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途（GL）》彼岸萧声莫

25、第 25 章

　　24.

　　训练了大概一个礼拜，带她们的学姐要去忙论文，把带篮球队这个任务交给了另外一个校队的学姐，在走之前，篮球队的人聚在一起吃了顿饭，那位学姐鼓起勇气向池锦表白，池锦并不惊讶，因为以她的观察力，她能从学姐的脸上表情分析出她的想法，相由心生并不是没有根据的。

　　她画画的时候捕捉的就是一个人情绪所引发的表情细微之处，久而久之，她学会了读表情，这些日子以来，这位学姐的表情时时刻刻都写着对她的企图，只是，池锦不是个主动的人，她也许是有好奇的，好奇的是这种女子对另外一个女子的爱恋，出自何处，又将会以什么样的形式发生或是消失，仿佛事不关己，她是当事人，却是旁观者，所以学姐对她表白后她没有惊讶，只是有个声音在说—果然还是说出来了。

　　池锦的没有反应，恰是一种回答。

　　学姐显得越发忐忑，池锦说；“谢谢，但是我不能回应你。”

　　她的回答果断的宰断了学姐的希望，快刀斩乱麻，好过拖泥带水的。

　　学姐是死了这条心，不过她还是稍微好心地问她：“我跟你表白我喜欢你，是我考虑了很久，我怕吓到你，平时我感觉我是很小心地暗恋着你，但是你却好像早就猜到了，搞得我非常尴尬，是不是藏得不够好。”

　　“我第六感比较强。”

　　“原来是这样。那，我能问一下你有女朋友吗？”学姐锲而不舍地问。

　　池锦默不作声。时君倾算她女朋友么，应该不是，世俗对女朋友的定义太狭窄。

　　“我还以为你是圈子里的。”学姐尴尬到低头看拧成麻花的手，一个高大的女孩子，在向别人表白时小心翼翼地，让人有点心生怜惜。

　　池锦喝着啤酒，她不擅长应对尴尬的气氛，两人都陷入沉默中。

　　“对了，你现在跟着时老师对吧，你最好防着她一点，这是我的友情建议。”看池锦好像并没有对她的话表示反感，她继续说下去，“她其实是圈子里的，前几届有个学姐是她的学生，被她掰弯，她家里人并不支持，甚至逼着那位学姐退学，这个事情当时那届知道的人还不少。”

　　池锦不惊讶，因为她知道那是时君倾做得出来的事情。这是那个学姐是谁，她侧着头思绪飘的很远，也许是蒋君，蒋君这人浮现在她脑海中，蒋君这样介绍自己，“时君倾的君。”蒋君与时君倾的关系，早就纠缠到骨子里了，那自己算不算是小三？现在去追究这个是不是太迟了？

　　如果不是蒋君，那是说还有别人，在一个痴着时君倾的蒋君以外，还存在一个女孩子，那个女孩子的下场呢？

　　池锦在发呆，思绪放空，双眸望着远处一个点，人是在这里，但是好像只有一个轮廓，没有实体。

　　坐在池锦对面的人情不自禁伸出手握住她的手，因为那一刻，她感觉池锦似乎要从她面前慢慢消失。

　　池锦回过神，发现自己的手被人握住，握住她手的这个人慌张收回去，脸红着走了。

　　池锦目光落在自己的手上，白皙冰冷的手刚才还有别人的温度，她还是不习惯被人触碰。

　　时君倾在她的画室里闭关一段时间，是被蒋君从画室里架出去带到自己家里，叫来医务人员到家里给她打吊针补充营养，时君倾有点痴了，完全陷入自己的世界里，把蒋君拒绝在外面。蒋君徘徊在她的世界外，看见了她眼中的五光十色，却找不到可以进去的那道门，她恨时君倾不爱她，更恨一个人，那就是池锦，因为她妒忌。

　　蒋君是个没有艺术天赋的人，她出生艺术世家，蒋家可以说是书香门第赫赫有名，惟独她，她是一根朽木，她尽她所能去学，但是艺术不是学着学着就能学会的，她惟独学不会那种灵气，蒋家对很失望，时君倾对她从没有希望，所以更谈不上失望。

