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幻]古代语魔法的修》越前龙雅

7、第 7 章

　　“接下来该怎么办啊，我们的主攻队员？”藏身于一棵足有30多米，两人合抱粗的爬满的石龙藤的珙桐树下，悠闲地用石龙藤的嫩茎编着花环的吟游诗人林恩懒懒的问，摆明了一副“责任和重担就交给你了兄弟”的表情。

　　这确实是一片巨大的树林——不是低矮的桦树丛或沼泽中长满苔藓的树木，而是橡树与榆树组成的茂密森林。

　　修则一言不发的观察着前面几十步开外的一个被硬生生挖开的洞穴，过了片刻，突然说：“肖先生，能拜托您一件事吗？”

　　一个黑色的身影落在他的身边，沉默的刺客雷克斯现出身形：“请讲。”

　　雷克斯·肖，他的体型像精灵一般削瘦，但是他紧密骨架上的每一条肌肉都已经调整为最适合战斗的状态。他全身都流露出一种力量的氛围以及无可动摇的自信，但这并不是一个年轻人过分洋溢出的易碎自负，而是经历过一千场战斗却从未被打败的优越感下产生出的冷酷气息。

　　“我想等会儿拜托您进去采摘那些龙鳞卵，只要摘上7枚就够了——留下5枚以防被发现。”修一本正经地说，“用上这个袋子，这个袋子可以隔绝龙鳞卵的气味。”

　　——众人沉默。

　　“我说你这家伙究竟有没有长脑子啊啊啊！似鸟身女妖龙虽然没有智商但是不代表他没有鼻子啊！刺客能够隐藏自己的身形但是在龙面前——包括亚龙和伪龙面前——完全不够看啊！他起码有三种方法发现雷克斯啊拜托！”林恩发疯一样拽着修的领子大力的摇晃着。

　　修则只是淡定的在暴跳如雷的林恩面前轻轻竖起一根食指：“嘘——”

　　林恩被这个淡定的表情噤声了，还连带着小心的看了一下面前似鸟身女妖龙的巢穴。

　　“可以吗，肖先生？”修还是那种一本正经的表情。

　　“只要不被发现，可以。”接过袋子，刺客雷克斯点点头。

　　修伸出自己的食指，在雷克斯的额头上轻轻一点，然后说道：“不会被发现的，我保证。”

　　然后，当雷克斯在空气中再次隐去身形的时候，林恩连带姬儿的表情同时变了。

　　这怎么可能？存在感完全消失了——不，与其说是存在感消失了，不如说是一丝一毫能量的波动都无法感知了！这怎么可能？不，不，有可能的！修！那个家伙在看到他的时候完全没有感觉，能量的波动几乎没有，连带着甚至没有生命力感知的痕迹——难不成，这就是他的能力？

　　姬儿则是在疑惑不同的事物：风回馈给了她新的消息，但是却没有丁点那个男人的味道。形体的流动依然存在着，但是姬儿知道，那只是因为雷克斯并没有完全隐藏起自己的行踪罢了。味道消失了？

　　两个人同时把目光转向了一片淡然的修。

　　——这家伙（修）究竟使用了怎样的能力呢？

　　对大部分战士来说，雷克斯可以在几尺之外走过，丝毫不被侦测到。他脚下穿着蜥蜴的肉垫制成的靴子，脚步无声无息。手工完美，嵌镶的天衣无缝的锁子甲挂在他身上，密合得滴水不漏，跟随着他的一切行动弯曲折合，仿佛是他们的第二层皮肤。

　　在用眼睛观察地面的普通人里，踏过坚硬的地面并不会留下该死的足迹，但是，几乎所有生活在黑暗的生物都拥有夜视能力，能够以红外线观察这个世界。旅行者如果照着可以预料的路线前进，许多生物可以轻易地追寻他们所留下来的温度异常现象。

