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沼泽之草》洗尘的细雨

22、第21章

　　志吾倒了下来，头枕着赤川风二的大腿，手上的大钞有厚厚的一叠，跟有钱人玩牌感觉不错，每一盘的数字不小，赢了不少钱，山宗怜道输得最惨。他们在山宗家市内独幢别墅玩牌，流井五叶给人的感觉没有认真在玩，他的情人的确是寻常可见怯生生的温柔女人，做的消夜特别好吃。
　　夜深沉，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
　　“志吾，你书包里不知道什么东西在吱吱响。” 赤川风二推了推他。“啊手机！”零晨二点会是谁？知道自己有手机的只不过为数有限的几个人而已。“你有手机？！居然不告诉我？” 赤川风二不高兴。
　　“最近配的，很少用。”配手机当然是有使用的价值。“喂，你好，我是藤原志吾。啊是泽师兄？……橘慎一郎被枪杀？……冷静下来，通知警方了没有？……啊，你人在警察局？……六柳大哥人呢？……还在北海道？明早才能赶过来？……你别担心，我现在马上过来。在那间警察局？……”
　　“怎么回事？” 赤川风二追问。
　　“说不是很清楚，我要去警察局。”志吾急忙穿上制服。
　　“我要跟你一起去。” 赤川风二拉住他。
　　“让山宗医生陪我去，你去了又可能卷入诽闻中。”
　　流井五叶跟着穿上外套，冷洌道：“你们都没有这种事的经验，我跟风二一起去，守在外面等你们。”
　　“有办法封锁新闻吗？樱尺泽是名人，一向形象健康，不能让他暴露在这种事件中，还有六柳元宵与河间千秋的名字也不要出现。”坐在车里的志吾还是很不安。赤川风二抱着他的肩：“放心，已经开始着手了，我们有法子对付新闻局的。”
　　“橘慎一郎已经死了。有可能会牵连到关于河间千秋的自杀案。明天就是他的忌日，警察一定会追查联想这方面。”山宗怜道忧郁地望了一眼流井五叶：“河间千秋死后，医院曾发生一次档案被盗事件，失踪了几百件档案，河间千秋的档案就在其中。只因为他的资料好象没有被盗的价值，以为只是随手被人偷了，前些日子知道跟元宵他们有关时，我才发觉其中肯怕是大件事，先前一直有不好的预感。”
　　“有牵扯到人名与具体事件吗？”志吾坐直了身子。
　　“不是很明显，但只要在这份基础上再调查就知道当年的事件了。”
　　“山宗君，你最好做假供，就说在病者在死前曾说过死后要把资料给烧掉，否则，第一个被怀疑买凶杀人的是你弟弟六柳元宵，第二嫌犯是樱尺泽。我会帮忙调查这案子的。”流井五叶边开车边抽烟。“先从警察那里弄到第一手资料的好。”
　　樱尺泽还是全身血渍，很恐怖！志吾想吐。山宗怜道是细心的人，他有带衣服过来，这种事居然也给他想到了，到底是大人！
　　是凶杀案，警察局还有不少人在。橘慎一郎在篮球界是有名的中锋，已有不少记者过来了。“喝杯热水吧，很不舒服是不是？怎么叫一个孩子来这儿？第一次见人血吧。”留守在接待室的刑警很年轻，一张娃娃脸。嘴很多：“还穿着学校的制服，紫式学园？超有名的学校呢。才国二啊，你叫什么名字？”
　　“一定要说吗？会登记吗？”志吾盯着对方的脸看。
　　“登记你家大人，那是你哥吧，那位医生。想不到奥运英雄比电视里看到的还要漂亮。”
　　“事情是怎么回事？”
