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望地下°黑瓶』》一吾

7、「七」

　　那年的他们，是搭档了几次而已，对于对方仍处在一种陌生的情况下。黑瞎子那天在盘口正处理着叛变的伙计，他正想着该怎么惩处这样的家伙，然后就闯进了一个不速之客，他瞄了眼，他的伙计正举着家伙对着张家小哥一脸警惕，而对方依旧默默地看着前方，似乎没有谁能让他停下脚步。
　　黑瞎子笑了，他吆喝般叫道，“嘿，哑巴呐！”
　　对方一言不发扔给了他个东西，那是一张古代地图，残旧不堪就像是随意揉捏过一般，黑瞎子拿起来就看，他也不问对方干什么，但既然能让他出现在这里，那就证明他是有急事了，黑瞎子自认不傻，他不会说明看到对方领着家伙闯到他那他还要问上一句什么「下斗啊？」之类的蠢话，所以他只看地图，他知道待他看明白了就可以了。
　　所以说，他的存在其实也挺重要的。
　　“喂哑巴，”黑瞎子不知觉地摸摸下巴的胡渣，心想着没感觉，可嘴上却问对方，“什么时候行动？”
　　“现在。”
　　那个人一把将包里另一袋家伙丢给了黑瞎子，对方连连发出惊叹说起他的厉害，但那人表情依旧平淡无奇，他只说他需要立刻搞定那个斗，而且明器随黑瞎子喜欢拿走。黑瞎子嘿嘿笑个不停，他搭住他的搭档的肩膀，轻笑着说道。
　　“你，可是我的搭档呢。”
　　这话是什么意义，黑瞎子也不明白，他只想那么对那个男人这么说，他并不在意自己那句话的意思会不会被误解，他只知道，现在该换一批伙计了。
　　而下斗仍是他们两个人，黑瞎子略显得满足，他不想要别人妨碍到他任何一个动作，任何一个细小的动作对于他而言都是有意义的，所以谁也不能阻拦——这么想，前方带头的张家小哥伸出手暗示停下，并转过头，轻声道，你在这里等着。
　　“前面有什么？”黑瞎子笑道，“我还真没这么突然被人叫来倒斗然后还不能继续前行呢。”
　　“你走另一条道。”
　　“喂喂饶了我吧？你的地图明明只有这条道子呢。”
　　“有暗道，我需要你直接进入墓室。”哑巴张淡然地将黑瞎子带到墙边，伸手一按，手法就像是最早的那样，他伸出奇长的双指按了一下，地面轰轰地就有了动静，黑瞎子琢磨着机关的粗糙，接着便看到左脚差点腾空，他惊呼着惊险，一手抓住张家小哥的手臂，叫骂着该提醒他的。
　　但那男人却是说，“下去。”
　　“下去哪啊？难不成你想说下面就是主墓室？他。娘。的好歹告诉我你等会做什么吧？”
　　那人不说话了，黑瞎子一下子就觉得着急，他想，这不是摆明嫌弃他碍手碍脚么？黑瞎子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既然嫌弃麻烦何必带上他呢，他明白哑巴张从前的作风的，与自己同样对于别人实在不在意，那个所谓的「搭档」要死要活也无所谓，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难得他自己连搞清楚斗的来历都没做就这么陪同下了斗，结果着路走到一半就叫他直接滚到主墓室？
　　黑瞎子想不通这到底有什么意义。
　　“——哑巴你最好说清楚。”
　　“我需要你帮忙，”他说，“我在上面给你拖延时间，你在下面把东西带出来。”
　　黑瞎子顿了顿，他发觉他的同伴正靠在墙边半死不活，他摸了摸身上所有的口袋，好不容易才找到包被碾压过一般的香烟，他就着火把点着香烟，感叹这次的墓穴什么都没有，接着将烟塞到陌生人手上，“抽根吧，或许能让你精神一点。”
　　这样的话，说起来真是悲哀呢。黑瞎子想，他要是再不把这个奇怪的男人带出墓穴，恐怕本想着让别人帮自己收尸的自己就成了收尸的那个了。他伸手拍向对方的脸，在那个人正叼着烟吹出一口气时，他说，你觉得你能活下去么？
　　那个人默默地摇了摇头，他的情绪似乎被吃掉了一般，他就那么淡淡地抽他的烟，然后告诉黑瞎子，他早就不期待什么了。
　　“看你样子也不像有媳妇的人呢，恐怕也只是盗个散斗吧？”
　　“那个事继续说。”
　　“啧啧，怎么这样？我说我的事，你怎么不说说你的？”
　　“你不会有兴趣的。”那个人说道，他淡淡地吐出烟雾，满脸迷茫，“你不会想听的。”
　　黑瞎子笑了，他才不在乎这个男人的故事，他只是问问，他习惯让人感觉他是友好的人，但是他一点也不想做什么事情引发别人的兴趣，他只是想做就做了，仅此而已。黑瞎子继续胡说八道，他抽出烟自己来抽，他舒舒服服地坐在地面上，一下没一下地感叹，接着就说，他真的直接下了那个地洞，就是之前在他脚底那个，他甚至没多问张家小哥什么，直接给了对方一个笑脸，然后便跳下了盗洞。
　　他一路掉下来才发现，之前哑巴之所以给他带的家伙里面是绳索的原因，他发现下面虽然黑漆漆的，但是跳下来才发现那是一个浅坑，浅坑之下还打了一个中规中矩的圆坑，那个坑大概容纳得了他的身材，然而绳索卡在边上虽然有点难受，但黑瞎子也只能脱掉上衣带上他惯用的匕首，扒着绳索往下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