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望地下°黑瓶』》一吾

5、「五」

　　站起身的男子缓慢移动着，他摸了摸土墙壁，他一下子便知道了机关的位置，他不傻，他只是如同疯子一般想要忘记些什么。那是什么，是谁也不会告诉的秘密呢。
　　黑瞎子走在墓道里，远远他就听到那些乌合之众痛苦的惨叫声，他微笑着，他早就告诉他们，人是不会轻易改变的了，但是那些蠢货，自以为什么都知道。
　　他走着，绕过机关，小心翼翼地躲过墓穴的任何一个陷阱，他只管自己的走动，尽管前面正躺着一个紧张兮兮的盗墓贼。黑瞎子只管自己走着，可他就是忍不住想要嘲讽一番。
　　我早说过了。
　　“我早说过了。”
　　那个人一动不动，可他在流血，血在脏兮兮的土里显得格外乌黑，像是中毒。那个人好久好久才抬起头，他不开口，他就那么平淡地看着黑瞎子。可身体却不住地在发抖。
　　“……啊你看起来受了，受了很重的伤嘛？”黑瞎子暗自骂道自己多管闲事，可那个人看起来又那么像他那位总是默不作声的搭档，他想该不是变装吧？但对方也就是看着他而已。
　　那个人什么也不说。
　　“嘿，你怎么也不说话呢？”黑瞎子不知为何自己很自然地坐在了那个人的身边，他笑嘻嘻地告诉对方他是来寻死的所以不用太介意他说的任何一句话。而那个人仍是一句话也没回应，就只是用淡淡地，宛如看透了全世界一般的平淡的眼神看着他。然后黑瞎子就说了，“你愿意听我讲个事嘛？”
　　临死前讲的故事一定是这辈子最动听的吧？
　　他笑笑地也不管那个人什么想法，先递上他私藏的药品给对方堵住伤口，接着便开始讲道：“我有一个搭档——啊也可以说只是一个合伙多次的盗墓贼吧？”他深吸一口气继续说，“我太久太久没这么认真地想要说点什么了。总以为自己应该会去赚个大钱，然后娶个合胃口的小媳妇，但是啊，要是没找到那个家伙，就是那个搭档啊！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总觉得他是一个很重要的存在呢。”
　　黑瞎子说着，那个人默默地听着。
　　“其实盗墓贼这种没心没肝的家伙哪需要什么固定的搭档呢？有钱赚就好了，但那个人很强呢，所以我一直和他搭档，他也不说话，所以固定之后也没什么麻烦，一块住，一块接个活，然后一块下斗，我说话他听着。我可是第一次——啊啊真的是唯一一个可以在我说个不停的时候，那个人居然可以一脸平淡地无视我说的话呢。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在听，像个死人一样呢。但我不讨厌那种感觉。”
　　虽然刚开始的时候其实挺讨厌他的呢。
　　黑瞎子很满意陌生人对他的不理不睬，这让他感到安心，这让他想到以前有一次和哑巴的合作，他那时刚和张起灵认识，他忘了是通过什么途径认识到了对方，他只知道那些人都叫他「哑巴张」，而他对于那个人一直处在于无所谓的地步。反正只是一次搭档。
　　“喂，那就多多指教咯。”黑瞎子一边说着客套话，一边跟领头的盗墓贼聊起关于墓穴的问题。然后他便发现，那个人刚认识的男人一点反应都没有，他甚至不管他们的目的。
　　“……那小子还真是，奇怪得很呢。”领头的盗墓贼这般说道，“谁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来，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是个好帮手就行了嘛。”
　　“嗯哼，我是无所谓的，”黑瞎子耸耸肩，他悄悄地瞄了哑巴一眼，与他的目光对视上后，接着说道，“不会碍手碍脚就好啦。”
　　我是认真的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黑爷可真会说笑呢。能和您搭档了他还能碍到您的手脚？”
　　“啧啧，会不会碍手碍脚就看他有多厉害了。”
　　黑瞎子笑笑地回应对方，他仍与张家小哥对视，他发现那双眼完全没把他当是回事，似乎就是空气，他有他的目的，谁也没办法阻碍——也就是说，还不知道到底是谁会碍手碍脚呢。
　　他就只管自己笑了笑。
　　他们只有两个人下斗，东家是要他们取得些什么信物，似乎是他们与其他盗墓贼的什么约定，总之就是只有黑眼镜跟哑巴张下了斗。黑瞎子想八成拿他们去打赌了呢。
　　“啧啧。”
　　黑瞎子不禁得想要发出莫名的感叹声，而后面紧跟着的哑巴也正如他的外号一般，一声不吭地就跟在身后。男子想，要是他一不小心忘了身边还有个人，会不会被吓坏了呢？他想想就觉得好笑，便告诉了对方。
　　张家小哥看着他，一点反应都没有。
　　“嘿，也行啊。”黑瞎子说自己挺讨厌别人打断自己的话。他继续自说自道，丝毫不在意对方什么回应都没有，接着他继续说，一直说。直到对方忽然伸手搭住他的肩膀，他才细声问道，什么状况？
　　“前面，就是了。”
　　“啊啊，好的。”黑瞎子应道，伸手就按在附近的墙壁上查看，他知道这个墓穴被打开过，但是开关非常精巧，他甚至没注意到墓穴被打开的痕迹，他想，他该怎么做才能完成任务呢？
　　谁知，身后的哑巴张也上前看了好一会，他站在黑瞎子的身边，似乎在找寻什么，他默不作声，黑瞎子也不说话，只是直勾勾地看着，他就觉得会有好戏可以看，他想他可以看看他的新搭档的能力到哪里去。
　　那个人只是伸出那奇长的二指。
　　“噢，很特别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