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流星——1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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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星——14
“你果然活下来了。”金发少年勾起一抹微笑：“和预想中……”
‘砰——！’
墙灰飞扬。
笑容瞬间凝固的侠客君：“……”
——门口
“派克诺妲桑。”
“……是？”
“回去吧。”
洛逐翟若无其事地放下手，语气淡然。
派克嘴角抽搐：“那个……里面的人……”
“哦，错觉。”
才不是错觉好吗？！为什么要一脸‘啊，居然发现新世界的大门了’了的表情，无视什么的太果断了吧！
“啊啊，好过分呐。”侠客推开几乎镶进门框里的门，双手抱臂，随便地半倚门框，一点不见尴尬：“这就是对待恩人的态度？”
恩人？
洛逐翟停住脚步。
就某方面而言，这句话……一点没错。
男孩的背影看上去要略高于走入地下室的时候，不过一个月，连‘缠’都变得流畅漂亮起来……相当迅速的成长呢。
如果继续遭遇强敌，放任他成长下去的话，将来，一定会变成很恐怖的敌人吧。
侠客微笑着，碧眸中一片冰冷的荒芜。
他确实有向洛逐翟示好的意图，甚至不顾自身安全传递出【小心背叛者】——这种一旦被发现就等于断掉自己后路的暗示。
鲁莽吗？
怎么可能，他可是侠客——利益永远大于感情的冷漠聪明人。
洛逐翟一动不动，侠客站在门口等他回答，寂静中，不知是谁先飙起了念压，另一人下意识的用念挡回，空气如同被搅入淀粉，粘稠到难以呼吸。
像是被掐住脖子放进温水里，派克诺妲脸色越来越差。
“谈谈？”
先出声的是洛逐翟，男孩一把抓住派克诺妲的手腕，将人拉到身后。
少女比男孩高了一个头还要多，这保护者的姿态却是没有丝毫违和。
侠客微怔，而后笑着耸耸肩。
“正有此意。”
他没有料想到到洛逐翟的第一反应居然是保护那个实力不怎么样的女人，侠客将视线放在少女身上，略一思考，登时露出了然的神色。
洛逐翟的面色不是很好，他放开抓着少女手腕的手，率先收起念。
“那天的事。”不自然地撇过头。
沉默半响，洛逐翟轻声道：
“……谢谢。”
憋了半天才说出这两个干巴巴的字，对洛小爷而言，说出什么情深意切的话，比让他学信长猥琐一笑还难。
侠客跟着收起念——谢谢——这倒是意料之外。
他放下手臂，投下重磅炸弹一枚：“那，库洛洛也知道了？”
洛逐翟看着他，木着一张精致的小脸。
侠客果然知道他和库洛洛的事……通过那个背叛者？刻意调查？不管怎样，都不是让人安心的答案。
实话说……就个人而言，他不讨厌侠客。
有心机、有实力，却懂得隐藏。心智成熟，果断，还有聪明人特有的孤注一掷。
这都是值得欣赏的。
所以……
手放进口袋，洛逐翟一脚迈上台阶，侧过头，冲派克昂首示意，而后面无表情地迈过门槛。
“进来说。”与侠客擦肩而过的瞬间，他淡道。
他要的，只是相对的诚意。
有人在背后轻笑出声
“你果然很不错。”
不错……是指什么？在看人方面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同的标准，对于这个不错……是指判断现状还是什么别的？洛逐翟抿抿嘴——不想问，即使问了，也得不到真正的答案。
他自觉在侠客的话后加上几个字：【如果不会成为敌人。】
——这都是从一开始就明白的。
诊所依然是推开门便能看到全貌，一张木桌、两张椅子，墙边摆有沙发，木柜紧挨在一旁，书和医疗用具都在里面，墙根立着通往二楼的梯子。不大，但和库洛洛他们的基地（两个叠在一起的大型集装箱）相比，这里，更像是家。
洛逐翟的眼神柔和了些。
派克很明白自己的立场，她在侠客跟着走入后主动留在外面，体贴地关上门。
锁芯落位，她靠在墙壁上，身上的布料很薄，身后的冰凉还未来得及被身体感知，门又一次被推开。男孩黑亮的眼睛同他的表情一样安静，侧身让过一个位置，言语简洁：“进来。”
重视生者。这是流星街给予的教导。
善待女性。这是父亲给予的教导。
尊重强者。这是医生给予的教导。
——也许不同，但这些都是彻底了悟迂腐的人情世故前、能用自己的经历总结世界前，根深蒂固在脑中的东西。
洛逐翟的气息很平静，同周围堆成小山的污秽格格不入，但仔细感受，又不难察觉其中的晦涩与冰凉。
派克盯着他看了会，才反应过来，柔光波动，转颜柔软一笑。
“谢谢。”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久到她像其他女人一样穿起高跟鞋、久到他们让世界为之尖叫。派克将视线投向那个不再是男孩的背影——寡言的，温柔却不懂如何温柔的——忍不住想要微笑。
