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朱]Doctor&Boss》Maryanna

12、5

　　“我以為你說噴水池前指的是屍體在噴水池前……”朱武看著赭杉軍隊裡的警員把受害人屍體從噴水池里小心翼翼的抬出來，心裡越來越厭惡這個還沒抓到的沒品兇手了。

　　“抱歉，是我表述不清。”

　　紫荊衣跟他們並排站著，聽見赭杉軍如此嚴肅的檢討自己，不禁覺得腦門上畫滿了黑線。

　　這是三日內的第五具屍體，兇手犯案速度的張狂和手段的殘忍已經充分冒犯到他們警方了。至少對赭杉軍而言，如果在今天太陽下山前還沒能抓到兇手，他一定會讓整隊人跟他一起不眠不休直到抓到人為止。

　　屍體被放在事先鋪好的塑料布上，朱武發現死者的雙腳有些奇怪。他戴上乳膠手套蹲下身，脫去死者腳上的白色涼鞋。然後暴露在眾人眼前的是死者被削去一整片的脚板，切口很平整也很乾淨，看得出是在放血冷凍后才進行的切割。

　　“天呐，這變態又來！”幽溟率先發出一聲驚叫。“上一具屍體大腿被截掉一段重新拼接過，第二名受害者腰背的肉被削過，第三名受害者眼角被切開，耳朵也被切割過……也就第一名受害人好一點，至少有全尸。”

　　他剛說完腦袋就被朱武重重敲了一下，“好個頭！全都是無辜死去的受害者，哪有誰比誰好？不准講這麼失禮的話。”

　　這個兇手，他心裡有一個形象，他努力的讓這些受害人死後儘量接近那個形象。稍有不滿的地方，他就會通過這樣過激的手段直接對屍體加以切割改造。這種行為，實在讓人想來就背脊發寒。

　　“哦，對不起嘛。”幽溟懊惱的摸摸被敲痛的頭，又自然而然的就露出了惹人憐愛的無辜表情。

　　朱武懶得看他那可憐相，問正在一邊採集腳印樣本的紫荊衣，“之前送去的刺狀異物有結果了么？”

　　紫荊衣頭也沒抬的應道，“嗯，昨天你不在，我把報告給幽溟了。驗出來是木刺，成份是樺木。”

　　“那之前的推斷無誤，兇手果然是用木棒類的物體對這些受害人進行了x i n g/侵/害。”說完這句朱武想，這貨抓到之後果斷應該先狠揍一頓。

　　那些木刺樣本，是從之前四名受害者y i n/道內採集到的，眼前的這名受害者，應該也經歷過同樣的遭遇。不過是十六歲的女孩子，人生才開了個頭，就遭到這種泯滅人性的對待。活著的時候被性虐待，死了之後還要任由兇手按自己的需求切割修改屍體。

　　噁心，這絕對是他們今年以來遇到的最惡劣的案子。

　　紫荊衣突然歎了一口氣，“小翠也說，雖然每次面對受害人家屬總是很不好過，但這次，絕對是他最糟糕的經歷之一。”

　　這時候天草興奮的跑了過來，“隊長，隊長，墨隊那邊有好消息了！”

　　“監控錄像的排查有結果了？”赭杉軍伸手扶了一把冒冒失失差點又要栽倒的天草，紫荊衣和銀鍠朱武在旁邊看著一致有種誰家孩子都不省心的感受。

　　“嗯嗯嗯。”天草激動的點點頭，“出來了，經過對前四個拋屍地點在發現受害人屍體之前四個小時的道路監控錄像的仔細排查，已經鎖定了車牌號為K3 577N的大型冷凍貨車。墨隊那邊已經通知了分區內所有警員留意，一有消息就會立刻發回給我們。”

　　朱武聽到這裡暗想事情不妙啊，他這裡事情接連著到，竟然忘記告訴赭杉軍他們要換一條警方頻道了。墨塵音那條冷凍貨車的車牌號訊息現在一定已經被簫中劍知道了。

　　不行，警方必須趕在簫中劍之前抓到兇手。

　　打定主意回過神，就看見赭杉軍已經在部署一部份人先散出去找冷凍車了。

　　“天草，你跟不二做先帶大隊去查那輛車，這裡我留三、四個人就行，鑒證和法醫這邊也差不多了，我一會兒收個尾就去。”