　　“强盗杀人事件吧，橘慎一郎先生是保护了樱尺泽先生而被枪杀的，不过他是目击证人要帮助调查。不过，樱尺泽先生将会受到警方的保护。你跟樱尺先生是什么关系？”
　　志吾笑了笑。“我是樱尺先生的师弟。我还是回家。麻烦刑警先生跟他们说一声。”
　　赤川风二在外面等得不耐烦了，见他出来迎了上来，却被送出来的刑警见了正着。幸好没有被记者发现。“怎么样？”
　　“有医生陪着应该没事，有刑警一直在旁，看来事情不会这么快结束。”
　　“要不要等他们？”流井五叶打开车门。
　　“警察好象有意要保护他。有可能会以强盗入室凶杀案来了结，暗底里有可能会有专案小组。樱尺泽师兄被吓坏了。”
　　“是赤川风二先生与流井五叶先生。还真幸会。”那刑警居然跟过来了。
　　“黑田警官调到这一区来了？” 流井五叶嘲笑道：“不是在搜查本部的吗？”
　　“这案子跟你们接上线了。奇怪的不相干的人物凑在一起。财团少爷、□□少爷、医家大少爷、奥运英雄、与一名莫明其妙的国中生，你们搞什么鬼？”
　　“朋友的朋友，来看看也不行？” 赤川风二挡住刑警的视线。“什么样的朋友的朋友？”
　　“他们是我的朋友，不放心我一个人陪着一起来的，刚巧我们今天在一起吃消夜。而我是樱尺师弟打电话叫来的。那位医生是我担心师兄的精神状态特意请来的。”志吾已经上车了，此时打开玻璃窗说到。也许是刑警那包含歧意的口气与卑视的目光自，很差的感觉。
　　“你们想到现场去看看吗？”黑田刑警突然道，大大出乎三人意料之外。
　　“现在已经现场调查完毕，案发时间是十点二十七分。现场采证的人员已经回来了。”
　　看表，现在已经三点四十一分了。
　　“这案子是你负责的吗？”等黑田上了车，流井五叶发动了车问道。
　　“不是，案子已经转到搜查一科，正如你所见，我被贬职了，闲差接电话、作笔录。刚好我二点下班，现在算是休息中。啊，真高级的跑车。”
　　“黑田警官有没有到现场？”志吾还是觉得胃不舒服，把头伸到窗外。
　　“有到，凶手可能是职业杀手，近距离，一枪毙命，开完枪就逃了。但奇怪的是没有消音，邻居们听到枪声赶过来，报了警还有人看到蒙面人的身影。樱尺泽先生被压在尸体下吓得失了魂……”
　　“现场在那里？” 赤川风二打断了他的话。
　　“橘慎一郎的公寓，听说他们是国中高中时代的好友。你们认识死者吗？”
　　“我认识。很久没见过了，没什么印象，大个子。”
　　单间公寓不大，血迹显目地溅到白色的墙壁上……，浓浓的血腥味。屋内有电视机，冰箱与矮几，是地铺。啤酒有两罐没有开启，室内的东西整洁都是关于篮球方面的书刊。“樱尺泽先生是九点左右到的，那里下着大雨，他有用过洗手间，并换了衣服。邻居说樱尺泽先生有时会在这儿住上几天，在这里有他几套衣服。凶手是雨停了才来的，走廓没有水滴，外面的脚印无法采信。现在不知道凶手的目标是橘慎一郎先生还是樱尺泽先生。”
　　“是橘慎一郎先生。樱尺泽师兄来这儿是临时起意，这儿离他的训练馆很近，他应该是来避雨的。有一点很奇怪，门开了，凶手拿着枪并不是马上开枪，好象等靶子固定了才开枪。以橘与樱尺两人的身手没理由不能作出反应。特别是樱尺师兄的身手，反应能力超强。
　　“他应该是被死者压住了。” 赤川风二皱着眉头。“志吾，这件案子交给警察就好了，我们走吧。”
　　“你们是不是发现了什么？”黑田刑警进逼瞪望，流井五叶苦笑：“风二告诉他吧。”