　　她不知道从何时发现自己更适合做一个商人。一般人家都是三代经商，再培养一个文人，她家则是大好的一个书画世家，出来她一个钻进了钱眼里的商人，她也许画不出让时君倾眼前一亮的画，但是她却把时君倾的画卖地更贵，比起做一个优秀的学生，她更希望自己是时君倾身边最重要的那个人。

　　作为一个经纪人，她是成功的，但是那又如何，时君倾的世界还是拒绝她的进入，她视若天堂的地方，却是池锦随意进入的后花园。她如何能不嫉妒池锦呢。

　　蒋君进入画室，到下午才出来，她出来时面色潮红，脸上洋溢着激动难耐的神情，她脑海中闪过无数的数字，她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规划方向，这些都会变成向上延伸的台阶，目的就是把时君倾与她送到更高一个层次。

　　蒋君安按捺着冲动，对时君倾说：“这会是老师你一个里程碑式的时刻，他们会看到你的转变，确切地说是蜕变。”

　　时君倾累地不想动，如果可以，她希望自己的思想在此时停止，她闭上眼睛，浮现在她脑海里的是一个巨大的漩涡，她的□□不能动弹，灵魂却在漩涡中挣扎。

　　而蒋君的话，让她想笑，又想哭。这就是为什么蒋君会成为她最需要的经纪人却不是她最满意的弟子的原因，蒋君看不出画那些作品的人灵魂已经被腐蚀，剩下一个躯壳，她做了她这辈子最不齿的事情—她挖空自己已经腐烂的灵魂，吞噬着散发着新鲜气息的池锦，如一个饿兽，将她大口大口吞进肚子里，她越吃越饿，越饿越想吃，池锦的新鲜反衬地自己已经一无是处，即便是这样，她仍然停不下手。

　　她抄袭了自己的学生，池锦如果看到了她的画，该怎么看她？

　　她梦见了仓促的脚步声，是她脚下那双高跟鞋踩着水泥的声音，她的影子在水泥地上疯狂扭动，如鬼魅般恐吓着她，那不是影子的错，是因为她早已失去了冷静。

　　她走过长而空荡的走廊，迎面而来的是一堵墙，墙上横七竖八地挂着她的画作。

　　一个女孩子背对着她面墙而坐。

　　那背影看似近，却不可靠近。

　　时君倾张口，不断地为自己辩解，她有无数理由去为自己挽回面子。

　　她听到池锦一声不屑的冷笑，那声笑，在空空荡荡的展厅里回荡，一阵阵地传开，撞到墙，又传了回来，从左边传到右边…………

　　她醒了过来，已经是两天后的中午，蒋家的阿姨熬了汤，一定是蒋君拜托她做的，有浓郁的中药味，鸡汤清澈见底，入口暖胃。

　　蒋君告诉她画已经整理好了，也给几个投资商过眼一遍，甚至连蒋家的老爷子也感兴趣了，过来看几眼，虽然看完也没说出画得好三个字，但是至少是肯过来看，如果接下去能好好地布置，做好宣传，会引发一阵狂潮。

　　时君倾抬眼，她总觉得自己眼睛是伤了，有个影子就定在眼睛中，投哪儿都能看到女孩的背影，她看向蒋君，蒋君的狂热感染了她，她即时还能看到那个黑影，但是她选择了忽略，她握住蒋君的手，说：“又要让你为我劳心劳力，让我说什么呢，我觉得你为我做了那么多……”

　　“都是我心甘情愿为老师做的，老师你是最棒的，老师，你要好好休息，我尽快争取把画展开起来，到时候老师你要美过所有人，我希望你站在舞台最中间，所有人都围着你，他们真的都是为了你而来的。”

　　依稀还能听见那个冷笑声，只是掌声太响亮了，如潮涌般的掌声会盖过其他一切微弱的声音。

作者有话说

　　作者在得过且过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