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重升（《保鏢》續集）》琬琰ding

5、铁衣·苗人

　　侍卫冲进船舱，迅速围上前去，紫竹没有反抗，任由他们将剑抵上了自己脖子。
　　楞楞地盯着郭旭，她有些失神，松开手中的银簪，几分不知所措：“我的银簪上有毒粉！我，我不想伤你的。”
　　郭旭忍痛笑道：“我知道。没关系。姑娘看来不像歹人，要杀小彭王爷，定是有什么误会，你解释清楚，王爷向来宽厚待人，他不会为难你的。”说完，头靠上梁柱，不觉微微皱眉。
　　小彭王爷扶住郭旭，见他面色开始泛黑，怒声道：“把这女子押下去，本王回头再审！”
　　郭旭见小彭王发怒，顾不得脚下不稳，急道：“小彭王爷，她定是有何难事，别，别为难她……”
　　“都伤成这样了，还顾着怜香惜玉！”小彭王爷扶住他，几分嗔怒。
　　郭旭摇头一笑：“一点小伤，无妨。”说罢，右手握住尚留在肩头的银簪，一咬牙，猛的拔了出来。一股黑血从伤口处直喷出来，他只觉眼前一黑，再也支撑不住，软倒下去。
　　领头的侍卫赶紧上前点了郭旭伤口周围的几大穴道，低头看了看地上的簪子，已是通体全黑了。“果然有毒！”随即转头对紫竹喝道：“快把解药拿出来！”
　　紫竹怔怔地看着郭旭，脑子里一片混乱，听见叫拿解药，才猛然回神，赶紧从怀里摸出解药递给了侍卫。

　　醒来时，晨光满室。
　　眼前是熟悉的青色幔帐，郭旭不觉扬起嘴角。想抬手舒展筋骨，才发觉左肩隐隐作痛，右掌也酸麻难当。扭头一看，原来是采玉，侧脸枕着自己的掌心睡着了。
　　不忍将她唤醒，只好一动不动的躺着。晨光洒落她的面庞，细润娇好的面孔在睡梦中露出一丝微微笑意。郭旭静静看她，突然间涌上几分心疼，她大概又是一夜未眠吧。这么多年来自己只顾逍遥自在，浪荡无羁，她却毫无怨言，默默的担起镖局的担子。
　　回想过往种种，他不觉暗叹：采玉，你可知，即便我高飞在蓝天，也只是一只风筝，总有一根线，会留在镖局，拽在你的手里。
　　晨风拂过，吹动采玉鬓边的长发，几根青丝散到了额前，郭旭见她柳眉微皱，侧过身子，想替她抚开面上发丝，可左臂一抬，扯动了肩上伤口，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
　　轻微的一个动静，采玉立刻惊醒了。
　　“郭旭，你醒啦！”采玉惊喜，杏目中光泽回旋闪动。
　　郭旭微笑看她，眼中流露温柔：“采玉，你又是一夜未眠”
　　采玉扶他坐起，递上一杯热茶：“昨日小彭王爷府的人送你回来的时候，说遇到了刺客，你受伤中毒，真吓死我了。郭旭，到底怎么回事？”
　　郭旭不答，接过杯子抓住采玉手道：“采玉，我肚子好饿，想喝你煮的粥了。”在她面前，他有时候真像个孩子。
　　采玉莞尔一笑：“早给你煮了，你乖乖歇着，我去看看好了没有。”说罢，转身出门。
　　目送她背影消失，郭旭掀被下地，披上衣衫迈出门去。前院，辛力带领镖师们练功的声音阵阵入耳，郭旭抿唇摇头，朝铁衣房里走去。
　　铁衣的房门虚掩，郭旭叩了几声，毫无反应，推开门，就见屋中那人手持苦难佛，呆坐在桌前。
　　“铁衣！”
　　铁衣心神顿回，抬头一看，见郭旭站在门口，脸色微微发白，连忙上前扶他进门坐下。
　　“郭旭，你醒了？”
　　郭旭点头：“我想跟你聊几句。”
　　“你的伤，还好吧？”
　　郭旭笑着摇头：“小伤而已，无妨。我想跟你谈谈公主的事。”
　　铁衣闻言，苦笑一声：“有什么好谈的？她是公主，我是草民。”想了想猛然又问：“莫不是，天凤、她出了什么事？”
　　“铁衣，你还是放不下她么？”郭旭盯着他问。
　　铁衣叹一口气：“感情的事怎么可能说放下就放下，你心里，难道能将崔婷忘了干净？”
　　心底的痂被刺的生疼，带动肩上的伤口也跟着痛了起来，郭旭微微皱眉：“昨日我见小彭王爷的时候，问了问公主的近况。”
　　“天凤，她好吗？”铁衣低声问。
　　郭旭摇头：“不是很好。小彭王爷说她整日愁思，失去了往日的快乐。”
　　铁衣黯然：“真是苦了她了。早知今日，当初就该听你的，不要爱上她才好。”
　　拍了拍铁衣的肩膀，郭旭又道：“皇上要为公主选驸马了。”
　　“你说什么？！”铁衣闻言心中顿紧，不由的扳过郭旭的肩大声问道。
　　“铁衣——”郭旭吃痛，忍不住哼出了声。
　　“哥！你干什么！”采玉跨进门，正看见这一幕。
　　见郭旭的额头冷汗叠出，采玉赶紧上前查看伤口，嘴里埋怨铁衣：“哥，你真是的，怎么这么不小心，郭旭的肩头有伤啊！看，血都渗出来了。”
　　铁衣束手站在一旁，几分内疚：“对不起，郭旭，我不是有意的。”
　　郭旭展眉一笑，对采玉道：“铁衣也是一时心急，我这伤真的不要紧。”
　　采玉嗔怒：“端了粥回来就不见你踪影，要你在房里好好歇着，就这么难么？”说罢扶起郭旭欲出房门。
　　“郭旭——”铁衣欲言又止。
　　郭旭知他心思，出言相慰：“铁衣，别担心，我会想办法的，至少让你们见一面再说。”