　　赤川风二挑着食指：“这房间有暗壁。”可以容下一个人藏身，凶手应该一直藏在这里面，这间壁一直通外面，不由房间可以进入暗壁间。暗壁里还有一个保险箱，流井五叶居然懂得打开保险箱，里面有一大堆相片。有几本存折，全是橘慎一郎的，巨额款数。“看来他在进行敲诈。”那些相片是一些社会上有头有脸人物贿赂与偷情的相片。“他也许还有窝用来冲洗这些相片的。”
　　“他以前喜欢拍照吗？”
　　“我跟他不太熟，他不会主动跟人打交道，印象太淡了。”
　　天都要亮了。送走了黑田警官后车停在路上，流井五叶不停地进行电话联络，果然潜活在暗夜的人物是很有本事的。他查到了橘慎一郎前不久到过的地方。
　　是间废弃了的车场，有地库里。这里显然有人住过，还有些生活留下垃圾与睡觉用的棉被。挂着不少相片，有的相片是很多年前的，大部分是有关他们上陵五虎的相片。开学照、毕业照、训练照。从这些照片可以看出当年那五人的友谊。怕留下指纹，流井五叶准备了手套，他转了一圈先走了，这些东西他没有什么兴趣。“乖乖，真是些好东西，志吾过来。” 赤川风二大声叫道。他找到了暗室，好大的暗室，里面有许多挂着的相片。这里面的全是些不能示于人的……志吾心中如同圣域的樱尺泽在这些相片里□□得……如果自己跟赤川风二在一起时被拍出来一定非常难看，自己没有资格责备大师兄……滟红的彩红下赤川风二人侧面泛着暗红，深远神秘，连带黑色的眸子也有一抹霞色，暖暖的光色，有着惊心动魄的艳丽，那一瞬间挑动了志吾心中一股热情。赤川风二的唇是柔软的还带有酒的醇香，舌感因酒精的麻烦有些木然，但这热度可以融化那股香甜的麻木，变得软软的，湿湿的。皮肤的磨擦产生了身体强烈的欲望，还是身体自身的欲望才觉得皮肤的触感分外舒服？想要这个人！赤川风二没有推开他，带着讶异的眼神，但他同样兴奋起来，鼻息粗重，强有力的胳膊几乎使志吾身体被捏断。“让我来抱你。”志吾喘息着，赤川风二僵住了。
　　“不可以吗？”燃烧着欲望之花的眼，志吾舔着嘴唇：“轮到我来好好地爱你了。” 赤川风二笑了“只要你喜欢。”
　　好强的压迫感……听到了赤川风二的惨叫声，呻吟声，有复仇般的快感，刺激着志吾的神经，这也是催情的良药……此刻赤川风二的脸很惨，惨得可爱，眼眶有泪水渗出……“很痛？”
　　“不……”
　　“有泪呢。”
　　“水份多了。”
　　“想不到你会答应。”还是当男人的角色有成就感……难怪……。
　　“我不答应的话，你一定会找别人来试的。” 赤川风二表面豁达，暗自自嘲（小孩子成长起来真快。）

　　他们突然止住声，关熄了灯，外面的门被打开了。有人的脚步声……脚步声……脚步声。赤川风二发觉志吾的手心在出汗，他在紧张！也许来的是凶手，对方手中是有枪的。
　　暗室的门被推开了，蓄势待发的赤川风二一腿踢出去，赤川风二的身手，志吾第一直以观赏的角度来看，很强，非常强！是格斗家的风范，跟三月是不同类型的，三月只讲究杀人的效率吧？如果三月有一天要杀赤川风二，赤川风二能存活吗？
　　“河间千秋，果然是你。”本该死去的人依然存在，这不是鬼魂。枪被收起来了，赤川风二把他给绑起来。“通知黑田警官吧。”志吾拿着一部分相片，暗室里有许多大人物不能公开的私照。 “从以前爱拍照的就是你，诈死是因为害怕被勒索人报复吧。橘慎一郎一直在掩护你，你给了他一笔钱封口，大慨是由于你钱赚得差不多了，杀橘慎一郎灭口。”
