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幻]古代语魔法的修》越前龙雅

8、第 8 章

　　伊莱冷笑一声，什么也没说，只是示意牧师兼本团财务要员的若一·莫尔斯接过了那袋林恩用眼泪和花环从雷克斯手中换回来的龙鳞卵，微微颌首：“嗯，还行。”

　　“我到现在还是一头雾水！”林恩抱怨道，“直到现在我还没搞清楚那个修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德鲁伊究竟是怎么……”

　　“你错了一个地方，林恩。”伊莱用那种“我知道你没长脑子所以也没有对你的分析抱有过希望”的表情淡然的靠在椅背上说，“那个被杀害的德鲁伊，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孤身一人杀死了那条占据废墟的黑龙。”

　　“啥？”林恩跳了起来。

　　伊莱扫过来的一眼顿时让他乖乖地重新做回凳子上：“你是猪吗？证据那么明显。她杀那条黑龙是因为她路过时发觉那条黑龙侮辱了她的丛林，而留下来修整了丛林和废墟从而定居下来则是因为她想要一个安定下来而又不被打扰的地方。这种东西我从你的描述的细节中就可以看出来了。”

　　他不耐烦地在椅子上换了个姿势，冷笑着看着林恩：“你现在有这个能力能独身一人杀死一条成年独居的黑龙吗？”

　　林恩乖乖地低下头来。

　　伊莱不屑的说：“废物，要你有什么用。”

　　“好了伊莱，别欺负他了。他哭起来才烦人呢。”青魔法师迪兰·诺里斯将他冰蓝色的长发撩至脑后，盯着做足了又要哭出来的表情的林恩，“说说那件袍子。”

　　“修那个小家伙说了野魔法，什么是野魔法？”林恩的表情立刻变回了勤学好问。

　　迪兰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儿才说：“野魔法——这是个奇妙的问题。正常情况下，一个法师是能够合格的控制自己的魔法，并且清楚的了解你所要释放的法术会对哪些目标造成怎样的既定伤害的。但是野魔法是不能被操控的，同时也不会隶属于某些固定的人。它会完全无法预知地施法。”

　　“打个比方——”这个优秀的青魔法师说，“无害的野魔法，只是会让你变出像喷泉一样的玉米、小麦和卷心菜之类的。但是烈性的野魔法，就会无既定目标的实施伤害性的法术，比如火焰、冰刃以及飓风。”

　　“那这件袍子岂不很危险？那位德鲁伊不会就是被她自己的袍子杀害的吧？”林恩心有余悸的说。

　　“愚蠢。”在这方面绝对权威的青魔法师鄙夷的看着那个吟游诗人德鲁伊，“这件袍子，有个通俗的称呼，叫‘维斯海特的恩惠’。七星环绕一弯薄雾，那是维斯海特的标记。魔法女神维斯海特在这件‘维斯海特的恩惠’上附着的野魔法，平日里只会爆发无害性的魔法，比如投掷蔬菜什么的，只有一种情况它是友善的，即在施法者确实需要帮助时才会显灵。所以这件袍子完全不存在谋害主人的可能。”

　　林恩又陷入了低迷的状态。

　　“说说你的想法，迪兰。”伊莱饶有兴致的说。

　　迪兰又将他冰蓝色的长发缠绕在他的手指上——这个动作确实有点娘——蹙着他修长的眉毛思考着：“这件袍子很珍贵——它是传说中的，简直可以说是世间罕有。能够将野魔法驯化并附着在袍子上，最主要的是最后一个性能：在施法者确实需要帮助时显灵，这几乎是无法用野魔法完成的奇迹。这种袍子的制作要求相当的高，我都无法做到。这种袍子可能只有传说中的维斯海特才能完成。可是最主要的是这件袍子其实并没什么用处，除了一点：提醒年轻人，没有任何捷径可以取代聆听与学习。”

　　“那，保护袍子的穿戴者？”林恩提议。

　　迪兰简直懒得看他：“我在一秒钟之内都能想出来起码有19种不需要佩戴者自身的魔力激发而能抵挡至少一个高级魔法的魔法防御物件——哪个不比这个被动性质的主动进攻好？而且这件袍子的稀有程度和对魔法的要求程度实在是令人咋舌。”

