的好处。
我和她一起走进婚纱店，各种各样的不同颜色不同款式的婚装晃花了我的眼睛。
她倒是镇定自若，店里迎来一位服务员，这名服务员问清是她而不是我需要服务后就领着我们往里面走。
走到中途休息室时，服务员看着我说：“这位女士，要不请您这里休息？婚纱选择的时间不会很短。”
我正好不想看她穿婚纱的样子呢，张嘴就要答应。
“不用，她和我一起进去，我要参考她的意见。”她头都不转，一边往里走一边说。
我只好吞下到嘴边的话，跟着她前进。
唉，我说过吧，我总是这样无法抗拒她。
进去后，我看着她仔细浏览婚纱的样式图，和婚纱店的人交流。有几次她想询问我的意见，但我明显敷衍的态度让她并未得到有效意见，她索性也不再管我，只在忙碌空暇有事没事地瞪我几眼。
“其实如果您先生和您一起来的话就好了，这样就可以试试整套服装的效果了呢。”设计师有些遗憾地对她说。
“他比较忙，实在脱不开身，只能由我来……”她说着说着声音渐小，像是想到了什么，被分了心。
等我意识到不好的时候，她手里拿着那本厚重的画册向我走来。
“闲人，你发挥光热的时候到了。”她这么对我说。
“什么？”我问。
“你和他身高差不多，”她一边像个X光机一样上上下下扫视我一边点着头说，“虽然你比他瘦，但衣架子还是能撑起来的。”
我还不明白。
她手一拍画册，做了决定：“你穿男款，和我一起试礼服！”
“啊？”我想拒绝，我才不要试礼服，结婚的人又不是我，这样穿了以后我结婚时穿礼服不就成第二次体验了？
我不干！
可她那样的人怎么可能给我拒绝的机会？
设计师把衣服拿来后，她立刻把男装扔到我怀中。
“赶紧去换！”她用不容置喙的语气对我说。
于是我只能灰溜溜地去换衣服。
唉！我就说，今天我不想来吧。
我换好出去时她还没有出来，新娘装本来就比新郎装要复杂。
我一出去，那个设计师的眼睛就像黏在我身上似的移不开了。
“就像刚刚那位女士说的，您果然是衣架子。这条件，都可以去当模特了！”他这么夸赞我。
要是平常，我肯定会因为这样的夸赞感到十分高兴，可今天我穿着这身礼服浑身不自在，听了他的话只皮笑肉不笑地冲他咧咧嘴。
过了一会儿，她出现了。
天呐，我之前说过吧？她是个美丽的人。
每个人都说，一个女人最美丽的时候就是穿婚纱的时候，而我的她，即使是在最美丽的新娘中，也一定是最美丽的那一个。
我快要不能呼吸，我快要不能看见，我快要不能听。
世界除了她以外的一切，与我再无瓜葛，我的五观，我的身体，我的灵魂。
全部，被她虏获。
“愣着干什么？还不过来。”她也有些不好意思，轻轻咳嗽了一声，对我说，语气也比之前温和。
我过去和她站到一起。
“你们两个还真是相配呢！”设计师在旁边打趣。
“那还用说，这是我十几年的朋友，相配那是必须的！”她仿佛心情很好，笑着和他一来一往。
接着我们被要求摆出一些姿势，看礼服在不同动作下展现的风貌。
她坐在椅子上，我站在她身后，一只手搭在她肩膀。
她依偎在我怀里，我伸出手环住她。
我们紧紧靠在一起，十指交错，相视而笑，温情脉脉。
就这样折腾了一下午，她的礼服也大致定了下来，具体哪套，她还要回去和她的男友商量。
我换回自己的衣服，几乎累瘫在座椅上。
她的消耗不比我少，却仍然一副神采奕奕的模样。
她端着两瓶水过来，把其中一瓶塞进我手里，在我身边坐下，将我的头掰过去靠在她肩上。
“今天真是辛苦你了，我的一日便宜‘老公’。”她笑着对我说。
我几乎没有力气再和她贫，看来“生命在于运动”这句话说得真是有道理啊。
“看你这么辛苦，好吧！我可以满足你一个愿望。说吧！灰姑娘，你想要什么？”见我没开口，她继续往下说。
“要什么……”我接着她的话轻轻念叨着这几个字。
“对！今天我很大方哦，你要什么我都会给你的，算是对你辛苦的补偿。网络上不是有句话么‘只要你要，只要我有’！”她继续笑着说。
