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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雨下大了,瞬息间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大半汴京。
      雨夜,丑时,平常彻夜喧嚣的街道空无一人,打更的王老伯在试图敲开第三家炊饼铺未果后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么大的雨,连口热水都没得,老来无子,到底是凄凉的。哪怕有个侄子,哪怕身后不到五十步就有个没关门的酒肆,但是他也不忍心让在官府当差的侄子在同僚面前丢人。
      “春祈秋报,康宁是臻。”
      “咚咚——锵——”
      生涩的锣声在密集的雨声里显得孤独而凄凉
      “天地人和,至福恒昌——”王老伯在沙哑的声音在他转身的一瞬间戛然而止——
      血,顺着雨水在青砖上朝各个方向流淌开来,血泊中间,一道闪电划过天空,王老伯看清了,那张凝固了的狰狞扭曲的面容,向外凸出的双眼目眦欲裂,仿佛看见了时间最恐怖的噩梦。
      上了锈的铜锣“锵”一声落在地砖上。
      几乎是同时,酒肆内的捕快听见一声嘶哑恐怖的尖叫。

      白日的汴梁,说不尽的繁花似锦。
      韩氏望舒,字玢予,“江南一剑”韩清屏之长女。其母乃西域之女,其容色姣好,绝倾汴梁。师“妙手逢春”韩逢春也,少成名,投六扇门,善待病患,济世为怀,不知贫富,无论贵贱,人皆称仁德之名,江湖人敬之,出其师之右。
      以上出自江湖百晓生金九龄独家报道。

      “逼宫的话,出门右转,左拐二百米,神侯府。”
      一个丰神俊朗的青年闻言一口茶带血丝喷了出去。
      这是一间及其简单的屋子,一水的黄梨木桌椅,一架五斗橱,一个大书架,东边的墙上挂着一幅水果静物的西洋油画,一盆蝴蝶兰放置在书架上,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多余的能称其为装饰的东西。
      屋子里五个人,三个练家子模样的年轻男人,一个读书人模样的俊朗青年,中间桌后坐着一个年轻姑娘,穿着男装,肌肤白皙,水葱鼻,蓝眸丹凤眼,形状狭长,总是不自禁的眯起来,一头黑发简单的挽着用一只兰花簪子固定,鬓边掉下一小绺,微卷垂在耳边。
      “喂喂喂,连追命大哥都这么不给面子?”刚才喷茶的那个俊朗青年瞪圆了眼睛故作心碎的一只手颤抖的指着姑娘。
      “你们几个耽误我工作了知道吗?”姑娘眼珠子瞬间瞪得比他还大,“面子值几个钱?能入药还是能饱腹?”顿了一下,又补充道:“你的眼珠子要是掉进我的茶具里,我就把他给无情当药碗。”
      铁手忍不住扑哧一声笑软。
      他大约二十五六,身量183,没有他的大师兄和四师弟长相尤其,但是极富男子气概,给人一种阳光、开朗的感觉。
      韩望舒冲敞开的大门喊道:“来人,把这四个叉出去。”庭院里忙忙碌碌的护士轿工差役愣了一阵,不给面子的继续各忙各的,各自低头做人。
      天下能把四大神捕从韩望舒屋里叉出去的人,恐怕还没出生。
      就连无情都差点气得要暴走。他极有涵养的深吸了一口气,用商量的口气对望舒说:“舒儿,你就算帮帮大师兄的忙,这段时间任仵作请假回乡,替补的仵作根本上不了手——”
      望舒猛拍了一下桌子。“老娘是医活人!让老娘变成仵作跟冷凌弃和无情拜堂一样不可能。”
      也不知道这一下使了多大劲,墙上挂着的油画框应声掉下来,砸在一旁作壁上观的冷血头上。
      三个人顿时绝倒。铁手觉得,每次他们几个跟这姑奶奶对上都有一种撞柱自尽的冲动。
      冷血默默地把掉下来的画框挂回去,尽量减低自己的存在感。
      “那咱们走吧。”追命从地上爬起来,毫不在意牺牲自己的大师兄和小师弟。一旁已经说不出话的无情狠狠剜了追命一眼。
      “去哪?”罪魁祸首小姐轻描淡写的拿起鹅毛笔,在纸上写写画画。
      “仵作间。”一旁一直不说话的冷血突然出了声。他认了,或者说服了这姑奶奶。
      “还有半个时辰到午休时间。”望舒拎起搭在椅子上的白大褂,出了门径直朝病房走去。