　　他不知道修是如何掩盖了他的红外线反射——这就是为什么似鸟身女妖龙会察觉到入侵者，他们浅眠的时候会闭上第一层眼睑，改用红外线来探测外界，而不是像那个没脑子的吟游诗人说的那种凭借味道来察觉——以至于他潜入的巢穴中所有的似鸟身女妖龙都无法察觉到他，但是这太不可思议了。他甚至连味道和能力的波动也被消除了。

　　这家伙是天生的做刺客的料子——除了那个羸弱的身形。他想着。

　　已经进入过5个似鸟身女妖龙的巢穴，采集了36枚龙鳞卵了——林恩那家伙哭着跪着祈求他多摘一点出来好完成团长大人交给他的艰巨使命——但是这些也够了。

　　他远离入口正对处的那对缠绵在一起的似鸟身女妖龙，悄悄地沿着洞穴的外围行走，寻找墙壁上热纹中的阴影，以便有效隐藏自己身体所显示出来的影像。最后，他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闪出了洞穴外。

　　那对似鸟身女妖龙只是轻轻的皱了皱鼻子，吐出了一口带着些微硫磺气息的吐息。

　　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满满一大袋子的龙鳞卵，林恩只感觉无数只巨魔咆哮着践踏着从他的脑海里面奔驰而过——说好的六娃大战妩媚蛇精女王陛下的场面呢？

　　等、好像节奏不对……

　　不是，说好的貌美年轻又幼、齿的俊美青少年大战三十多只似鸟身女妖龙的群P戏码呢？你这样子就给我结束啦！所以说我过来的意义是什么啊！给你们讲冷笑话来排遣旅途时无聊的情绪是吧！你这样好伤我的那颗纯情处男玻璃心啊！我的存在就是在这里编花环是吧啊啊啊！

　　“辛苦您了，肖先生。”修波澜不惊的把袋子接过来。

　　“不必这么客气，修。以后就叫我雷克斯。”刺客善意的微笑了一下。

　　结果你们还在这里聊起来了是吧！突然感觉我们“魅紫之眼”佣兵团一往无前实力逆天大开杀戒的日子就要一去不复反了是怎么回事啊！马上就会成为休闲假日外出旅游野餐闲聊的欢乐生活了啊！这种任务真的是没有人能完成的吗！我觉得我们在这里编花环变得好开心啊！

　　编花环的吟游诗人·林恩·克里曼斯，捧着十几个开着芳香的白色小花的石龙藤花环，欲语泪先流。

　　。

　　不过林恩刚才又说错了一点。他并不是来这里编花环讲冷笑话的——好吧，不仅仅是。有了他柔和的风系魔法的帮助，修他们如追风摄景般前进。

　　但是当他们路过一片茂密的铺地柏的时候，修停了下来，接着是林恩。

　　“这里有什么不对，”林恩环视周围郁郁葱葱的树林，面色上闪过一丝紧绷，“我记得我们来时没有经过这里，但是这附近有奇怪的力量的波动——这片土地是一头黑龙的巢。不，曾经。现在黑龙不在了。”

　　“黑龙被杀死了。”耸动着她尖尖的耳朵，姬儿语气沉重地说，“那怪物先前把这里弄得乌烟瘴气，荒芜的树林里充满了酸泽、毒虫和野草，这变成了一片失落的土地，足以让一位德鲁依在这片树林里变得沉重而阴郁——我听到不止一个生灵向我抱怨。但是后来又来了一个人，他杀死了黑龙，改变了这里。”

　　“我得去看看那是怎么一回事。”她拉起弓箭袍的兜帽，让一头流水般的秀发隐入无尽的黑暗。但是所有留在原地的人都没有丝毫担心——她能召唤所有自然的力量对抗邪恶。在树丛中，她可比刺客更加如鱼得水。