　　黄昏渐尽，烛火渐明。
　　小彭王府的浪淘厅中，已点亮了灯。
　　小彭王在御赐的黄花梨木雕龙椅前负手而立，“郭旭，本王未将她送到北镇府司，可全是瞧你的面子。”
　　郭旭上前拱手：“多谢小彭王爷。”
　　“这女子并非普通风月女子，你为何阻止本王将她送到北镇府司呢？”小彭王转身盯着郭旭问道。
　　郭旭捋了捋肩前长发：“郭旭以为，小彭王爷遇刺一事不宜声张，若将那女子送到瓮泰北处，一时间怕天下皆知。若那女子再说出什么不利于小彭王爷的话来，只怕有损王爷清誉啊。”
　　小彭王略略点头道：“还是你考虑周全。”
　　说话间，有侍卫进门禀报：“王爷，人已带到。”
　　“让她进来！”小彭王转身落座。
　　郭旭扭头，见紫竹缓缓进了厅门。还是那袭紫纱长裙，乌发披肩，，一张俏脸未施脂粉，却比昨日见时更显清丽，一小彭王爷果然没有为难于她。
　　见郭旭在此，紫竹眼里闪现出一丝惊喜：“郭旭，你好了？”
　　郭旭冲她点头：“多谢姑娘赐在下解药。”
　　紫竹垂下眼帘，内疚回答：‘是我伤了你，你却为何反而谢我。”
　　“咳——”小彭王轻咳一声正色道：“紫竹，本王念你一弱质女流，未将你交给北镇府司，今日本王有话问你，你需俱实招来。”
　　紫竹轻蔑一哼：“既被你擒住，要杀要剐随便处置。何需多言！”
　　“本王问你，是谁派你来行刺本王？可还有同党？”
　　“无人指派，小彭王不必牵连他人！”
　　“你可知，行刺本王，罪诛九族！”小彭王厉声道。
　　紫竹闻言，直视他双眼：“你们汉人的规矩真是奇怪，我一人做事，为何要连累他人？”
　　郭旭闻言心中微诧：莫非她不是汉人？
　　“本王与你无怨无仇，你为何要刺杀本王？”小彭王怒道。
　　紫竹毫不惧怕，扬起脸道：“无怨无仇？你毁我家园，抢我祖地，杀我族人，这还叫无怨无仇？”
　　郭旭听到这里，心下一沉：“紫竹姑娘，小彭王爷虽出身王贵，可豪气不让江湖侠士，郭旭与之相交多年，深知小彭王是个宽厚侠义之人，断不会做出你口中所说之事。”
　　紫竹深吸一口气，道：“你不信，看看这个。”说罢从怀里拿出了一块金牌。那牌子制得异常精细，上面深深地刻着一个“彭”字。
　　“小彭王爷，你且看仔细了，这可是你小彭王府之物？”紫竹举起牌子大声责问。
　　小彭王仔细一看，果然是自己府中的亲命令牌。
　　“本王府中的令牌，如何在你身上？”小彭王疑道。
　　“这便是你派人犯我族人的铁证！”
　　“你的族人？你是哪里人？”
　　紫竹一声冷笑道：“王爷大概此事做的太多了，根本不记得了。让我来告诉你吧。”
　　她神色凄然，缓缓开口：“我的家在离京城很远的广西融州，我的族人世世代代都生活在美丽的大苗山。两年前，新任的知州李谦突然派守军毁我苗家山寨，夺我神山，还抓我族人去做苦力，两年来，我们过着东躲西藏的日子。那李谦口称奉小彭王之命开山炼石，这块金牌正是我族里勇士刺杀他时从他身上所得。”
　　“你们杀了朝廷命官？”小彭王惊道。
　　“杀他又如何？那狗官命大，被他逃脱了。”紫竹恨道。
　　“姑娘你如何会想到远赴京城刺杀小彭王爷？”郭旭忍不住问。
　　“本来我阿爹只是让我拿这块金牌进京告状，我托身风月之地，为的是结交权贵指引告状之路，没想到竟然有机会接近了他，我自然不肯放过这个机会！”紫竹怒指小彭王，眼里尽是怨恨。
　　“一派胡言！本王从未命人做过此事！”小彭王一脸愠怒。
　　“小彭王爷莫急。”郭旭走到紫竹面前，对她微笑：“姑娘金牌可否借郭某一观？”
　　见紫竹犹豫，郭旭哈哈一笑：“怎么？姑娘信不过在下？”
　　紫竹抬头，见他眼光清明，笑容温暖，一片诚意显露，不觉把金牌递了过去。
　　郭旭细细看了那牌子，递给小彭王爷道：‘王爷，如果郭旭没看错，这种令牌在小彭王府极少使用。”
　　小彭王翻看金牌，点了点头：“这令牌正是本王给李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