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恋歌》利夏尔

63、重返圣域4

　　重返圣域4
　　亚历士转头望向她，她看到他的双眼之中光芒闪耀，仿佛炽红的，在熔炼炉中的钢铁。但在下一秒之间，钢铁的亮光猝然黯淡下去。亚历士虚弱地向左方走了几步，扶住墙壁。他的法袍衣料上闪动着明亮的蓝色火花，像是静电火花，但它们并不是真正的静电火花。文卿冷眼注视着他，直到火花飞溅的力度减弱，她才走过来，扶住他的右臂。她的动作有点生疏，毕竟她只学到了如何将某人拖在地上走，而非扶持他。事实上，她扶一个人到什么地方去，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她并非是娇生惯养到连扶持同伴的意识都没有，事实上，是出于对身体接触的恐惧，她才尽可能减少同旁人的接近的。尽管理智一直在告诉她：在两个人之见，手同身体的接触并不代表挥拳相向和头破血流。可感情还是在潜意识中谨慎地，尽可能减少挥拳相向的几率。
　　后者心烦意乱地望向她，她能看到他的发梢在明灭的星光中微微泛蓝。
　　“那家伙要跑出来了——”亚历士用仅剩的力气对她吼道：“快离开！你不知道失去记忆的他到底有多危险！他不认识你——”
　　话音刚落，她却看到那一抹清晰地蓝色激烈地晃动了几下，立刻被如同黑檀木的乌色所覆盖。撒加显然是有意识地选择了重新沉睡，放弃了对身体的主导权的争夺。
　　“你离开，我过五分钟和你汇合。”
　　亚历士说着，甩脱了她的手，稍后将头转向墙壁，竭力不去看地面上那具用深色的布包裹的物体。文卿一言不发地走下星楼，在从楼梯口走出的一刹那，冰凉的秋风混合着从大海方向飞来的盐味，以及低矮的植物在呼吸时候发出的潮气迎面扑来。星天明亮得仿佛水洗，她在风中仰起头望向天空，不错，恒星的位置确实被改变了。尽管是更改了小小的一段距离。可是它影响了整个天图上对伊戈罗奈克显示的信号。
　　她知道这种事情对人来说是不可想象的。人类的小宇宙绝对不可能做到移动真正的恒星。因为那些恒星虽然看上去非常小，但实际上，它们全是巨大而炽烈燃烧的气团，它们在星空之中移动一点距离，就是跑过了数光年甚至数十，数百，上千光年的路程。即使人类发明了光速行驶的飞行器，或者拥有了光速行进的异能。他们还是穷尽毕生之力也无法追逐到真正的，明亮的恒星。
　　风的速度加快了，仿佛天空正涌起浓密的云层一样。文卿感觉到自己的灰白头发在轻轻地扑打着脸侧。她用那双在不算太浓密也不太稀少的头发后方的，钢铁色的眼睛注视着稳步走下来的亚历士。
　　她能观察到后者的表情不太自然。亚历士一直在保持沉默，他希望他刚才吃下的药能够让他保住自己的胃部不至于痉挛，也不至于吐出鲜血来。此刻的他像是重病初愈，脚步虚浮得像是踩在海绵上。
　　“在中国古代，楚汉相争期间，有这样一个传说：汉王刘邦被西楚霸王项羽的箭支击中前胸，但为了不至于流失士气，他便蒙骗属下，说敌人只击中了他的脚。事实上，这个故事的主角是不确定的，也有人说主角可能是李世民，或者赵匡胤，或者身处时代比刘邦的时代晚一些的刘秀……不过，无论如何，身受重伤的领导者在下属面前保持强悍而英勇的气概，大概就是为了保护自己的野心和其他人的希望吧？”文卿在他身后说。
　　“你这是什么意思？”亚历士愠怒道。
　　“如果阁下想要维持圣域的士气的话，最好一直保持这种状态。”文卿说。
　　“我只是不想被你们嘲笑成所谓‘无能的野心家’罢了。”亚历士的话仿佛是意有所指的：“在贵官面前，下官是无法隐瞒的。那就请贵官明白自己的定位：如果贵官将下官比作中国的刘邦，还请贵官将自己比作跟随在他身边的张良而非韩信。”
　　“属下必定如此。”文卿垂下头说。
　　在回到教皇厅后方的小办公室之后，亚历士就在办公室中的长沙发上睡下了。之前他也吩咐了文卿去休息，当她回到自己的房间时候，却看到了站在窗边的同伴的矮小的身影。
　　“星矢？为什么会过来？”她问。
　　后者脸上出现了某种不放心的神情：“刚刚我察觉到了双子座小宇宙的大爆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很正常。”文卿回答：“他要求我冒充师傅。”
　　“不……不是这样……”
　　身材娇小的少年神气苦恼地抓着自己蓬松柔软的棕黑卷发，仿佛在寻找着什么措辞。在片刻之后，他才抬起头说：“我感觉到了……你们两个的小宇宙同时爆发。其他人估计也感觉到了吧？如果出现了圣域中同时存在两个双子座的传言，可是不太好的。”
　　“不会出现这种传言。”文卿回答道：“因为这是事实，虽然师叔曾经说过，没有人见过他，但是双子座有暗星却是不折不扣的事实，因此众人会默认。再者……即使是这个传言流传开去，对于亚历士有什么坏处呢？他依然会躲在被混淆的事实背后做他的君主，因为这相当有力地证明了双子座还活着，而且教皇也不是双子座。”
　　他所做的事情，没有人知道。她想。
　　“嗯……但愿如此。不过我不知道我为什么突然关心起亚历士了！”星矢如梦初醒地嘀咕道：“即使是在和平年代，他也是一个睡品奇差无比的梦游症患者好吧？”
　　“我想你该回去了。”文卿感觉到双鱼座的小宇宙默不作声地依附在房间角落的花瓶中的一支粉色玫瑰上，于是对他说：“否则我们所经历的事件会发展成令人恐惧无比的噩梦。”
　　星矢吐了一下舌头，细声说道：“好吧，希望明天的运气不会太差。”
　　说着，他的手撑上了窗台，回头说：“我和冰河，以及贵鬼住在水瓶宫的宿舍里。卡妙的态度还算不错。”
　　“他的态度一直不错。”文卿说着，点了一下头：“晚安。”
　　“晚安。”星矢点了点头，问：“凝香和沙伊达怎样了？”
　　“小孩子，最好不要打听。”文卿不太高兴地蹙着眉。后者点头称是-----这是个相当有趣的暗号，他已经知道了他们在做什么。
　　“我走了。”他从窗台上跳出去，以相当快的速度跑下山路，真是奇怪。圣域中从十二宫走到教皇厅要用相当多的时间，然而从教皇厅跑到白羊宫，所用的时间是跑上来所用时间的十分之一左右。除去惯性，引力和作用力的因素，还剩下一个不可能的因素就是神明的力量了。
　　“晚安，我们大家的小甜点。”
　　文卿抱起肩膀，站在狭小的，墙壁和窗框之间点缀着着模糊的藤蔓式花纹的窗边注视着他飞跑的背影，若有所思地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