　　不久之后，姬儿回来了，带来了前面黑龙巢穴的消息：那是一座塔，一座废墟。几个世纪之前不知是谁建造了它，而它被废弃之后居然还有人来修葺这座塔。

　　但是，问题是，这座塔后来的主人——推测是来修葺这座塔的人——死了。

　　横尸的地板，干涸的大片血迹，头被整齐的从脖子上切了下来。

　　死者可能是一位女性——由于尸体已经腐烂的露出斑斑骨骼了从而难以断定性别年龄和种族职业——但是穿着魔法师袍，横尸在塔楼的大厅中央。

　　为了不破坏痕迹，姬儿立刻退了回来。

　　林恩和雷克斯对视了一眼，林恩犹豫地思考着。

　　任务已经完成了，他们没必要滞留。如果其后出现的麻烦导致了他们归期的延迟或者是任务物品的损坏，伊莱——你一定不想这辈子还有机会面对他。而且冒险，也绝不是他们这个佣兵团所具有的天赋：理智、实力和结果，才是伊莱忠实的。

　　“我想过去看一下。”

　　突然，修的声音在林恩身侧响起。

　　“塔内有人不明原因的被袭击杀害，而迄今为止还没有人被发现。就算我们没有办法查明事实让凶手逃之夭夭，但是，我们起码要让这位女士入土为安才行。”

　　林恩诧异地看着这个身高只到自己肩膀处的小男孩儿。他睁着那双无机制的大眼睛，澄澈、清晰、坚定和一种某名的信念在这双蓝紫色的大眼睛中汇聚。而当你看着这双平静无波的眼睛时，你会感觉你好像失去了拒绝他的力气。

　　林恩深吸一口气。

　　。

　　塔前有一块曾专心修理过的空地，塔内的墙壁和地板斑斑驳驳，上面是一个巨大的玻璃穹顶，正中则是一座干涸的喷泉。鱼眼型的天窗和喷泉中积蓄起来的雨水使得塔内的气候又热又潮。

　　但是有什么给这座荒废的古建筑增添了生机——巨大的常春藤蔓条爬满了墙壁，点缀着繁星般的花朵。夕阳从穹顶上洒下，照亮了树木和其间翻飞的斑斓的蝴蝶。

　　可是在这壮美的景象中心，是一片猩红的血泊，干涸的血泊的中央，躺着那具头被整齐的从脖子上切了下来尸体。

　　“恐怖的死法，”林恩轻轻的说，“相当激烈的搏斗。”

　　雷克斯俯下身子检查着血迹周围和无头尸身下地面的痕迹：“但有些事情不太对头。所有的脚印都是这位女性一个人的。她的对手一丝痕迹也没留下。”

　　“这些足迹的位置很清晰，都是一个人留下的。会不会是不死生物？吸血鬼移动时不留下足迹、没有影子、也不发出任何声音。”姬儿抖动着她那尖尖的耳朵，颤声说。

　　“不。”林恩突然发声。

　　在其他人的注视下，他走近尸体蹲了下来：“这位女士是一名德鲁伊。她喜欢这样盎然的植物天地，她把这里变成了一座热带天堂。这个地方对不死生物或其他不自然的怪物的侵入有很强的防御。如果杀手是这样一种东西，他一定非常强大才能进的来。”

　　“德鲁伊？可是我并没有感觉到……”姬儿奇怪的说。

　　德鲁伊和精灵之间有种奇妙的感应，就像是同属于自然之子，共同继承了同样的血脉一样。包含了部分精灵血脉和传承同化的圣射手姬儿自然也能感应到。

　　但是她突然停下来，扭过头不解的看着修。

　　修睁大双眼，脸色苍白，两眼空洞的直视着这具尸体，身体僵硬，脸上是姬儿从未见过震惊，和不易察觉的恐慌的表情。

　　这具尸体为什么会令从来都面不改色的古代语魔法师恐慌？姬儿觉得一定是自己看错了。

　　修缓缓地走上前来，凝视着他面前的那具尸体，从袖子里面掏出一根蜡烛，头也不抬的对林恩说：“点燃它。”