　　伊莱突然说：“若一，你有话想说？”

　　被点到名字的牧师若一愣了一下，缓缓的说：“其实有个想法我不知道对不对。”

　　伊莱下巴一扬，示意他有话快说。

　　“这件袍子的价值很可能就在于它无法被模仿，具有唯一性。同时，这件袍子在识货的人眼中根本毫无价值，在不识货的人眼中同时会被忽略——那件袍子焕发出的光彩只有在修点燃蜡烛并且触碰它的时候才发出来的。所以他保证了只有那特定的人群才可以找到——这就是修所说的‘讯息’的缘故，我想。”若一慢慢道来。

　　伊莱愉悦的将眼睛微微眯了起来：“继续。”

　　“这个被害的德鲁伊在能力不强大的人根本无法进入的马卡特里奇丛林深处的废墟中，死后身披这件袍子，我有两个猜想：第一，这件袍子是在这位女士去世之后给她披上的，或者是在她的头颅被砍下的那一瞬间披上的，而她在此之前穿着这件袍子的可能性不大——由修的表现判断出来的；第二，这位女士和修的同类脱不了干系。这个‘讯息’不一定针对修个人，很可能针对的是修的那一类人，我猜测袍子对于他们而言象征或者代表着着生命、权利、力量或者是地位，但是又不可能有实际的意义——不然袍子的意义大于留下的‘讯息’。那么接下来就有两条思路：袍子是独一无二的，和袍子是每人独有的。”

　　“如果袍子是独一无二的，这种可能性不大。因为如果这样的话我会选择在一个更可能被同类发掘的地点布一场更大的局，这样做太浪费了。我趋向于相信袍子是每个人独有的，是个人的身份象征或者之类的东西。珍贵，无法被模仿，对其他人而言没有实际利用价值，除了他们之外别人无法辨识——这些特点全部都说明这是一件非常好的身份象征。如果这位德鲁伊女性不是那一类人，那么这件袍子就是个警告或者暗示或者提醒；如果是的话，也有可能是虐杀和警告。或者这位女性的死就是为了引起相关人物的关注。当然很可能我的想法是错误的，不过到现在为止我只想到了这么多。”

　　若一一口气说完，就双指交叉在一起垫在下巴下面沉默了。

　　伊莱则是满意的微笑：“我不得不遗憾的承认，好像我们团除了我只有若一长了脑子。”

　　林恩摸头做傻笑状，迪兰尴尬的清了清嗓子。

　　“或许我可以问问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伊莱托着下巴想了想，“或许——等他主动来找我？”

　　看着自家团长眼睛里透出来的恶趣味，林恩乖巧的低下头来没有吭声。

　　他脑海里又闪烁过那双平稳，沉静，深邃，想要拒绝却抵不住好像对他催眠的眼睛。

　　他是不会主动来找团长的，林恩脑子里突然冒出来这个想法。

　　。

　　这个世界最中心的圆球就是我们的星球，向外依次为水、气、火及天上呈圆球状的星体。每一个圆球都有灵性，而我们的真神，则在最外圈的圆球以外，而产生转动。这样的转动是此圆球对神的吸引的一种反应，带动整个宇宙各圆球的转动。如此，真神成为圆球旋转的终极因。

　　在这个动荡的天地中，无数的动植物以及不计其数的精灵们，都匿身于生物的生活中。这些神灵的每一种，全都和宇宙中某一个或较多的区域有着特殊的关联，与某一个特殊的基本方向或一个特殊的时间单位有关。跨越了这个星球上的任何山脉和水域，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生命作为一种聚集体以某一种方式与环境相互作用，这种方式不仅保持星球是宜居的，而且持续提升生命的生存环境。这是通过一系列类似于生态平衡的反馈系统实现的，运用这一机理活着的生物体能够保持一个稳定的内在环境。