      神侯府。
      “死者叫张正蔚,五十八岁,家住城东青灯巷,买肉元宵为生。丧妻,有一养子叫张铨。案发现场在他家门口,死亡时间是昨夜丑时一刻。报案人是打更的老头。”
      无情面无表情的陈述案情。
      “不是吧,死亡时间这么准!”刚从仵作间出来的韩同学嘴巴张的能塞进去俩鸡蛋。
      “因为捕快赶到时,尸体还有凉。”追命在一旁补充道。“亲,有什么发现?”
      望舒把手套外衣扔到一边,翻开记录本念道:“死亡时间基本符合,死因是突发性心梗,几处咬伤非致命伤,而且是死后造成的——”
      “等等,突发性心梗是什么意思?”铁手突然问道。
      “就是突发性心脏疾病。另外,在尸体身上发现右腿肌肉麻痹而造成的肌肉萎缩,可能是中风,神经炎,静脉炎,类风湿……但是每一种都有产生心脏病的合并症或并发症。”
      铁手听的满眼金星。“简短点。”
      望舒顺手摸了个茶盏润润嗓子。“简短点就是吓死的。”
      “令我很奇怪的是死者身上的咬伤。看上去像是某种体积庞大的野兽,但是具体是什么,不知道。所以我没找到任何能定性是谋杀还是意外的证据。不过为什么普通一起杀人案让你们四个都出动了?死者不像是大官,也不像是个练家子。”
      “不是一起,是三十四起。”追命说。
      “什么?”
      “最近你听说官道上的野兽吃人的事没有?”
      “这是唯一一起发生在闹市区的。不同的是,”无情插嘴道“这次尸体没被咬的残肢断臂,但是我们依然没发现那个畜生的踪迹。试想一下,如果那东西在京城内大开杀戒……后果不堪想象。”
      望舒没说话,暗自同意无情的话。但是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挥之不去,她觉得这件案子没这么简单。
      “我们在你之前验尸时,发现一些线索。”冷血突然开口。
      “哦”
      “死者的儿子在扬州,所以自己独居,但是他身上的钥匙不见了。另外,死者在三个月前给儿子张全定下了一门亲事,算下来是很大一笔开销。可是他7年前生了一场大病,花光了家里的所有积蓄,儿子不得已去扬州玻璃厂做工。据邻居反映,死者这几天张大瑜几乎是天天往家买东西,隔一天还大醉而归。可是他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所以你们怀疑是谋杀?”
      “对。”望舒哑然。其实她也这么觉得。
      “告诉你们另一个有价值的线索,不过你们得请我吃饭。”望舒十分得瑟。
      “行,祖宗,快说。”铁手好脾气的揉了下她的头发。
      “死者生前的胃内容物里有酒,干炒牛河,酱肘子,螃蟹,粉蒸肉,蟹黄面……总之这就是清单,”说着便递给无情一张纸“顺着这个线索去查不难查到最后见到他的人是谁。一下省了不少事了吧。不过——”
      望舒端着茶盏,轻轻吹开表面的茶叶末,享受的喝了一口。一边的追命忍不住了。“诶呦,小祖宗,你倒是快说啊!”
      “不过我倒是纠结在尸体身上的咬痕。我觉得这个是破案的关键。”
      “理由?”追命双手一摊,翻了个白眼。
      “女人的直觉。”追命把递到嘴边的茶盏放下了,免得又喷谁一脸。
      铁手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无情:“这样吧,冷血追命去调查受害人最后见了什么人,铁手玢予去复查现场。我留在这再翻一遍卷宗。”
      望舒瞪大了眼睛:“这里边怎么还有我的事?”
      于是她被无情自动忽略:“那就这样吧,晚上会宾楼见。”
      望舒:“喂——”

      死瘸子王八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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