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汉]爱上美人她哥》碧色逍遥

19、第十九章

　　为了军队的士气，急行军是非常必要的。古有曹刿论战言，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兵士们的士气高低与时间的关系最大，如果能够最快时间拿下秦军，无疑是损失最低的。所以行军速度也极快。以现在的速度，这三日的路程至多两日半就可到。也就是说，兵士们晚上休息的时间就极少了。除了几个将军搭起了简易的帐子，大家都是围着篝火席地而睡。不过子期高兴的是，他这巡查下来，无人有半句怨言，都是兴奋难耐，也都想就这样与秦军决一死战。子期感觉项羽拿巨鹿城里的美酒美食来他们很不地道，不过当真奏效。
　　哪个男人躲避得了美酒的，别说这帮士兵了，他自己都有些馋了。
　　巡视过自己管辖的范围，子期转身回营。帐子一共也就搭了两三个，将军们也都不是一人住的。季布就与钟离昧一帐，他……自然只可能是和他们的上将军大人了。他倒是想提出去和别人同住，不过项羽肯定会找到让那些可怜的人不敢与子期将军同帐的理由。
　　“你回来了？将士们士气如何？”项羽给他倒了碗水，笑着看他。
　　“自然是士气如虹，大家都是亢奋的很。”水许是刚烧开，还烫着。子期吹了喝一口，道：“你怎么还不睡，今夜本就轮到我巡营，我自己少睡半宿也就罢了，你这呆子竟陪我熬夜？”
　　“这不等你来睡。”项羽往里挪了挪，把席子的一半让出来给他。将军的帐子也没见比兵士们的环境好了多少去，不过就是多个块挡风的布，也都是席地而睡的。项羽特地把自己的斗篷铺在地上让子期躺：“来，躺这儿，莫着凉了。”
　　子期好笑地踢了他一下：“我的上将军，我穿着铠甲，这冷风还钻的进去？你少闹了，快快收起来。明日让将士们看见上将军的斗篷起了皱还全是泥巴，成什么样子。”
　　“就说是我睡时不稳蹭的就结了，你快过来。”项羽满脸不在乎的样子，直接把子期拽过来一起坐在地上，笑着从怀里掏了什么出来。
　　子期看他神秘兮兮的样子非但没有神秘感，只是想笑。就像小孩子玩，一个得了块儿家里刚换下来的旧门闩当玩物，得意兮兮的给同伴显摆一样。
　　项羽掏出来的肯定不是旧门闩，子期接过来，是用布包的严严的一样物事，不过能摸出来里面也是软的。看项羽那个稀罕的样子就想笑：“这什么啊？”
　　“你打开就知道了。”项羽不知怎的就有几分得意洋洋的感觉，子期忍不住就笑出声来。低头把布包拆开，最里面还有些油腻，打开了竟然是个烤鹿腿。子期一下就笑出了声，抬手推了他一下：“你自己下令的吧，破釜沉舟只准带三天口粮，上将军自己怎的反倒以身毁则？”
　　项羽显然也是有点不好意思的，但却并不介意，笑着去握子期的手，一定要他吃上一口：“三天一直只吃饼，你这脸色不好，我怕你身体撑不住。有口肉吃总是好些。”
　　子期还是想笑他，不过这肉就摆在眼前，也是真够馋人的。低头咬了一大口。累了一整天，肚子都有些叫了，但为了后两天的行程得控制吃的量，所以吃上这一口肉还真……感觉不错。
　　项羽知道他和大家都一样累，还要巡半夜的营，肯定乏的很了。把人抱过来让他可以靠在自己身上歇会。低头看着子期嚼东西时鼓腮的样子着实可爱，抬手戳戳他脸颊，正想说话就被子期把鹿腿塞进了自己嘴里。
　　“你也吃点。本来你饭量比我都大，不饿的？”
　　项羽就着他的手咬下来一块。项家是楚国贵族，饮食出行皆有礼仪，即使是行军中他在食时也定是正襟端坐，别说吃饭时说话，嘴里有食物时都不会张口。但看子期吃东西的这样子实在是招人爱，他以前最讨厌旁人吃饭没有礼仪，可是和子期在一起之后，也愿意也陪子期一起用这种爽利的方法吃了。子期看他用牙齿撕肉，笑着用蹭了油的手去蹭项羽的脸：“看，我就说把，吃肉就要这么吃才香！”
　　项羽也忍不住笑：“这等野蛮的吃相，却像秦人的习俗。”
　　帐外的始皇帝黑着脸回头看自家丞相：“那小子明明字都识不了几个，怎的说的话却同那些酸腐儒生一般！朕的吃相怎么了，能填饱肚子吃的舒服不成吗！”
　　李斯移目，他打从心眼里不想承认这个听人墙角的鬼是他家帝王。

