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沼泽之草》洗尘的细雨

10、第9章

　　“K高原野外集训？真奇怪了，去年都没有过，今年为什么特别要求？”藤原志吾反问校长。
　　“你所保持的记录被人打破了。情报显示那所学校一直都在T高原秘密集训。这次我们打算在比T高原还要险恶的环境中进行秘密特训。特训的成员都是有夺冠实力的选手。会有营养师、保健医生与四名教练跟随。”
　　校长又亲自出面了，这个人还真闲！今年果然又上了夏季运动会指定人员名单，为校增光还真是特优生的义务啊。
　　集训本身是加强自己的体能，藤原志吾并不抗拒。
　　枯燥的体能基础训练，无非是负重跑步，肌肉训练。在山上训练范围要大得多还有攀爬、跳跃、涉水之类吧。
　　藤原志吾这一组是七人，与高中生混合在一起。国中生三名，高中生四名。清水宏志也在这一组里，两人并没有好到可以打招呼的交情，甚至彼此装着不认识。

　　藤原志吾是孤立的。无论是谁也不会主动跟他坐在一起，更别说聊天了。
　　繁重的训练从清晨五点到晚上八点，洗完澡之后累得无法多动弹一下。虽然七个人同住在一间房感情却无法得到融合。
　　深夜对藤原志吾来说是很难过的：有打呼声、磨牙声、说梦话、还有人梦游。他被排挤睡在厕所的旁边，对味道敏感的他无法忽视那股臭味。半夜更是有人去厕所，会被人无意或是有意踢到。小便声，甚至还有人会呼唤女友的名字在里面□□。这样的日子才持续了四天，弄得藤原志吾神经衰弱，睡眠严重不足。好想躲在什么地方安静地睡上一觉。

　　沉重的铅块束缚着四肢，压抑着呼吸！汗水成溪状流动。累死人了，藤原志吾喘着粗气悄悄地落在人后解开铅块的束缚。啊，好舒服。他找到悬崖边的一块平整巨石躺了上去，山风吹拂很舒服，好想睡哦。
　　“喂，藤原志吾！”严厉的声音传来，是高宫教练。

　　藤原志吾猛地一跃，却忘记自己是躺在悬崖的山石上，跳起来的时候身子失去了平衡往悬崖下直直坠落。
　　“居然一脚踏空了。”藤原志吾惊慌地想，他来不及抓住任何东西，眼前掠过的是岩石、树枝、藤蔓。跌落，撞击。速度太快，手抓不到……临危反应！身体倦缩，双手抱住头脸。下面是密林……幸好不是岩石……否则一定会被摔死。

　　他清醒过来的时候睁开眼睛看到的是难见天日的密叶缝隙间洒下晨曦点点，显然这是第二天了。腐臭，难以忍受的潮湿，粘粘软软。他半身陷在泥沼里，昏迷之前抱住了裸露的树根。这真是得益以前的训练，在危急时身体优于大脑作出正确的反应。
　　有不知名的鼠类在附近窜行。丛林远比名词来得可怕，恶心的爬虫、飞蛾、苍蝇、蚊子、还有看上去有毒的蜘蛛当然也有蛇。
　　他看到了那簇草！奇怪的生存现象：不知为何，根部裸裎在空中已经完全干枯，难看的萎态，发黄的叶茎。有一截陷入泥中，草尖露出来葱葱绿绿。没有根能活么？真奇怪的生存能力！焦枯的根部、垂黄的主茎，为什么还要活着？扯出来一看就明白了，陷入泥泞部位已经重新长出了浓密的根。只要适应生存……只要活着……那怕重新生根……固守不变，并不一定正确……活着比死去要好……活着才有生命吧……所谓顿悟就是这种领悟吧，从死之境界到生之本能。如果自己就这样跌落悬崖而死是没有任何生存价值的，只有活着终有一天会找到自己的生存目标。
　　就算找不到真正出路也要如这株杂草般为活着而活！
　　腿上的挂伤在泥泞里泡了一晚居然在结疤，可能是残叶杂草腐烂成泥如同中草药的药效吧，幸好这是夏季，这阴暗的谷底非常凉爽。
　　没有路，过高的杂草下可能隐藏着泥沼那种可以吞噬人生命的泥沼吧，对着大自然，人不由得生起敬畏之心。
　　“要朝高处走，朝有水的地方走。”这是丛林生存的法则。在不见天日的树木下，视线被阻搁了。
　　背包里的东西还是好好的，还有一包饼干。不能顾忌肮脏了，穿上长衣长裤全部包起来，只露出眼与鼻。用小刀削了两根树枝，握在手上如同竹剑。用藤蔓、干草与树皮结成绳索，从树与树之间窜行比草上走更安全些。
　　两小时后找到了溪水，干净的岩石。洗脸漱口刷牙清洗身体，挂烂的衣服没有办法穿了。洗干净身体，带有OK绷与碘酒，可以简单地处理伤口。还剩下的半包饼干，饥饿还是存在着的。啊哈，找到涧了。有鱼！草丛中有动静……是野兔……丛林里许多飞禽，是饿不死的。
　　偷偷学会了抽烟，背包里有打火机。在这种时候就显出火种的珍贵了。学过暗器的他，在捕获生物时就能派上用场。大丰收！一只肥肥的野兔，十来只山鸟，六、七条半斤左右的鱼。没有做过饭菜的他在这种时候也知道把鱼要剖肚掏出内脏洗净。
　　第一条非常不成功，一边焦了一边还是生的。叉着的棍子也被烧着了。
　　第三条算是成功了，虽然淡了，却很香。有野兔却不知道怎么做来吃，不过吃了几条鱼已经不饿了。

