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花一世界[位面]》莫桑石

18、第十八章

　　“二叔，我心里不好受，我出去走走。”

　　“嗯。”

　　刚才那些话，艾思听得很明白了，艾刑是想用艾若的视网膜换给自己，而自己并没有忽视，自己那时下楼时，艾若迅速瞥了自己一眼的恨意，这种恨意，也同样隐藏在艾若看艾刑的眼神里。

　　艾若是重生的，那么，艾思可不可以猜测，艾若重生之前，已经把他的视网膜，换给了艾思？如今是来复仇的？

　　艾思在来到这个世界的三年里，也不是什么都没做，在艾刑培养他做继承人的同时，艾思也在艾刑的默许下成立了自己的小势力。

　　现在，艾思坐在自己名下的夜店，在里面一个隐秘的办公室，听着手下念着关于艾若的调查报告。现在，艾思是能少用眼就少用眼，这视力太差，还是能看清很多事的。

　　艾思听完了所有的报告，自己在心里整理了一下，发现又是一个，啧，这样的故事。

　　可怜的，从小就被欺负的小孩子艾若，虽然是妈妈和喜欢的人的孩子，也是被妈妈疼爱着，但是因为经济实力和外面的人施加的言语暴力，养成了艾若懦弱的性子。

　　但是！这样的情况在有一天被改变了。

　　艾思算了一下，估计那一天就是艾若重生的日子，是艾若五岁的那年，不但性子坚强起来，开始给他妈妈做饭、做家务，而且待人处事大大方方，甚至在维修好了自己从废品站里捡到的一台电脑后，还开始在股市上小捞一笔，之后又大量购买书籍，投身到医学眼科的研究中，并频繁把自己的医学报告、小结成果投给国际国家知名医学报刊上，以“中国少年天才”的名号开始崭露头角。

　　同时，艾思也发现了自己之前的观察错误。艾若并不是表现的懦弱，而是艾刑找到他的同时，他母亲因车祸死亡，而在死亡之前他明明做了很多准备来避免却不成，伤心过度，又在刚举办完丧礼的时候就被艾刑带回艾家，因此神情憔悴，衣着不整，又因为艾思的视力问题，观察错误。

　　也对嘛，这才符合重生的复仇规律么。

　　果然，当艾思带着一副别扭的神情重新回到艾家的时候，就看到了穿着大方时尚，神态自律规整的艾若，此时正在和艾刑面对面地喝茶，同时大大方方的和艾刑交谈着，在威严的艾刑面前丝毫不落下风。

　　艾刑看样子也是与艾若相谈甚欢，甚至没有注意到艾思的到来，直到艾思主动叫了声“爸爸”，艾刑才反应过来，脸上的欣赏表情也收敛了起来，面对着艾若的表情也重新变得温暖而生疏，又带着隐隐的歉意。

　　艾思知道，现在艾刑的初衷还是在的。无非是想假装对艾若好，以在关键时刻拿取艾若的眼角膜，不过现在的艾若是重生来的艾若，对艾刑的想法很清楚。却不知当艾若不断的表现出他的优秀资质的时候，艾刑还会有之前那个想法吗？艾刑肯定会有不舍，当这个不舍到了极致……

　　艾思腼腆的笑了。

　　“爸爸，对不起，之前是我不好，是我没有想清楚，误解了您。”艾思带着愧疚的表情对着艾刑郑重地鞠了一个躬，成功地看到艾刑看着自己的表情又带上了怜爱和一丝愧疚，然后又转身对所谓的“哥哥”伸出了手。

　　“那天真是不好意思。重新介绍一下，我是艾思，欢迎你来到艾家，我的哥哥！”艾思在“哥哥”的字眼上咬了重音，笑的一脸干净天真。

　　艾思能感觉到，艾若似乎是楞了一下，才伸出手和艾思握了一下，笑的也很欣慰，带着身为“哥哥”的友爱。

　　“你好，弟弟。”

　　然后艾思就保持着少年人纯净的表情，转向艾刑。

　　“爸爸，这几天我在外面都没有睡好，怎么都没有家里舒服，我先回去补觉啦。”

　　“没睡好也是你自找的，快回自己的房间里吧。”

