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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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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根本不想见到她,更别说和她一起玩了。
不管其他人什么样的反应,我推说中暑了,要回家吹冷风。
秋柳听了我话,直接用手探我额头的温度,说:“去洛意家拿点藿香正气水喝就没事了。”
我说不要你们管了,我自己能照顾自己,你们玩吧。
正转身要走,洛意说了一句话:“回家以后别吹空调,容易感冒,找个凉毛巾搭在脑门上。”
我没回头,闷闷地嗯了一声,就走了。
回家以后,我又是开心又是难受,又觉得自己傻,管她怎么样呢,只要自己能和洛意一起玩就行呗,别扭什么呢,可是就是别扭,既不能见到他,又必须想着他。
虽然没有中暑,但我还是拿了个毛巾搭在脑门上,闭上眼睛,想象着,要是我有一天真的中暑,他拿着毛巾给我降温,嘘寒问暖该有多好。
屋外的太阳热切地燃烧着,知了不停地“吱——吱——”叫着,身体似乎在旋转,转到了另外一个时空,周围是漫天的风雪,混着蒸腾的热气砸向我的身上,我紧紧搂着怀里的人,对他耳语:“别怕,我保护你。”
我的梦止于一个咳嗽,梦里无数变幻的场景几乎都是与他相伴的。
我挺满足的,有时现实中无论如何也亲近不到某种程度的人,在梦中却可以一起上刀山下火海,降妖捉怪,甚至比武招亲。
晚上爸妈下班回家,一听我说话的鼻音就知道我感冒了,妈妈让我去社区的卫生室打一针,怕我拖着,感冒好不好不知道,但是鼻炎肯定离我不远了。
每当这时候,那种原始的愧疚就会像火山喷发一样涌出来,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我的愧疚,我只能沉默着,在可能的地方回避着父母的关爱。
古人曾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那么灵魂与思想呢?也是父母赐予的?那么我为何不可以像父母一样,喜欢一个简单的女孩子,为何我要如此的离经叛道?我又去何处寻找答案呢?
苦思无果,我就去会周公了,这回倒没怎么做梦,只是一直咳嗽,痰也越咳越多,睡了一夜半夜在咳嗽。
咳嗽也不错,咳得厉害时,眼睛还流出几滴眼泪。
第二天早上我起不来了,浑身酸痛,嗓子像要冒烟一样,鼻子被堵住了,眼里不停地流泪,不去看医生不行了。
社区的卫生室其实一直都是一个十分玄幻的地方,有种类似于中西合璧的感觉。卫生室一共有两层,二层摆着供病人休息的床位,一层的一半儿是西药房,一半儿是中药房,而且西药这边儿的医生清一水儿的小年轻,待病人很热情,中药那边儿一个常年看报纸的老头儿,和一个总是在忙着切药材,摆放,称量的徒弟,说是徒弟也不准,因为这个徒弟是个中年人,据说与老头还有些亲戚关系。
来卫生室抓中药的人不是很多,输液打针的不少,所以老中医平时都比较闲,遇见不是头疼脑热的病人来看病,也会过来凑凑热闹,要是遇上他比较感兴趣的病症,总劝着人家抓几幅中药,甚至不付钱都行,就是想让病人体验一下中西医治病的区别,顺带感受感受中医医术的神奇伟大。
中医确实伟大,但是那股子苦味是个大问题。
由于生病没胃口,没吃早饭我就到了卫生室,正巧碰上组织给孩子打疫苗,队排的超级长,我就坐在沙发上等,这时候老中医走过来问我:“感冒了?”
我含糊不清地嗯了一声,“咳、咳”。
老中医说:“过来我给你号号脉吧。”
我疑惑地看着他,说:“我还等着打针呢……”老中医:“我知道,先给你看看,不收钱,省得你在这儿干等着。”
我和老中医在他的诊桌前坐定,手放到一个小棉布袋上,他给我把脉,我脑子还发着热,身体也难受,突然害怕他说出什么大病。
一会儿,他说:“没大病,感冒,但你身体有点虚,似乎心有郁积,小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多注意饮食。”
听他这话,我放松了,手掌松开,露出了掌中的一颗黑痣。
老中医的眼睛瞬间亮了,他拿起老花镜,掰开我的手掌,看了那颗痣半天,说:“你这痣打小儿就有?”
我点点头,哑着嗓子问:“爷爷你还会看手相?”
老中医往下扒了扒他的老花镜,眼睛还盯着我那颗痣,似乎自言自语:“会一点儿,不多,有人管它叫掌中宝,说有这种痣的能赚大钱,还有说是情痣,是上辈子没得到的宿缘这辈子继续,对方就是在手掌同样位置有痣的人。”
我一听,眼睛也亮了,问:“那您觉得是咳、、哪种说法?”
老中医笑了,手指甲敲了敲我的手心儿,说:“人世间的事情哪能靠一颗痣说清楚,我比较信我自家的说法,痣长在这个地方,说明你脾不好,虚,要吃点人参丸儿补一补。”
我刚要说谢谢您指点,一会儿我就去买人参健脾丸吃吃,西药区那边的医生就招呼我过去扎针了。
我说:“谢谢您了,我先去打针了,咳咳、”老中医笑着点了点头。
年轻的医生问了问我生病的情况,见我一直咳嗽,说输液吧,打针可能效果不好。我就上了二楼,输上液体,躺在病床上休息。
一开始500ml的大瓶半小时就输完了,来给换药的医生说,还有三小瓶,都是250ml的,但是这三小瓶输的很慢,很慢,40多分钟才输完一小瓶。
我怀疑是不是无良医生欺诈我无知市民,故意给我输这么多,再来换药的时候旁敲侧击了一下,医生说是看我咳嗽得厉害,怕我变成肺炎,所以加了很多药,但是对心脏的负担大,所以要输的慢。
好吧,那我就安安静静地在这里输液,闭眼,冥想。
人生病也没力气胡思乱想了,周围的声响都在衬托着一种神秘而安慰的清静,而我正在这种清静之中,得到休息,安宁。享受着此时此地,带着对未来的期待希望,恐惧不安。
我只是一个病人,无论心理或者身体,我只是需要治疗而已,等我找到治好自己的良药,便能从这种状态摆脱出来,获得蜕变。
“你是不是没听我的话,吹空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