　　是的，这个星球上的生命和其物质环境，包括大气、海洋和地表岩石是紧密联系在一起的系统进化。它是一个生理的系统，是一个星球的生理学。

　　整个星球是活著的！而且这个星球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有机体，具有自我调节的能力——是，这就是她，我们所敬仰的生命女神，即大地之母，坦瑞。为了这个有机体的健康，假如她的内在出现了一些对她有害的因素，坦瑞本身具有一种反制回馈的机能，能够将那些有害的因素去除掉。

　　这个星球似乎确实是一个巨生命系统。当然，这里所谓“生命”，决不仅仅指通常意义上的代谢和繁殖，而是指一个能够进行能量与物质交流并使之内部维护稳定的体系。而我们所敬仰的生命女神，即大地之母，坦瑞，在海床深处没有翻动的火山岩帽下面缓缓地诞生、具型。她的周身环绕着天空、海水、风和山脉。她的骨骼中融入了山川的威严和沉寂，血脉中跃动着大海般广阔而沉稳的脉动，眼睛里闪烁的是永不熄灭的火焰和气流。

　　她庞大而且广遨，近乎永恒，时间的流逝就像她指缝间川流的海水波涛，带不走任何的改变。她的脉动稳定而震慑人心，同所有的山脉联系在一起，鼓动着海的声音。

　　时间重塑了无数次的山川湖海，对她而言只是世界的床在摇摆起伏。可她也渐渐地意识到环绕着她的海洋与天空和大地已成为了各种生命的宿主。

　　这个星球在发展变化的过程中，不断出现多种多样的突发状况，规模巨大：海洋退成陆地、陆地耸起山脉，亦或陆地下沉为海洋，洪水泛滥、火山爆发、气候骤变。洪水泛滥时，她能感受到大地的景象急剧改观，无数的生命消逝无踪。每一次剧烈的灾害性巨变，都会使当时几乎全部生物灭绝，但它们的残留体沉积于相应地层中，从地层中又诞生出新的物种，于是星球再次恢复了生机。

　　她已经记不清原来这个星球上到底有多少物种、每一个物种到底为何形态和结构了，因此，从她血脉中诞生出来的新物种与旧物种之间便或多或少会有一定差别。这种灾变周而复始，生命的存在正以各种方式繁荣与滋长——生命是多么美好啊，就算是以它最简单和最短暂的形态出现。

　　她在海水中涤荡着她的身躯，在天空中伸展她的双臂。大地紧紧连着她的脉搏，她血液中熔岩的火焰沸腾膨胀，寻找着释放的机会。她缓慢地从深海中升起，一点点离开了海沟与海床，强有力地向上肆意伸展。她渴望着她所感受到的，充满生命的这个世界、

　　各种形式的生命在她周围加速，首先是最简单的东西，随后变得更大，有更精细的形状。活力在遮蔽和冷却她身体的海水中涌现。在她的岩石□□上频繁地出现一道道的裂缝，而她那熔岩血液接触到冰冷的海水后立即爆发出蒸汽泡沫。

　　尽管时空片断归其所有，但根本上说，整个宇宙和星球是连续不可切分的。这些领有者和神灵永恒不断地在空间和时间的连续性中运转流动。时间的轮回时间，在生命有限的视野中似乎是线性的，而对于她而言，时间却是一个圆。

　　时间是循环的，它周而复始。

　　时间轮回圈中的各个点位各自不再具有唯一性，当特定的时间单位循环回来重现时，那些从前与之联系的事件就仿佛被叠映再现了。此时有着彼时的影子，今天同构于过去，我们的世界和命运找到了一种一以贯之的完整结构。某些神灵与其具体的时间片段相关，于是也就对此片段时间的各种事件获得了特别的影响力。过去是现在的暗示，而无论过去还是现在都能被用来预想将来。这一循环轮回的时间观，自然就使其具备了预卜和占星的性质。

　　这就是古代之神中不存在代表预言和命运的力量的原因。

　　现在，一些生命在聚集在她胸怀里的生命中，她感觉到了有着心跳和温暖血液的巨大生物。母亲看护着她们的下一代，就像女神养育着她的孩子和她那繁荣的海洋。最重要的是，在这些后来者中，女神感到了某种东西被唤起，那就是思想和智慧。