　　“你还真悠闲。我饿死了。”清水宏志突然从旁边的林子里钻出来，手上撑着根树桠，就象是刚刚从战场上溃败的残兵。“我是闻到香味找来的。”他非常狠狈，衣服破烂，连脸上也满是伤痕，眼镜也破了一边。
　　“美味美味。”一口气吃完剩下的三条鱼，恨不得连鱼骨也一并吞了。志吾用刷牙的杯子装了溪水过他，把半包饼干也给了他：“吃吧。你怎么弄成这副样子？”
　　“你失足落下悬崖我们也看到了大家一直在找你。我在途中迷了路，又不知道大家的联络号码，手机也不知道掉到那里去了。这林子还真可怕！”
　　瞧着他衣服也被挂破了，志吾可以肯定：他一定是失足从某处跌下来的。志吾笑了，这一刻他的心是温暖的，有伴的感觉还真的不同。
　　“你还笑得出来！”清水宏志用临时拐杖敲他。
　　“懦弱才是人的天敌。”藤原志吾哈哈大笑，清水宏志也跟着笑了起来。这一刻他们之间萌生了一种叫友情的情绪，他们有了共患难的体会。
　　“我发觉，你这个人真的很不错。会来找我。”
　　“其实大家都很着急，也有些乱，大慨是从来没出现过这种状态吧。我是自发来找你的，其他的人在教练的组织之下来找你吧。再找不到估计会出动自卫队的人搜山。”
　　说不感动是假的，志吾还以为别人对他落下悬崖采取不闻不问的态度哩。“真是胡闹，连找的人也迷路了。”志吾笑着说：“你们应该取得共识，两至三人一组行动，而且要能随时联络得上才行。”

　　月夜，从树叶间洒下的亮点如同星光般闪烁。
　　很难爬，清水宏志伤得很重，跌落下来里腿骨折了。志吾只懂得简单的固定。看上去瘦的他背起来很重。“啊，瀑布！”
　　天啊，真美！大自然造物的精华！在山腰高大的瀑布冲击成蓄水的涧，分无数细流流入谷底，他们所途的溪水就是从这里起源的。墨色的山奇险雄伟，远处的山峰低错地陪衬着它的高大。这有很宽的平台，被水冲得平滑的石面，很舒服。附近的草也特别柔嫩。水意悠扬，晚风，明月。
　　“‘飞流直下三千尺，疑似银河落九天’。‘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就是这意境了。”清水宏志是很写意的人。志吾笑了，他更深刻的只是身体的疲惫，背腰的酸痛。
　　“天啊，不得了，藤原！这是真实的吗？”清水宏志大叫道。有人在瀑布中，飞舞双剑如同山精幽灵。斩落瀑布？“是传奇还是武侠？是忍者或是剑客？在拍电影？”清水宏志说话说得真快。
　　“修行的人，在这种得天独厚的地方有人在修行也是正常的。那边石上放着和服和酒，是雅致的人。”
　　“天啊，亲眼看到，真不敢相信！”
　　“别大呼小叫了。这水很舒服。”身上又脏又臭，不处理很难受。背包里还有最后一套干净的衣服，只是，清水宏志身上的已经不能穿了。他比自己高不了多少，身子又瘦应该勉强能穿。
　　“去洗澡吧。”把衣服毛巾香皂给他。志吾他自己先去拾一些柴，打算升火，洗完澡穿着湿衣服再烘干，这样应该不会感冒，他可不想在这深山里生病。

作者有话说

　　此章改动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