　　“你是谁？哦，原来是你，长大了，还是聪明得让人讨厌！我要杀的是樱尺泽那个淫货，如果不是因为他鸣一不会死在四国。”忿恨与贪婪的嘴脸真的很丑陋。藤原志吾冷笑，狠狠地踢了他一脚。“少胡说八道了，你这卑鄙的家伙，自私自利，你谁都不爱。中泽鸣一提供你物质帮助，让你白吃白住，送你名贵的衣服与用品，这就是你的友谊观。你并不喜欢樱尺师兄，鬼混也只是认为清高会被排斥。他们两人离开损失最大的就是你，你恨他们！但你很快发现了另一条生财之道，利用中泽鸣一送你的摄影器材来偷拍赚取你奢侈的物质生活。刚开始也许是从勒索橘慎一郎以及学校的学生老师之类，可能无意发觉了某位大人物的隐私，尝到了甜头。现在你的朋友们都风光地生活在阳光下，只有你还是如此的龌龊使你的妒意更深了吧！但是人命是何其的珍贵，你有什么权利夺走别人的性命？”一脚又一脚地踢着，赤川风二抱住了他：“志吾，这样他会死的，冷静点。”
　　活着的人会有多重的创伤？死去的人又是如何的无辜？
　　“谢谢你。”立在橘慎一郎墓前的樱尺泽在风中并不高大，那曾遥不可及的存在……美丽的纯洁的英雄也只是凡人。湖水般的眼神不再存在，而今历经了沧桑的沉淀如同秋日的大地。
　　“没什么。”志吾把眼神移开，望向那边灰苍的天空。
　　“你很轻视我吧。”樱尺泽轻声道。
　　“怎么会？人并不需要按照别人的期待过人偶般的人生，追求自己要过的生活无可厚非。”
　　“志吾，你长大了。”六柳元宵把鲜花放在墓前。“你选择好今后要走的路么？”
　　“我在整理心情。”志吾淡淡道。他才发觉过去年幼的自己对樱尺泽的崇拜带有不成熟的爱慕，破灭是认为被背叛了吧。
　　“好友惨死，我居然没有崩溃，我真的很无情。”樱尺泽声音是寂寞的。
　　“那是因为你有六柳大哥在身边。”志吾轻轻地笑了。“你若真的崩溃了，六柳大哥一定会伤心死了。他可是费尽心机才和大师兄你在一起的。”志吾轻扫了一眼六柳元宵，后者那双隐藏在镜片下的锐利眼神，以及嘴角的微笑。“志吾，你话中在话。”
　　“你也应该知道河间千秋并没有死，才不想给他上香吧！他也一定有敲诈过你，不过应该失败了。”
　　六柳元宵笑：“只是想不到他敢杀人。真是蠢蛋。”他给樱尺泽披上外套：“志吾，我跟你大师兄准备结婚，度完蜜月再来找你。”
　　“我从山宗医生那儿听说了，大师兄，你还会留在职业队吗？”
　　“不了，我打算休学，家里的道场也准备关掉，职业队那边刚好合约年底到期，我想安心呆在家里，去学烹调，以及做家事，好好支持元宵让他全力工作。”
　　藤原志吾笑道：“听起来了很美，六柳大哥觉得怎样？”
　　“当年高兴，其实，我打算让阿泽进事务所，是我个人保镖或是助理都无所谓，我可不敢让他独自一个人了。道场收了以后，志吾你的修业怎么办？”
　　“无所谓，我可以进其他的道场，何况现在我还有学业与剑道。”
　　“学业就不用担心了吧？紫式学园不是大学都可以直升么？”
　　“我想进T大。”
　　“看着朝气蓬勃的志吾，很想养孩子。”樱尺泽笑了，露出的温柔使志吾觉得身为男儿的大师兄有着母性的美丽。
　　“我很想听听你们的恋爱史。”志吾调皮地笑道仿佛回到从前，自己才十岁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