　　不同的新生命形态在她身上生根；它们居住在空气的海洋中，把脸转向上方的天空。他们中的许多都不会行走或游泳，而是把它们自己固定在地面上，向上伸展着高高的树枝，创造出横跨陆地的翠绿凉亭。这些高大有力的树木的成长，就象所有生命一样，令女神愉悦。她感觉到了叠盖于她皮肤之上的森林的结实与衰退，她比从前更剧烈地认识到了四季所带来的凉爽和温暖。

　　就是这种认知最终给了大地之母一种对于时间流逝的真实感觉。她认识到了四季，而且在气候变化的过程中她获悉了一年的模式。就象一个人会去数他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一样，她开始衡量时间，对于女神来说，每一次心跳就是一个季度，每一次呼吸就是一年的循环。

　　他们游到了地表后又返回，分享着对于辽阔的苍穹，对于海风的轻拂和巨浪似高云的宏伟的印象。其中有一头巨大的生物。它畅泳于大海之时，波涛亦为之逆流。它口中喷着火焰，鼻子冒出烟雾，拥有锐利的牙齿，身体好像包裹着铠甲般坚固。性格冷酷无情，暴戾好杀，它在海洋之中寻找猎物，令四周生物闻之色变。

　　她想起了他的名字：利维坦[混沌之龙，Leviathan]，她的首个孩子。

　　修从梦中惊起，瞪着床边隐隐幢幢的黑影，半天才平复下他急促的心跳。

　　又做了那个梦，大地女神孕育世界的梦。

　　他知道梦接下来的故事。

　　利维坦很长时间都一直无声地和他的女神母亲交流，谈着他在波浪之上所见的影像和关于云彩的记忆，他的扭曲和漩涡。这些影像比其他任何东西都要强烈地拨动着大地之母的想象之火，把惊愕带入她的心中，让好奇在她心里生根，发芽。

　　她是个全然的瞎子。她缺乏窗口，缺乏感觉，而有了那些她就可以看到在她体表繁荣成长的世界。她了解了它们，并渴望得到他们……而且作出了给自己创造一只眼睛的计划。

　　利维坦帮助了她，他和她创造了女神的第一只眼睛：月井。

　　平衡，神圣，女神的眼睛。

　　这就是月井的意义。

　　静静地在黑夜中看着窗棂，修最终还是摸了摸枕下的那个小包裹，复又沉沉睡去了。

　　女神的精髓在那个池塘中聚积，形成有魔力的乳白色水流。她凝视着天空，凝视着那个她长久以来一直想象着的天穹。映入眼帘的第一件事物是一个完美的白色球状物，它升向微明的天空，往更高处前行，所反射出的亮光在大地之母的身体和血液中穿行。从他新造的井水中，女神见到了月亮。从浅滩和波浪中反射出浅黄粉色的光线，它祝福着四周的大地。大地之母见到了这种亮光，她十分高兴。

　　但是，就是这样神奇而又美妙的事物，千万年的幻化所得来的产物，月井，在五百年前干涸了。

　　——因为女神陨落了。

　　赫姆——世间最沉默而又坚强的盾和长矛，守护者之神——担忧地看著他的同伴。

　　大家都来了，每位神祇、半神、和元素神都在。所有的神都来到了这庞大的神殿中，而它的墙壁已经消失，只剩下窗户仍在原处，悬挂在虚无的空气中。赫姆从窗户向外看到了一个不断腐败和崩溃的世界。这个神殿，就坐落在这个不停扩散的灾难世界的中心点，一个刚好仅够容纳下所有来此会面神祇的岛上。

　　天空如同白色帆布般包围着岛屿，点缀着黑色的星星。令神刺眼的光芒穿透天空，在象牙色的天幕上形成了一些符文的字样。海姆阅读这些符文，身体在发抖。

　　“所有的一切，都已成为过去。我们的知识，我们的信念，都是谎言。神的时代结束了。”

　　奥在时间之初的混沌迷雾之中，创造了秩序和混沌间的平衡。在这平衡之中出现了生命：首先是在天堂中出现了神祇们，接着在国度中出现了凡人。造物主奥拥有无上的权威，他是永恒的君王。

　　如今，那创造一切神的主人召来他所有的杰作，只为了宣布：

　　命运石板被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