　　“是，隊長。”

　　朱武看赭杉軍催促著加快速度，這下也不用開口自己提了，一切正合他意。這邊一結束，讓幽溟跟紫荊衣回去，他立刻去找簫中劍。

　　就在大家有條不紊的加快手頭工作的時候，突然一個聲音插了進來。

　　“抱歉，各位警官，我……可能有些線索，但不能確定。”

　　所有人同時停頓，回頭看向來人。

　　這是一個書卷氣很重的中年男子，在場許多人對他並不陌生，至少，畢業于苦大的赭杉軍和紫荊衣就很熟悉。

　　苦境大學的副校長，冷非顏。

　　赭杉軍表情自是認真，“教授，請講，任何可能的線索也許都會幫到我們。”

　　聽到赭杉軍沿用了在校時對自己的稱呼，冷非顏不禁露出微笑。苦境大學人才輩出，赭杉軍與紫荊衣也在其中，能見到以前的學生還像當年一樣認真又出色，總讓人欣喜。

　　“你們的受害人……她被打扮成的樣子，我見過。我有一個學妹，她高中的時候我就認識她了。她十六歲生日那天，穿的跟這一模一樣，而且你們的受害人……她長的也很像，很像我的學妹。臉型，眉眼，甚至髮型和發色。並且，粉色的茶花是她最喜歡的。”他的語速越來越快，顯的有些激動，說著便翻開了夾在胳膊下的棕色大冊子。這時候赭杉軍他們才發現，他拿著的是苦大的畢業生記錄相冊。

　　冷非顏把相冊翻到一頁遞給赭杉軍，這時候紫荊衣和朱武也凑了過來，冷非顏指著上面說，“看，這就是我學妹。這是她拿到學士、碩士、博士學位后分別拍的照片。”

　　照片上的女子鵝蛋臉、杏眼，嘴唇豐潤。劉海部份的髪間摻雜著酒紅色的髮絲。赭杉軍等三人腦海中同時映入前幾明受害者的容貌，果然都跟照片中的女子有六、七分的相似，只是年齡上存在差距罷了。

　　赭杉軍看了一眼照片下的名字，冷灩。

　　而後他向冷非顏詢問道，“這位冷灩女士，她現在身在何方？”

　　冷非顏臉上露出可惜而傷感的表情，“早在十年前就因為事故過世了，可惜那麼聰明一個人，當年在工程學院沒有一個男生比她成績好。”

　　十年前？朱武突然心頭一動便問，“冷教授，請問你知道簫中劍這個人么？”

　　“知道啊……”冷非顏有些驚訝的看著他，“不過怎麼會問起他？”

　　“他好像也在查這起案子。”

　　冷非顏看看被擺放在一邊的受害人，好似想起了什麽，重重歎了口氣，“十年了，他還在執著于那件事么？”

　　“什麽事？”

　　“十年前，冷灩去世后，屍體從醫院咄鶜泝x館的途中失蹤了。”

　　朱武楞了一下，進而又問，“能告訴我簫中劍和冷灩的具體關係么？”

　　冷非顏點點頭，“二十年前，冷灩還在攻讀博士學位，她的一個朋友過世了，留下了只有六歲的兒子。學妹收養了那個孩子，就是簫中劍，也是她給簫中劍改的名字。她說，無人這個名字，顯得悲傷了一些。”

　　朱武眯起眼睛只顧自己思索起來，赭杉軍接著例行的提出問題，“教授，你是否記得冷灩女士當時有什麽仇人？或者曾與什麽人發生過不快？”

　　“學妹脾氣很好，從不會跟人起什麽衝突……大家都很喜歡她。爲什麽這麼問？難道你們懷疑當年她是死因不是事故？”

　　“只是有這種可能，例行問話而已，希望教授配合。”赭杉軍不想立刻把話說絕，但結合現在這幾名受害人被打扮成的樣子，以及簫中劍的積極追查，加上十年前失蹤的冷灩遺體。冷灩的死因，確實不像是普通事故死。

　　冷非顏努力的回憶著過往細節，突然臉色微微一變。

　　赭杉軍沒有放過他臉色的變化，“教授？是不是想到了什麽？”