　　艾思嘻嘻笑了两声，然后就上了楼，笑容慢慢褪去，带上了冷肃。

　　艾若是重生来的，对刚才自己的表现却愣了一下，就说明他记忆里的艾思肯定不是自己这样，那么艾思没穿来的原主性子也很好猜。

　　在本该勾心斗角的大家庭里被父亲宠爱着，还时刻面对着眼睛要失明的痛苦，性子肯定是骄横又小性，受不得委屈，一副标准的大少爷脾气。遇到莫名其妙出现的哥哥，肯定会以为自己的地位受到威胁，会羞于对旁人特别是知情者二叔提起此事，结果一头钻到牛角尖里，就会去针对着艾若，若是艾若真的是那副懦弱上不得台面的样子，艾刑肯定会向着艾思。而如今以现在的艾若表现，艾刑会怎么着就不一定了……

　　可惜，前提是，艾思是那个艾若记忆里的艾思，骄横小性的，不知世事的大少爷。

　　如今，是理智清醒，无所谓艾刑的宠爱，无所谓眼睛失不失明的艾思。

　　艾思默默地对艾若说了声对不起，可是这个默默自己都觉得没诚意。

　　人都是自私的，你觉得自己的眼睛要被迫给别人很不甘，我不愿在哪怕是虚假的世界里失去光明呢。虽然不知道你想用什么方式来复仇，是让艾刑宠爱你而放弃我呢，还是以一个大度的心来单纯的用你的研究结果来治疗我，否则何必学医？

　　艾思无所谓地猜着。以世界花的本性，会有许多人迷恋上他吧。坚强，深处恶境仍自强，私生子却有着世家风度，还有着博学的知识，这种人很值得爱呢。

　　艾刑？艾庭？还有路人甲乙丙丁？尹鹄？

　　到时候自己又会得到怎样的评价呢？

　　嘛，谁知道哪。

　　艾若这几天一直呆在家里。艾思冷眼旁观着，竟发现艾若真是了不起，居然只是在短短几天里就收获了艾家大部分人的好感，就算是没有明显好感的，竟是也没有一个讨厌他的。这种左右逢源的功夫，真是使艾思十分“敬佩”。

　　艾思回到艾家的第二天早上，摘了眼镜坐在自己房间的窗台上。窗台沿很宽，又加上窗帘被拉到艾思呆着地方，进来收拾房间的两个人佣人竟然不知道艾思也在屋里，艾思也没打算提醒他们自己的存在感，哪知这两个中年女人就聊开了，艾思干脆就听着。

　　一个说“大少爷真是平易近人，对下人说话也是和声细气的，从来不仗势欺人。”

　　另一个就说“哪像小少爷，看到我们就跟没看到一样，哪里把我们当人看呢。”

　　这两个人一边聊着艾若的气度风采，一边收拾房间，其中一个突然看到窗帘只拉开一半，嘴里嘟囔着“小少爷真是的，窗帘就不能全拉开么”一边把窗帘全拉开，结果露出了艾思似笑非笑的脸，吓得两个佣人打了个哆嗦，顿时面如土色。

　　“小少爷，我们，我们……”

　　艾思也懒得戴上眼镜，也不去看他们，还是看着窗外。

　　“你们去跟管家领上这个月的工资，然后就走吧。”

　　一个还想求求艾思，另一个人听出艾思的语气无可置疑，就赶忙拉走另一个快步走了出去，嘴里应着“是，是”。艾思即使是正对着窗外，也能感觉到这两个人怨恨的眼光。艾思还能听见，那个拉着另一个人走的人，还在悄声说着“走，我们去找大少爷，大少爷那么善良，肯定会帮助我们的。”

　　啧，艾思重新把那一半窗户拉上，等着某个人的到来。

　　大少爷？啧，这种称呼可不是敢随便叫的啊。

　　当是我们这里是慈善堂么，还得对每个佣人和颜悦色？我可不是圣父啊。

　　过了一会，果然听到有人敲着完全打开的房门，之前那两个人离开的时候的也没关上门。

　　“思思，在么？我是你大哥，有点事找你谈。”

　　“进吧。”

　　艾若听到了艾思的声音来源，就走到那，一边说着“怎么躲在这儿啊”一边又想把窗帘拉开，却被艾思的一只手给制止了。

　　“我喜欢呆着这里，大哥，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吧。”

　　和艾思隔着一个窗帘说话，显然影响了艾若对艾思的神态观察，但是片刻之后，艾若还是说话了。

　　“之前有两个佣人找我说，你嫌弃他们在工作时间说家常，所以把他们开除了，是么？”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么，大哥？”

　　“她们也不容易，都是靠这一份工作来养家的，你看，我已经说过她们不要再犯了，你就不要小孩子脾气，就算了吧，好不好？”

　　艾思转过来，从窗台上下来，走到艾若面前，一边戴上眼镜，直面盯视着艾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