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薇采薇》竹个个

15、谁救谁

　　新年的第一天。
　　天气晴好，子墨要去游泳复健。游泳能促进血液循环，增加抵抗力，对子墨这样的瘫痪患者康复大有裨益。尤其水的浮力有助于让脊柱充分伸展，对防止长时间坐卧而形成的脊柱侧弯颇有益处。
　　因泳池中水压大，为防遗尿，采薇掏出他的小宝贝帮它导了尿，再用温水仔细擦拭了身子，换上了泳裤。
　　上下半身形成鲜明对比。上身胳膊肌肉健硕，下身肌肉严重萎缩，孱弱纤细；上身是阳刚之美，下身却是弱柳扶风。
　　她把轮椅推到床边，双手抄到他的腋下，让他坐到轮椅中。子墨也努力用手臂撑着床边试图减轻她的负重，毕竟是一成年男子，对她而言怎么都是重的，不想让她太辛苦。上半身坐稳轮椅后，两人都伸手去搬那还挂在床边的孱弱的细腿。不经意地，两手轻轻相触，似在空气中划开一道小火花。
　　还是我来吧，她温柔的声线让他不容拒绝。
　　好。他移开蜷缩不灵活的手，放在轮椅扶手上。
　　采薇把他的双腿从床上搬到轮椅上，再放下足托，让微微弓起的双足平放在上面。

　　推着子墨乘电梯来到别墅顶层的半露天泳池边，伸手试了试水温，刚刚好。
　　布里斯班二月的天气和熙，二十来度，微风拂动，凫水是惬意的。
　　要不要泳圈？采薇问。她深知他脚轻头重，腿在浮力作用下又容易乱飘，而且他双腿毫无知觉，丝毫动不得，所以一旦手划累了一停止动作，人马上就会沉下去。
　　她在担心他，他的心里一暖，不过嘴还是犟的：我以前可是学校里的游泳健将，不用的，放心吧。
　　好吧，依你。她正开始花痴臆想他曾经的校草摸样，那边“咚”地一声他已跃入水中。
　　双腿立马上浮呈"Z"字型，他赶紧双手向后仰面划动，维持平衡。看着他娴熟的样子，她这才放宽心，坐在躺椅上欣赏他的泳姿。

　　还未坐热，却见他的手突然剧烈抽搐，采薇心念：糟糕！他手抽筋了！
　　一念成谶，他的头部竟真开始向下沉！
　　她立马跑到离他最近的泳池边，想都没想就跳下水去，去抓他的手。
　　牢牢握住他抽动的手不放，刚想开口问他好不好，鼻腔口里就进了大量水，开始猛烈呛起来，眼里进了水也生疼地睁不开，拼命扑水挣扎，却不得章法，开始向下沉。
　　只在国内上过初级游泳班，还是小菜鸟的她久不碰水，技艺生疏，刚一见他出状况心急如焚，一下水竟忘了憋气换气。

　　只慌乱了一小会，她立马镇定：他身有残疾，行动不便，她再自乱阵脚的话，他溺水了她怎么能够心安？！
　　她还是捏紧了他的手，另一手不再扑腾，而是摸索着去够泳池边。所幸摸到了，抓住泳池边，把自己和他向边上拉。不知哪来的力气，她竟半拉半拖将他也拽上来了。
　　安全了，她俩并排躺在泳池边。他的手终于不抽了，她还是惊魂未定，不住咳嗽，呛水不轻。
　　他心疚：刚刚在她面前逞面子不要泳圈，久不运动，又没热身下水，才抽筋，头下沉时水下憋气，以为抽一会就没事了。没想到害她奋不顾身跳下水来救他。
　　见她呛水难受，他勉力一手撑起身，一手托起她的颈，让她头部向下俯卧在自己肩上，一下一下轻拍她的背助她吐水。
　　“咳咳”终于排出水舒畅了，她缓过神来，发现紧贴依偎在他肩上。慌忙落水，衣服没脱，现正湿漉漉地紧贴在身上，隔着薄薄的衣料能感到他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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