　　楚军是一支名副其实虎狼之师。从楚国被带出来的那些最忠诚的楚人是项羽最喜欢的战斗力，战斗勇猛而又绝对忠诚。项羽是一个多疑的人，他只信任同胞，他的队伍里也只想要这些楚人。当时他就不屑于分刘季的兵，只是亚父的要求罢了，因为他并不想自己最强的队伍里混进些杂乱的脏东西。
　　现在，巨鹿城外，是项羽大军整齐的银盔铠甲，在日光下耀的赵王在城楼上都看不真切。巨鹿城中的赵国王臣有多喜悦，楚军完全不会在意。他们要的只是胜利，与这些弱者无干。
　　“大哥，主力不是章邯率领的，他人刚从咸阳往这边赶！”
　　项羽冷笑：“无妨。那就给他看看现下的惨状便好。他这么急着赶回来……我们不给他个惊喜可怎么是好？进攻！”
　　钟离昧一惊，立刻道：“将军！可是大军尚未完全渡河，现在出战，极易被敌人乘机切断队伍啊！”
　　项羽摆手：“无妨！子期随我一起，带先锋军直冲！季布、钟离昧听令，率领大军迎战。苏角若是想要切断我们的队伍，定会让涉间将军那一支与你们为敌。接下来的想必不用我说了吧。”项羽转头看着两位兄弟，抬起拳头遥对：“打个尽兴吧！”
　　“诺！”
　　项羽一抬手，手下的掌旗使立刻用了最大的力气挥动大旗，项羽只率不足万人的先锋军冲入敌阵。
　　子期紧随其后，即使是他在这种时候也感觉到了血脉贲张。子期是第一次亲上战场，只是没有想到第一次便是这么大而壮烈的战争。五万对四十万，只是想一想就够让人亢奋了。手中长剑砍杀周遭敌人时的那种快意让他的眼都红透起来。
　　“子期，跟紧我！”项羽砍翻一个骑兵，回头对子期大喊。子期只离他一个马身的距离，中间却隔了无数的秦兵。
　　“好！”但是子期只应了这么一声，纵马直接冲了过去，剑握的死紧，虎口都要崩裂一般，锋利的剑刃本是沾不上血的，因为太锋利，即使是粘稠的血液也会触上便滑落，但此刻却染了一剑的血——实在杀的太快太多，之前的血都来不及落下便又沾染了新的热血。子期以前并不知道活人的血是这么炽热，他划开一个敌人喉咙时喷涌出的血溅了他一身，有一滴进到了他眼睛里，一时间被烫的竟然睁不开眼。周围的秦兵立刻趁他合眼的这一瞬间合攻，数把长戟几乎同时砍下。战场上的喧嚣声让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杀气也是充斥着周身全部的空间。若是平时一对一或一对几的交战，即使一时间的失去视野也可凭风声或杀气的来源判断敌人之所在，但在战场上却是全无作用的——根本做不到。漫天都是风声，遍野都是杀气。
　　但子期并没有睁眼，就这么闭着眼横剑砍杀。他的剑太锋利，力道又极大，登时将砍过来的几杆长戟削断了前端。毕竟是看不到，还有几杆再碰不着，子期俯身趴在了马背上，头上呼啸的风声倒给他惊出一身冷汗。子期身边向来跟随的两个护卫立即冲上，飞快地砍杀了袭来的秦兵，给他暂解一围。
　　在战场上若想活下去，单凭运气是不成的，要有那种对所谓战最敏感的直觉。不需要去分辨任何声息，危险近时下意识地去出招相抗，才能好好地从战场上活下来。这些都是最老的老兵才特有的技能，凭这些才能一次次或者下得战场来。对于第一次的子期来说，已经是足够好了。
　　子期趁护卫们为他争取的这时间用力眨了眨眼，挤掉眼里的血，再抬头便看到周围全是杀红眼的将士们，楚军也好秦军也罢，都似疯魔了一般。退到子期马前的一个护卫努力扛住一个秦军压上来的剑，子期见状立刻一剑砍死敌人救下他，大声道：“有没有看到羽将军！”
　　“不知道！将军，已经打散了！”那护卫的马在乱战中被砍断了脚筋，早被生生踏死，现在只能在阵中如步兵一般拼杀。子期砍翻二人周围几个秦兵，高声道：“随我去寻羽将军！”
　　“将军不可！在这乱战之中您怎的还想寻人——”
　　子期喊了句什么，但那护卫没有听到，但他能看到的是子期直接纵马冲进了秦兵最多的地方，暗叫一声苦，握紧武器就跟了上去。
　　子期其实喊的是，他叫我跟紧他。