侠客做了请便的手势，坐在沙发上玩起手机。
派克住进了客房，那里基本没怎么用过，唯一的住客是千里——也不过两天，这个和医生相似的男人就没了踪影，来的突兀，走的干净。
出去时顺手带上门，洛逐翟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微微侧目，视线定格在右手边的门上，他安静地站了好一会，才想起来这是医生的房间。
……于是呢？洛小爷在心里问自己。
——医生已经死了。
脚步迈动中，他听到有人如是说，冰冷的、肯定的——从左胸膛，缓缓流出。
见洛逐翟下来，侠客将视线从屏幕上移开。
“那是派克诺妲？”
“嗯。”
“果然是你们，区长都要气疯了哦。”
“嗯。”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句，洛逐翟用手一撑，坐上桌子。
在侠客开口前，他不紧不慢地补充一句：“是他们。”
——不是‘我们’，是‘他们’
库洛洛与洛逐翟——这之间的间隔，必须分清。
“我以为你们关系不错。”侠客耸耸肩。
看了眼对方，洛逐翟没有作声。从情报上看来，也许确实如此，但相处时真正的感受，也只有亲身经历了才能有所了解。
会说得这么不确定——大概因为库洛洛本身就是一个极冷漠的人。
相处这么几年，库洛洛很少会表现出什么喜恶，就像他眼里浓到化不开的黑暗一样，无关欣赏无关价值，只要他不想要了，没有什么是狠不下心毁灭的。
那个人的字典里没有朋友，更不存在怜惜。
两人又聊了些别的，侠客说，洛逐翟听。
都是些不久之前的事，比如像侠客是在3区区长眼皮子底下溜掉了，临走前还送了两颗□□，估计区长这两天连吃饭都只能蹲在废墟上。
比如流星街的权利分割大变动、议会通缉令。说到最后侠客勾唇微笑，说算作交换，要赠给洛逐翟关于三区区长大楼地下室的那个男人的情报。
‘操线师’——德荆。
活跃于1945~~1956，操纵系念能力者，在1956年发生的一场震惊流星街的大事件后销声匿迹。
只有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没了下文。议会明显是在忌惮着什么，那所谓震惊流星街的大事件没有任何记录，连带着当年参与其中的人员档案，一并被抹消干净。
侠客本来就对这个兴趣不大，语毕后，他微笑着，感受空气中愈来愈盛的杀气。
洛逐翟沉默，一张小脸无喜无悲。
——1956，医生全盛期，同其伙伴走出流星街。
垂在身侧的手默默紧握成拳。
德荆是吧……不过是个被时代洪流淘汰的垃圾……
“诚意的话……我想已经足够了。我需要一个有实力和势力的伙伴，这一点——在医生被干掉的情况下——我认为洛君也一样。”
侠客不动声色地握住天线，同往日一样，笑的人畜无害。
“那么，洛君的答案呢？”
所谓聪明人特有的孤注一掷——就是你永远也不知道这一掷后，他手中还有多少筹码。
三区区长心机很重，但实力不咋地，喜欢玩一些无所谓的心眼，一心门扑在夺利纷争上，让人恶心。
所以侠客叛逃了。
他不想在这种人手底下干事，没有意义。
这个意义——说简单点，就是他觉得不值得。
三区区长不值得自己效劳，自己的才能不值得为他所用。
肆意妄为的人，心里怎么想手上就怎么做，骄傲又任性，偏偏侠客就有这个资本。
洛小爷深深凝着他。
“好。”
他觉得侠客应该加入库洛洛那一伙……不，现在应该叫幻影旅团，信长窝金也好飞坦玛奇也罢，都是些无法无天的家伙，这股肆意妄为劲，真像。
↑忘记人以类聚的洛小爷。
“真爽快呐。”侠客把玩手机的手一滞，再次笑开，这次的笑颜多了点真心。
“真可惜，我还特地准备了很多说辞呢。”
听着这似真似假的抱怨，洛逐翟慢腾腾地皱起眉毛。
他低声嘟囔一句：“操纵系……”
“嗯？”侠客回以疑惑的单音。
操作系 = 满口废话没一句重点，说话不绕弯子会死【不对！】……啧。
“唔……没什么。”
侠客不明所以地握上了那个比他的小一号的手。
那天侠客倒了也没明白那句操作系是什么意思，直到很久以后，旅团之脑突然想起这事，他才意识到自家搭档八成又在思维方式上出了点老毛病，心里一边吐槽一边嫌他烦。
旅团之脑决定哀悼一下曾经那个认为洛逐翟很认真很严肃的自己，果断too young too simple，什么严谨认真？那明明是一只无时无刻不在掉链子卖犬科萌的不明生物。
“总之，请多指教？”
“嗯。”
当然，那一切都是后话。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流星——1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