　　也许是他声音里那不易察觉的颤抖的声线，林恩二话不说，一道明亮的火焰闪烁在蜡烛芯上。

　　修把蜡烛举高，然后所有人都愣住了。

　　女尸身上的长袍闪烁着诱人的微光，如同修正高举着的烛火一般。那是一种完美的品蓝色，构造样式典雅柔和，姬儿之前从未见过。她甚至颤抖的去摸了一下——修并没有阻止——它摸上去既柔软又凉爽，但同时，也显示出其内在的无上高贵和强大力量。

　　它有一股惊心动魄的美丽，但那种慑人的美却并非来自其颜色或是款式什么的。姬儿无法将自己的视线从绣在袍子上的记号上移开，从那上面看不到缝线或是颜料的痕迹——她他说不上来是为什么。各种符号和印记布满了表面，同样也布满了各式复杂的手工：花写书法，符文，图案，字母，更有一些姬儿远不能理解的神秘形式。

　　“这是什么？”姬儿几乎是用一种憧憬的语气在说。

　　修一言不发，把蜡烛放在地上，轻声对女士说：“对不起，夫人，我很抱歉。但是请允许我将它脱下来——这件袍子是留给我的讯息。”

　　他轻柔地把袍子从一具死尸身上褪下——尽管林恩觉得死人不需要这样温柔地对待，但是修那种对着逝去的生命虔诚而又尊敬的神情莫名的感动了他——把袍子拿在手里。它滑过他的手指，就像是细密的沙子，让人产生一种快感。它发出令人惊讶的光芒，似乎比他的身型大了好几号，而且相当柔软。

　　林恩检视着覆盖在面料上的符号和标记。一些是简单的，孩童式的涂鸦，其他的，可能是用异种语言表示的难以理解的符号和标记。其中一个很面熟，七星环绕一弯薄雾，那是维斯海特的标记。那有着真正的强力魔法。

　　“这件袍子是一个留给你的警告？”林恩皱眉。

　　修抱着这件袍子，过了半响才低声回应：“不，这只是件普通的法袍。但是它充满了野魔法的法袍。”

　　“这件袍子充满了野魔法，”修最后抬头看了看玻璃的穹顶说，“如果你认识这个标记你就能轻松地辨认出这点。那是一个说明。它会完全无法预知地施法。法力来自维斯海特的恩惠。如果你需要更多的详尽的消息，你可以询问一下诺里斯先生，身为一个青魔法师，想必他会比我这个暗黑魔法师了解的更多。”

　　“那你为什么……”你为什么看到这件袍子会害怕。林恩把没说完的话咽进了肚子里。

　　修的脸色让他不自知的生出了一种想要同情呵护的感觉——尽管他知道，面前这个个子不高身材赢弱的清秀少年，他的实力自己甚至还未能探知。

　　看着手中的这件袍子，修最后说：“请让这位女士入土为安吧。”

　　在美丽的大厅的花园中，他们修起了一座新坟，为了这位不知名的德鲁伊女士。

　　但是在不用魔力而是用从花园里找到的真正的铁锹挖出一块墓地的时候，林恩一直没有说话：

　　不光是因为修那令人心疼的惨白的脸色，还因为那位德鲁伊女士——

　　把袍子从她身上褪下之后，林恩也一直都没有感应到身为德鲁伊之间那种熟悉的联系和气息。

　　就像之前，修对雷克斯做的那样。

　　他又看着身侧面容像一潭冷泉一样死寂的修。

　　头发浓密黑软，柔柔的贴在耳朵两侧，额前错落有致的刘海遮去了他半张脸，配合那尖尖的小下巴，衬得他的眼睛似乎特别亮，特别大，巴掌大的小脸加上他那副营养不良的瘦小身躯，连原本娇滴滴的千金小姐们都仿佛失去了“柔弱”的定义。

　　但那略显纤细的身体，浅樱色的薄唇，蓝紫色的眼眸中清澈恬静的天蓝色褪去了，深沉的冰紫色眼眸里闪着未知的、隐忍着的火焰，他纤细的身体上每一块肌肉都为面前的一切绷紧了。

　　那是一双会深深映在你脑海中的双眸。平稳，沉静，深邃，想要拒绝却抵不住那双好像对他催眠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