我突然觉得前所未有地疲劳，就像垒了十几年的堤坝，在洪水不断地冲击下，岌岌可危，就要崩塌。
“呵呵……”我笑出声，她问我要什么？
我离开她的肩膀，支起身子正对着她说：“亲爱的我爱你，你可以把自己给我么？”
她正喝水，听了我的话含在嘴中的一口水全喷在了地上。
“咳咳！”她狼狈地咳嗽着。
我没再出声，安静地坐在她身边，把自己想象成一座雕像。
过了一会儿，她喘过气来也转身看我，没有说话，眼神里带着探究。
我与她对视了没几秒就移开眼睛。
“哈哈，你又被我骗到了！今天是四月一日，是愚人节嘛！说的话都不算的!你真是个傻姑娘，难怪要这么着急嫁人。”我让自己笑出声来。
她突然抱住了我。
“即使我结了婚，我们也是最好的朋友，一辈子那种的。”她把头枕在我肩头，这样她看不见我，我也看不见她，只有彼此的声音亲密地回荡在耳间。
“好啦好啦，别这么煽情，大庭广众注意形象，认识的知道你是嫁人前舍不得损友，不认识的还不以为咱俩有什么奸情？”我努力湿润了自己干涩的喉咙，语气轻松地对她说。
她果然被我逗得也小声笑起来。
我示意她放开我，她没动。
“但我说了，‘我们是一辈子的好朋友’，这句话是算的哟！”她说，“不然，等过了今天，我再和你说，这样怎么都该算数了吧！”
“好啦好啦，我知道啦，现在都很晚了，我们去吃饭吧，我肚子都要饿瘪了！”我安慰她，转移话题。
她应了一声，从我怀中起身。怀中因为她的离去灌进一阵冷风，我结结实实打了个哆嗦。
“走吧，今天我请客，满足你的口腹之欲。”她站在我面前，对我说。
“好！我要找个五星级的酒店，看我今天不把你的信用卡刷爆！”我也站起身，对她说。
当然，最终我们选了一家味道和环境都还过得去的餐厅，真去能把她信用刷爆的地方点菜，我怕我还没吃到那些珍馐，她就得先把我拆皮扒骨。
那天我们聊了很久，她喝了很多酒，最后哭得一塌糊涂，哭花了精致的妆。说舍不得父母，舍不得弟弟，舍不得我。
我一边扶着她往回走一边安慰她说你又不是昭君出塞，大家都在同一个城市，结了婚也还能见，和没结婚时一样的。
她已经醉得神志不清了，听了我的话只一个劲儿摇头，说不一样的，不一样的。可具体什么不一样了，她又说不上来，只知道一个劲儿摇头，一个劲儿说，不一样的，不一样的。
路上还有三三两两的行人，我有点嫌她丢人，赶紧招了辆计程车，送她到她父母家。
好不容易把她抗上楼，我敲开门，她父母看清她的模样后一脸惊恐，忙招呼我们进去，还以为我们遇到了什么不测。
他们让我干脆今夜就在那里住下，我拒绝，说自己家里还有事，得回去了。
于是他们也不再挽留，我到门口的时候，一向沉稳的她的父亲开口：“这些年她多亏有你照顾，我们早已把你当成自家的女儿，叔叔要跟你说声‘谢谢’了。”
我听后赶紧说：“您别这么说，我和她十几年的朋友了，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他还要再谢我，我看她的母亲要也有要出来的趋势，赶紧告辞，三步并作两步跑了出去。
回到家，我躺到床上，给她父母家去了个电话，得知她已经安稳就寝后，也放下心来。
这晚我躺下得很早，不到十一点。
可我还是睡不着。
脑海里全是白天她穿着婚纱的样子。
对哦，现在还是四月一日，愚人节，说什么都不算数，都不是真的。
离十二点还有一个多小时，反正也没事，反正也睡不着，我也来骗骗自己吧。
之前的都不算，从现在开始。
望着空荡荡的屋顶，我开始一边说一边数。看四月一日结束前能骗自己多少遍。
亲爱的我爱你，你也爱我好么。一
亲爱的我爱你，你也爱我好么。二
亲爱的我爱你，你也爱我好么。三
……
亲爱的，我爱你，你也爱我好么？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四月一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