　　“非要說的話……有一個人，他看學妹時的眼神，總讓我覺得有種莫名的惡意。但他……畢竟血濃於水，不應該啊……也許是我想太多了。”

　　“教授，無論你想到什麽，請告訴我們。至於其他，我們會仔細查證，絕不會冤枉好人，也絕不放過凶徒。”

　　赭杉軍的態度認真又誠懇，他身上總有一種值得信任的天賦，充滿了說服力。

　　“冷灩的異母大哥，冷霜城。”

　　“哈。”赭杉軍突然短促一笑，引得紫荊衣古怪的看著他。

　　“你突然笑什麽？”

　　“紫隊長，你知道墨隊長的報告里，那輛冷凍車記錄在誰名下？”

　　“難不成是這個冷霜城？”

　　赭杉軍搖搖頭，“商成……我覺得是化名，你以為呢？”

　　紫荊衣眉尾高高挑起，一臉不屑，“沒創意，還不就是這個冷霜城嘛。”

　　白雪飄在一邊不放心的多問了一句，“頭兒，會不會真的是巧合？不是化名啥的？”

　　“想知道還不簡單。”朱武笑著拿出手機撥號，待接通的時候他伸手對眾人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然後打開了免提。

　　“簫兄，你對冷霜城這個名字，有什麽印象么？”

　　對面簫中劍的聲音第一次不再平靜冰冷，電話里傳來他焦急的語調，“你怎麼知道這個名字的？警方查到了？警方找到他了么？已經抓到他了么？他在哪裡？朱聞蒼日，他在哪裡？告訴我，他在那裡！”

　　銀鍠朱武沒有回答，他只是手指一動掐斷了電話，最後傳出來的是簫中劍已經急到炸的聲音。

　　“朱聞？朱聞你在聽麼？回……”

　　朱武把手機鎖了屏放回衣兜里，然後抬手拍了拍白雪飄的腦門，“小白你看，問題解決了，我們要找的就是這個冷霜城。”

　　他話音剛落，赭杉軍車裡的通訊器發出了“滴滴滴——”的提示音。赭杉軍三步并兩步跑過去按下通話鍵，“赭杉軍，請講。”

　　“隊長！我們找到車了！”天草的聲音隔著通訊設備都能聽出雀躍不已，他臉上的表情很好想像。

　　“哪裡？”

　　“傲峰路十一號，我們看見那輛車開進車庫的！”

　　“你們不要輕舉妄動，立刻CALL支援一起原地待命，讓他們都關了警笛過去。嫌疑犯一共誘拐了十二名少女，現在他手上極有可能還有活著的人質，你們一切謹慎。”

　　“是，隊長。”

　　“我沒來之前千萬別輕舉妄動。”

　　“收到，隊長！”

　　赭杉軍關了通訊，立刻發動車子就要走，突然有人鑽進了副駕駛并沖外頭喊話。

　　“紫三，你帶著幽溟和受害者屍體回局裡，我跟赭隊走一趟！”

　　紫荊衣懶得管他出什麽花樣，只是點了下頭就爽快回道，“行，去吧。”

　　赭杉軍雖然疑問但也沒時間耽誤，發動了車加足了馬力，等開出了校區上了大馬路才抽空問道，“Doctor，爲什麽要跟我一起去？”

　　“簫中劍竊聽了警用通訊頻率，事情太多我忘了提醒你們改用備用頻道了。”

　　“他這是違法犯紀！”

　　“我知道我知道，等一會兒我抓了他送回局裡，你想怎麼教育就怎麼教育。”

　　“我順手帶回去就行了，你何必跑一趟？”

　　“你留著精力逮變態殺人犯就行，至於簫中劍……我怕你到時候沒精力分心。”

　　“哦？”赭杉軍對此話有些懷疑。

　　“相信我，這小子是個硬茬，面對有人質在手的變態，你兼顧不了他。”

　　赭杉軍想了一想，只說，“他可能是想動私刑。”

　　朱武點頭表示贊同這個意見，“所以啊，我們怎麼能眼睜睜看著普通市民插手警方辦案呢？”

　　誒，可惜了，他覺得這次變裝挺好玩的還沒耍過癮呢。

　　不得不亮身份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